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猛地意識到了什麼,旋即還手,狠狠向下一挫,擋向那道人影襲來的方向。
“沒有自我意識的金胎分身,哼,不過是徒有本能的野獸罷了!”
“你還能……”
冉閔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目光驟然一滯。
只聽得“嘩啦”一聲輕響。
就好像是快刀插在了豬油裡一般。
又好像是無堅不摧的長矛刺穿了三重鐵皮的盾牌。
一截白骨劍刃驀地從冉閔胸口的位置捅刺出來。
骨劍刺出的位置,赫然正是雄獅銜劍的位置。
仿若是諷刺一般。
與當日臨淄城上,冉閔以雙刃鋒矛擊殺楊素時的位置,一模一樣!
冉閔吃驚地看着面前的骨劍,張開嘴,似是要嚎叫什麼,但卻只有血沫不停地從嘴角狂涌出來。
金屬鎧甲之下,一聲嘶啞吼叫,如地獄審判。
“死!”
旋即,只聽得“嘩啦”一聲,白骨劍刃在他的胸膛內驟然一攪。
就在冉閔眼神即將渙散的瞬間……
“喝啊!”
耀眼如皓月的武力,瞬間從冉閔的體內迸發而出。
武力瞬間化爲熊熊烈火,將這位執法堂的堂主變得如同烈焰纏身的火人一般。
十幾名執法堂的武者皆是一驚。
“燃魂武勁!”
“堂主大人要跟這個白起同歸於盡嗎?”
但是下一秒,所有的人心底都驀地閃爍出了同一個念頭來。
如果白起沒有死……
以執法堂的堂主,冉閔的實力,區區神武境大圓滿,連真武至尊都不是……
就算用了燃燒肉身,融化武力,甚至燃盡魂魄的秘術,真的可以跟白起同歸於盡嗎?
或者說,真的能傷到白起嗎?
果然……
劍刃透體而過,從冉閔身上燃起的,驚天的烈焰,竟是如絕緣一般,根本無法點燃白起身上的鎧甲。
確切地說,只是徒然燃燒着冉閔自己的武力和血肉而已!
除此之外,毫無任何作用。
一聲冷哼隔着面具,從冉閔的身後傳來。
旋即整個落雪秘境瞬間風雪狂舞,無數雪花撲天而起,如飛蛾撲火,盡數朝着冉閔的身上聚攏過來。“喀喀喀……”
就好像是連火焰都被凍結了一般。
原本熊熊燃燒,如同火炬的身軀,瞬間就被冰封。
下一秒,白骨劍刃順手抽出……
整具身體頓時四分五裂,摔散在了冰面之上。
就好像是摔散的人偶一般。
一名僅次於真武至尊的強者,就這樣在這個白起的手下,像被掐死一隻老鼠那般殺死了!
抽出骨劍,面具之下,那人聲音冷冷。
“廢……物!”
他旋即擡起頭來,面具之下,雙目已近乎赤紅如血。
被他逼視的執法堂弟子,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背脊心發涼。
“噠噠噠……”
距離白起最近的幾名執法堂弟子皆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但後退,在這尊殺神面前,除了展現怯懦,毫無用處。
“死,死,死,死!”
白起登時仰天咆哮,整個落雪秘境之內竟是天昏地暗,漫天雪花夾雜着雪籽,紛紛揚揚地逆掃而來!
霎那之間,身影閃爍,一道弧形刀光之中,竟是好幾枚頭顱高高飛起。
鮮血飛濺,上天,無聲落下!
就在所有執法堂的弟子,戰意全無,也根本不想明白兩個白起之間究竟有什麼異同,只想着如何逃的一條性命的時候……
卻根本一個人都逃脫不了!
刀光閃爍,鮮血飛濺,如同鮮血織就的噩夢那般。
在冉閔遇害之後,十多名執法堂的好手,最遠的也不過逃出了一百多步,就被白起虐殺在了骨鐮之下。
橫七豎八躺倒在雪地上的屍首。
雪地,黑甲。
暗紅色的鮮血,仿若是以鮮血爲顏料,以生命爲畫筆,在這純白的雪地之上,畫出的悽美畫作一般。
雪還在不停地下着……
落在死去的執法堂武者身上,落在白起的身上,肩上……
以及他泛着淡淡金屬光澤的鎧甲上。
區區追擊出來,百步的距離,他衝殺過來時,只不過幾息不到。
走回去的路程,卻足足走了有半刻鐘的時間。
看着大雪之中,已經又重新落滿厚厚積雪的那具,他自己的“屍體”。
他緩緩走到屍體旁邊,竟是學着冉閔的模樣,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白起的屍首鞠了一個躬,旋即緩緩走到白起屍身的後方。
他驀地擡起手來,指向屍身的後頸。
“咔”地一聲,似是按動了什麼鎧甲上的機關那般。
厚重到不知以什麼材料製成的森白骨鎧,就好像是一隻被撥開的花生。
從中間一分爲二,露出被裹在其中,瘦骨嶙峋的屍體來。
未曾等到鎧甲徹底分開,那另外一個白起,已是擡起手來,繞到自己後頸的位置之上。
“咔”地一聲,幾乎同樣的輕響。
纏繞覆蓋在他身上的金屬鎧甲驀地化爲前後兩層,分離開來。
鎧甲之中露出的軀體,肌肉勻稱而健美,一頭烏亮的漆黑長髮。
眼眸更是如同星光下的鑽石閃爍着。
與那具肉身近乎入土的白起相比。
他代表着,年輕,活力,澎湃的力量!
他直起身來,在冰雪之中舒展着自己的軀體,緩緩地將森白骨鎧中白起瘦弱的屍身抱了出來,靜靜平放在了雪地之上。
旋即,他擡起手來,將那一套森白骨鎧,從腳部,腿部,到腹部,胸甲,肩甲……一點一點地穿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最後,他拾起雪地之上,被冉閔摘下來的白骨面具。
緩緩扣入在了自己的鎧甲之上。
風雪之中,一尊身穿白骨鎧甲的戰神,再次屹立在狂風暴雪之中。
他似乎難以掩飾自己激動的情緒,伸出戴着骨質面具的雙手,激動得不停地翻看着……
久久,他才終於隔着面具,開口說道:“這樣一來……”
“從今日起,吾……就是真正的白起了!”
彷彿是在穿進了這身鎧甲之後,得到了一些加持那般,他原本不太流暢的表達方式,竟也改善了許多。
他看着遍地執法堂中人的屍首,以及赤身露體,躺在金屬鎧甲中間,佝僂身體的白起屍身,冷冷說道:“我承你之恩,也必承你之恨……”
“我不像你,有什麼中土,武家,蒼生這樣的愚蠢掛念……”
風雪之中,他的聲音森冷無比。
“我能夠保證的只有……”
“你不共戴天的仇人,秦楓也好,帝女也罷,必然要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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