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石軍的電話催得緊,郝建還想再打一槍呢,怎麼想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懷裡的這個美女老師也太招人恨了,明知人家意志力差,非要撅個水蜜桃臀晃花了人家的眼。
來到了大街,剛準備舉手攔車。
“爸爸!”
一聲嬌呼,有點熟悉,郝建應聲望去,一個女孩子,面熟,再仔細一看,原來是班車上拍錯大腿的女孩。
在她前面,有幾個墨鏡客簇擁着一個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應該是那女孩子的父親,此時他旁若無人,眼裡的一切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影子。
那男人聽到呼聲,頓時和顏悅色:“乖寶貝,不是說我招標後去接你的嗎?怎麼自己跑過來了!”
“沒看好那裡的衣服,所以就早早出來了!”女孩很撒嬌地答着。
郝建想想在派出所那女孩的樣子,覺着這場面不太好,得趕緊離開,要不滋生點是非來,那可有些架不住。
該來的回來,走不掉。
郝建沒走幾步,女孩就看到了他:“他他,我跟你說的,欺侮我的壞蛋,就是他!”女孩指着郝建叫了起來。
“怎麼了?”那男人驚問。
“就他在班車上摸我大腿了!”女孩兩手叉腰。
那男人手一揮,哪裡還容郝建分說,那男人一揮手,西裝墨鏡客蜂擁而上,郝建頓時眼冒金星,周身麻痛。
這個意外,郝建是一萬個沒預見。
掛彩了,郝建覺得實在是沒啥顏面,想衝上去拼命,好在石軍在一旁拉腔,把郝建扶進了他的車子,送到了醫院去。
“唉!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明白呢?”石軍對這事也是稀裡糊塗。我們兩個可是堂堂的國家公務員,可不是過街老鼠哈!
“別看我,也鬧不明白!”
“我不是看你,只是不懂,人家只招呼你沒有招呼我啊!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哦,你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了!小浪蹄子,看哥那天逮住你了,不生吃了你!”
郝建便把那天的誤會講了。
“哦!”石軍點點頭:“小老弟,這年頭,得學會接受,你奈何不了他的!”
“那可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郝建憤憤地說:“我見過他的女人,非壞了她不可!”
“那你得有點本事!”石軍道:“人家看上去是有些來頭的呢?”
“本事當然有,就看有沒有機會了!”郝建想說他資本,不過想想不是太妥,就沒說。
“啥本事!”
“還沒想好!”
“呵呵,小老弟,做事別憑一口氣,發泄發泄倒可以!”石軍道:“凡事總歸有得失,人活一輩子哪能不吃虧,看開點!”
石軍的這話,進了郝建的耳朵,乍一聽很有道理,不過這種大而化之的真理,具體到個人身上,作用不是太大。
“石軍,你說的很好,不過還不能說服我,總歸我要給他顏色看看!”郝建說。
石軍聽了,搖了搖頭,只笑不說。兄弟,忍忍吧,一切等你到了那個位置再說!
從醫院出來,郝建稍稍平靜了些,沒什麼事,
只是皮肉傷,但很難看,青頭腫臉。
這形象肯定是不能去財政局見滕暉暉答謝了,郝建打了個電話,滕暉暉很客氣,說盡快就把款子給撥下來。掛了電話,郝建又神采奕然,剛纔被打的不快和委屈一掃而光,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石所呀,補貼款過兩天就下來了,總額的百分之八十,到了你那兒,可不能再出些什麼差池了吶!”
“真弄成了,款子真到了我帳上,我保證第一時間撥到施工隊手上!”石軍嚥了咽口水,很是羨慕,“這麼說,豆腐真給你吃上了?”
“沒,瞧你說的那麼粗俗,雖然人家長得豐腴白皙,但能比喻成豆腐嗎?不過呢,滕局長還真像一塊又白又嫩的水豆腐,我還真想吃一口呢,呃,呃,不急,還早呢!”
正說得高興呢,誰這麼不清不楚地來電話,爹孃死了啊!
“郝建,你說什麼?”哎喲,壞菜了,是領導啊!石軍白了他一眼藉故財政局有事走開了。
“領導,財政局不給我撥款,你猜我怎麼威風了,我跑到預算股,大罵了一通,額,還真吃軟,款子給撥下來了!”
“你先別管款子的事情,馬上給我回政府來,看你整的是啥好事!”
“是,我馬上回來!”
對於領導的個性,郝建徹底是摸透了,這女人啊,典型地刀子嘴豆腐心,前回還道她爲什麼老是沒原沒因地找茬,原來是懷下了郝建的種,然而人家並沒有說他半句,而是偷偷地做掉了,這樣的女人,你還忍心計較她的壞脾氣麼!疼都怕不盡心啊。
回到了政府,大院裡的景象真把郝建給弄蒙了,食堂過道四處都堆滿了胡蘿蔔,提着菜籃子的柳媽踩着梅花步子罵罵咧咧地進了廚房。
“這什麼情況?”郝建問,“柳媽,買這麼多胡蘿蔔,準備醃製啊,我可沒說胡蘿蔔也可以醃製成酸的呀!”
