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肅穆**下,史萊克這方的異樣明顯而突兀。
比比東眼神略微一掃,嘴角持着矜雅的笑意,看向那個腰挺的最直,城府內蘊的少年,聲音不大卻傳到了每個人耳中:“你便是,大師的弟子唐三麼?”
大家怎麼也沒想到教皇的第一句話竟是對着唐三,還說了這麼一句話。
一句話,兩個人。
此話一出,唐三視線第一瞬間轉向的不是比比東,而是她身後的唐葉,結果那人還是微微垂着頭,眉眼清淡縹緲,仍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模樣。
唐葉狀似波瀾不驚,唐三自然也沒有任何異樣,不卑不亢答道:“是的,教皇冕下。”
“不錯,很有幾分你老師的風骨。”比比東豪不掩飾自己的讚賞之意。
這樣的殊榮讓其餘一干人等對着史萊克對着唐三的態度捉摸不定起來,按理說當初在那關隘口,暗殺隊伍那分明就是衝着史萊克學院衝着唐三去的。
雖然沒有明說,可那分明也是武魂殿派去的人,是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或避開或疏遠或交惡於史萊克學院的人,可今天這麼一出,這有點眼力的人心裡便不住地打突突,摸不清武魂殿側用意來。
閒話休提,再將視線轉回目下。
三塊魂骨的獎勵對誰都是份巨大的誘惑。
但依照武魂殿學院戰隊的神情,這三塊魂骨好似已經入了他們囊中,甚爲傲然。好在,無論是史萊克學院戰隊還是神風學院戰隊都不是輕易認輸之輩,一時間,教皇殿前的場面極爲熱血澎湃!
“勝利者永遠都只有一個,冠軍亦是如此。因此,這三塊魂骨,只屬於最後的冠軍隊伍。希望你們進入三強的這三所學院能夠全力以赴,獲此殊榮。”
這樣的賽事參加的多了,比比東已經將套語練得很熟:“今天上午,將是你們三隊各出七人的個人淘汰賽。最後剩餘的戰隊將佔據先機,明日直接進入冠軍爭奪。負者兩隊將在下午爭奪另一個決賽名額。現在,你們可以派出第一名上場隊員了。”
這樣的規則,無疑對有着壓倒性實力的武魂殿戰隊有着絕對的優勢。
大師握拳抵住下頜,在頭腦進行了一番縝密的思慮後,朗聲道:“史萊克學院放棄總決賽的前半場,自願進入下午的敗者組決賽。”
比比東似笑非笑,眼底卻是劃過一絲戲謔:“爲何?”
玉小剛擡首仰視高處那個絕美的教皇:“認輸,應是屬於我們的權利。”
比比東好似輕哼了一聲,淡淡點頭:“這是自然,我尊重你們的權利,玉長老。”最後三個字咬的慢些,不知是刻意說給誰聽。
下午的賽事不過須臾便至,唐三遙遙往教皇殿的高臺上一望,寧風致右側空無一人……
憑藉史萊克七怪七位一體融合技,唐三將昊天錘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威力滔天縱使是已經將神風學院和熾火學院所有精英學員集合也難以招架。
比賽結束地不慢,但史萊克學院展示的招式卻少得可憐,極大程度上掩藏了自己的實力。
賽畢退場,大師擡頭往先行的教皇那裡投去一眼,恰好比比東也看向他這邊。兩人的目光甫一相交,俱是一暖。隨即比比東率先露出一個既驕傲又帶有挑釁意味的眼神,而在玉小剛回了一個溫和的笑意後便徐徐步進了教皇殿。
柳二龍將這些盡收眼底,說是沒有任何澀味那不可能,畢竟那是自己惦記了二十年的人。可是現在,是她放開自己的時候了。或者,早在那個夜晚,那個自己拋下一切羞恥鑽到他身旁的那個夜晚,就該有所覺悟。
玉小剛啊,對自己沒有任何慾望……
嘴角泛起苦笑,柳二龍走在隊伍的一旁,看向遠處燦烈紅濃的霞霓,竟覺有絲絲冷意從西方夕陽漫了過來。
忽然肩膀上一暖,柳二龍扭頭看去,先是一愣,接着爽氣地一笑,原是弗蘭德。
見柳二龍笑,弗蘭德也摸着腦袋笑了一下,極憨。
這一幕恰好被馬紅俊看到,長高了許多的胖子狠勁兒搓了下自己胳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回到住處,大師同唐三細細商量了下明天的戰術,看到唐三眼底時不時的心不在焉,大師心中也是輕輕一嘆。
“小三,你看看這個。”大師遞過去一張早準備好的圖紙。
唐三接過,看着地圖樣子的帶着不具名標記的紙張,眼帶疑惑。
大師默了一會兒,咳了一聲,才道:“這是教皇殿內部的圖紙,那個黑點標記的,便是唐葉的寢殿。”
唐三眼中慢慢亮起點點星光,細細撫上那圖紙上的黑點。
看着終於有些生氣勃發的唐三,大師既是寬慰又是心酸,看着自己這個弟子,大師嘆出口氣,不多時出了房門。
時間是屬於唐三的。
至於唐葉,他上午受武魂殿和神風學院比試的刺激之後,中午便匆匆趕往訓練場了。此刻暮色將至,黛瓦漸沉,唐葉鬢角溼透,眼中劃過一絲無力。
太弱了。
徒有強大的精神力和魂力卻缺乏相應的強悍軀體和筋脈。唐葉將溼發撩至腦後,足尖一點,回了寢宮準備妥善安排藥浴之事。
且說此刻唐葉的寢殿也並不是沒有人。
唐三冷靜地戒備着面前的教皇,雖她高貴又迷人,但是他卻興不起一絲好感。
且不提比比東是武魂殿的教皇,加之武魂殿和自己父母的恩怨,便是她下令刺殺自己之事就足以讓唐三視她爲死敵。還有更爲深沉的原因,那恐怕就是嫉恨了,嫉恨她與唐葉的親近……
“你那麼防備做什麼?敢跑來教皇殿,真不知你的聰敏哪裡去了。”比比東擡手運過一盞茶,直直拍向唐三。
唐三彈指推回,暗暗被那茶盞的力道震了一下。
茶盞在兩人手中花樣不斷,比比東從容雍華地再道:“你可知我現在要悄無聲息地殺了你簡直易如反掌?你的老師,教你來送死?”
唐三沒見到唐葉,心下本是一片憂煩氣悶,此刻掌風遠落於比比東之下他卻並不顯慌亂,只以柔克剛,細細拆解茶盞上愈發恐怖的威勢。
那茶盞雖是上好的質地,但也終是架不住魂力一來一往的強悍。
“嗆”地一聲,盡數碎裂,裡面澄黃清透的茶水也灑了一地。
“唐三?!”
正值唐三看着一地碎瓷摸不清比比東用意之時,頂窗上出現了微訝的唐葉,額頭上還布着一些尚未乾透的細細的汗。
這方唐三轉頭怔怔地看着扒着窗口的唐葉,那邊唐葉一時也不知該回訓練室還是進屋。
比比東見了此狀,眼中光彩氤氳,微微嗔道:“小葉,有客來訪也這般晚歸,未免有失禮數。”
唐葉挑眉看了眼比比東,手掌一撐,跳進屋內,也不管這二人古怪氣氛,閃身進了內室沐浴,帷幔重重,清瘦的身影轉瞬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