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央帶着眼淚進了手術室,他不知道她怎麼挺過那冰冷的器具在肚子裡一點一點的把她的孩子弄死,但是他清楚他們之間已經不似以前那般心靈相通。
顧未央醒來的時候,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她摸了摸肚子,無聲的留下了眼淚,她不想哭出聲,死死的咬着嘴脣,像是在懲罰又像是在報復,用力的凌遲着自己的嘴脣,直到嘴脣發白她才漸漸哭出來聲音。
她清楚的記得那些冰冷的醫療器械,在她肚子裡一點一點的把她的孩子取出體外,她也清楚的感知到肚子裡的孩子在流失的那種冷意,她看到了無數人都在指指點點的說着她的孩子,她希望用自己的身軀保護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卻遠遠的逃離了她,用無聲的怒目斥責着對她的不滿。
顧未央哭了好一會兒,漸漸的來了睏意,便睡着了。她在夢裡又一次見到了孩子,都是歡樂的笑聲,也有童希澈,還有老爺子,他們都笑的很開心,唯獨她只能遠遠的看着,孩子根本就不待見她,甚至不讓她碰,她好傷心,一遍一遍的叫着孩子孩子,可是小男孩根本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逃的遠遠的。
她很想有一個兒子,在青河這樣古老的城市裡,其實根深蒂固的觀念多少還是存在的,兒子就是香火,那個時候老爺子跟她說只要是孩子他都喜歡,只要是他們的孩子,他說是兒子是女兒在童家都是一樣的。
晚上的時候她問童希澈,他想要兒子還是女兒,當時童希澈的回答是隻要是你生的就好,那個時候她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擁有一個開明的公爹,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可現在縱觀天下,能夠讓她幸福的東西還有多少,她甚至連一個孩子都挽留不住。
她很期待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即便童希澈和老爺子都說她生什麼都無所謂,童家不是一個介意這種無聊之事的家族,但是在心裡她還是希望她能生一個兒子,童家幾代單傳,不能在她和希澈這裡斷了後。
可沒想到兒子沒有了,女兒也沒有了,她甚至都不能爲童家生一男半女,她做不到。
她夢裡很不安穩,一陣陣都在做噩夢,似乎從她出了手術室開始就一直都沒有一刻是安穩的,額頭總是密集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童希澈爲她擦了好幾次頭髮,沒都是是一擦就會把毛巾打溼,換洗了無數條毛巾,他剛剛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她的眼角全是淚水。
枕頭全是溼的,童希澈知道她剛剛醒來過,所以也沒再說什麼,只好把她的頭髮擦了好幾次,最終也沒敢再多留在醫院。
顧未央是第二天清醒過來的,屋子裡的氣氛壓抑的她難受,身上黏答答的難受的打緊,她想洗澡,剛剛把腳放到牀底下,就被進門的邵然給呵斥住了。
“安安不可以下牀,不要命了是不是。”邵然放下手中的保溫盒,把她的腳放到牀上,用被子蓋好。
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被人當做重點保護的對象,也不像想國寶一樣被人看管,她覺得而她沒什麼,身體上的溼意讓她很不舒服,加上青河這幾天的天氣悶悶的熱得不行,所以她纔會想着把自己身上的溼意洗一下。
“我沒事。”她受不了這種不熟悉人之間親暱的照料,也不喜歡邵然像是母親一樣照顧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