“回來啦,郝副鄉?”柳媽說:“這都是茶山村吳平安送過來的呢,我說過食堂要不了那麼多,他根本就沒聽,你看門口放着好幾袋,那裡又放着一堆,都送了好幾車了!”
“哦,那可能是今年胡蘿蔔種多了,拿出來支援咱們政府呢,可也要不了那麼多呀!”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你看這一根根又粗又大,紅紅得透着個小樣來,咬上一口,那得多甜啊!沒準有人喜歡啊!”柳媽說話的時候,故意看了看會議室裡走出來的楊彩雲,楊彩雲恨恨地看向了這邊一眼,不過沒有作聲,按照以往的脾氣,她肯定會和柳媽罵上了,但自從吳鵬達調走了之後,她的脾氣改掉了很多。話也說回來,換作以前,柳媽根本就不敢在她面前說這樣的話。人生就是這樣,彷彿都在玩同樣的遊戲,當你失敗的時候,總有幾隻豬在笑,植物大戰殭屍!
“彩雲姐?還到忙啊?”郝建走上去打了個招呼。
“不忙,那有郝鄉長你忙呢!”楊彩雲轉身離開了,一切都顯得那麼生份。
“郝副鄉,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這事真還得你來解決不可”聽到問話,周德田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指了指外面的胡蘿蔔,有點幸災樂禍地說,“吳平安說胡蘿蔔家裡都放不下了……”
這下還真壞了,郝建拍了拍腦袋,纔想起當初到村裡調研時,看到成片成片冬天拋荒的稻田時,說起種植胡蘿蔔的事,還談到報紙裡報道阿拉鎮的蔬菜專業戶如何壟斷了縣城的蔬菜供應,大發致富的事。沒想到吳平安卻認起真來,發動了村民,一種就是百多畝,這不豐收了,銷路還沒想好呢!
郝建趕到吳平安家的時候,吳平安的院子裡坐着十幾個情緒激動的老鄉,他們似乎在爭吵着什麼,田應仙看樣子也說得非常吃力,不住地用手在比劃着,不時地爆出粗口。吳平安一臉黑雲,正把蘿蔔往車裡裝,裝好之後還準備拖到鄉政府,那大院寬敞着呢!他是這樣打算的,這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家子的,如果不是爲了大多數的利益,我纔不會爲了這點小事煩躁與你呢!郝建再一看,他家的院子裡堆成小山一樣的,都是蘿蔔。
“吳大哥,到忙啊!”吳平安哼着粗氣不理睬,這時田應仙走了出來,“郝副鄉,快進來坐啊,那頭牛,你別理他!”
“吳大哥看似到生氣啊,臉紅紅的。”
“他呀,就是那副脾氣,我都說了,胡蘿蔔賣不出去,能怪人家郝副鄉長麼,人家叫你吃屎你也吃屎啊,你可不要多心,他的那張臉本來就紅,這幾天頓頓都胡蘿蔔,吃出來的。”
郝建心裡深深地內疚,可以說如果現在他的死可以換來全心全意開心的笑顏,他會毫不思索地選擇死,的確,眼前所見的一切都讓他震驚了,只是因爲他在飯後一個無聊的構想在羣衆的心目中已經了一道勞動致富的夢想,而眼下卻因爲他不切實際的謊言,卻讓他們品嚐到了與命運抗爭的苦果,這是黨和政府應該做的事嗎?
正說着,又有十幾個人都走了近來,個個都垂頭喪氣的,一見到郝建就苦着臉說,“郝副鄉長,我們都是聽你的話,你得給我們想想辦法啊!”吳老栓差不多都要向郝建跪下了,也難怪,一個孤寡老頭,聽了吳平安的話,也索性種起蘿蔔,一干就是五六畝,幾噸的蘿蔔堆放在地裡讓他眼淚也哭幹了。“吳伯,別擔心有政府呢!”郝建扶起了吳老栓,對着大家說,“我不會不管大家的,請放心,三天之內找不到蘿蔔的銷路,我就辭了這個副鄉長!”
“那我們就等着郝副鄉長的好消息了!”
三天,這是郝建對大家的承諾,說出去之後他也有些後悔,這麼多的蘿蔔,就是放到吉衛縣城,沒個十天半個月,吃都吃不完的,更別說銷了。何況十天半個月,蘿蔔還不得全爛掉。
還只有去懷化市去找銷路了,那是西南三省交通中樞,路子應該多一些。來懷化的路上,他想到了苗玉香,那麼有身份的人,認識的人多,肯定能幫到自己的忙,就趕緊打了吳鐵蘭,吳鐵蘭接了電話,她說自己也不知道苗姐的電話,老是換。郝建一聽心涼到背上了,“真是沒用!”“沒用你就別打我!”這時吳鐵蘭的心涼了,抱着電話她落淚了,不是因爲郝建的罵,而是因爲自己沒能幫上小同學的一點點忙。
田應仙一道來了,她說吳平安走了,不敢一個人在家,還不如讓她與郝建一起來,女人家心細,萬一要簽訂個什麼合同的,可以看出啥漏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