隔了一天的午後,梅藺從午休中醒了過來,就再沒見到若鴆。
石門被打開,迎面而來的那個人是司儀。“跟我回去吧,這些天讓你受苦了。”司儀說道。眼前這個人對於他來說用處很大,只要得到她就能得到辛之一族的支持,那樣的話,至少東面的晉之一族不再是威脅。
“若鴆呢?”梅藺四處張望地問道。同時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
“若鴆?”司儀挑了下眉頭,“你說的應該是晉長安吧。”同時意識到哪裡不對,就算是辛因接觸外界很少,但也不會把晉長安認作是另外一個人。
“晉長安是誰?你在說些什麼啊——你把若鴆弄到哪裡去了?他的身上還有你設下的禁制,這樣還不夠嗎?”
司儀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你居然不知道他就是晉長安嗎?”
強烈的不安的感覺在心底迅速地彌散開來,她的直覺告訴她,司儀說的不會有假,若鴆就是晉長安,那樣的話,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自己又爲什麼會失憶?失憶之後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抱頭想了好一會,依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而且很頭疼。
“你怎麼了?”司儀問。
“我失憶了啊,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在哪裡了啊?怎麼不帶着我一起走。
接着她被告知她的真實身份是碧珞塔裡面的聖女,她回塔的那天族民同慶。那種盛大的境況讓她意識到這裡宗教的勢力有多龐大。只是她暫時性失憶這條消息並沒有向外界公開。
聖女回來之後,做完功課,總是會爬到碧珞塔的最頂層,向遠處眺望。目之所及是晉之一族的方向。以及她回來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首先做功課沒有以前那麼認真了,時常跑神,不過偶爾恬躁起來也是令人咂舌。畢竟誰都知道聖女以前是多安靜的一個人。
她回來之後的半個月間,辛之一族跟青之一族定下了聯姻,聯姻的主角自然是辛之一族的聖女辛因以及青之一族的族長司儀。
在此期間,她不是沒有反抗過,而是反抗無效,她並沒有多少的籌碼以及她不能夠只顧及自己的感受。
這日,辛因在花園蕩着鞦韆,她的眉頭一直都是緊鎖着的,身後晃着鞦韆的小侍女小心翼翼地問道,“聖女的喜事近了,怎麼這樣不開心?”
“沒有什麼喜事,又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可是聖女你明明那麼喜歡司儀族長的啊。”侍女並不知道她失憶的事情。
“我……有喜歡過他的嗎?”怎麼會,可是依舊什麼也想不起來啊。那種迷茫感再次向她涌來。
“對啊,我們都看在眼裡。聖女那時候還在思君崖上面喊過他的名字,碰巧被司儀族長聽到了呢。”侍女打趣地說道。
思君崖她是知道的,聽其名字就能得知那是少女們對心上人表白的地方。只是……自己居然幹過那樣的事情嗎?不記得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好了,她現在心上人的名字叫做晉長安。
在回到碧珞塔的當日,她跟司儀兩個人之間起了爭執,原因就是她不肯離開石牢,後來司儀那個人直接將她迷暈帶了回來。
是以再次見到司儀,她的臉色冷的像塊石頭,不說話。侍女見司儀來了,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鞦韆有一下沒一下的蕩着,直到辛因覺得有些事情必須當面澄清,“我什麼都不再記得了,也不會喜歡上你的。”
司儀笑了笑,“還是太天真了啊。聯姻不存在感情的,而我喜歡你背後的勢力,僅此而已。我不是經營感情的人,那是世上最脆弱的東西。”
沒有想到司儀會這樣的直白,半晌才說道,“你輕視了,忽視了什麼東西,那樣東西必將會反擊於你。”
司儀不再說話。
“你會出現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吧?”辛因後知後覺地開口問道。
“看看你,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說吧。”辛因說道,同時做好了心理準備,直覺告訴她,並非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你不是梅藺,然而梅藺是晉長安的妻子沒錯,真的梅藺死了,要是你不信的話,有機會你去晉之一族領地上長路山上看一下,梅藺的墓地就在那裡。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石牢裡面發生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鏡中花,別再被迷惑。”
原來,她不是梅藺,他也不是若鴆。
出乎司儀的意料,辛因的反應極其平靜。甚至都沒有哭,而是轉身離開了。
所處的世道並不平靜,比如青之一族跟晉長安的晉之一族,這些年來摩擦不斷,而辛之一族又與青之一族來往密切,就算是這樣,辛因依舊願意選擇相信他。
有關晉長安所有的事蹟她都有收集打聽過,他是晉之一族上任族長最失勢的兒子,即使其他的王嗣都已經戰死,前任族長都沒有把王位傳給他,而是交給了族後,在族後掌權的三個月後,她就意外身死,於是晉長安開始掌權。
殺伐果斷。辛因的老師曾經這樣評價過晉長安這個人。
真的是跟若鴆一點都不相符合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