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承天看着面前的秦楓,嘴巴長得足以吞下一顆鴕鳥蛋。
“這……這怎麼可能?!”
“我是妖祖護法,我是妖界最強者之一,他們怎麼可能拋棄我!”
“妖祖陛下怎麼可能容許他們拋棄下我!”
呂承天大叫了起來:“秦楓,你休要騙本座,本座不是呆子,你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又朝着秦楓腳邊,笑得嘴巴都合不攏的小灰和二哈道:“你們這兩頭雜毛畜生,肯定是幻象對吧!”
“是你拿出來擾亂本尊心智的幻象,至於現在捆着我的繩索,一定也是假的,哼……”
呂承天的話還沒說完,小灰就蹦起來,一腳直接蹬在了他的大嘴上。
“幻象你奶奶!”
緊接着還是覺得不解氣,又擡起翅膀,噼噼啪啪,左右開弓,瞬間就把呂承天扇成了豬頭。
呂承天被小灰揍得鼻血長流,哭喪着臉道:“你這禿毛雞,你等着,你等着本尊掙脫出來!”
“本尊要把你開膛破腹,紅燒,清蒸,再加上花椒和孜然粉!”
說話之間,“咕嚕”一聲輕響,二哈很不好意思地捂住肚皮,嚥了咽口水。
“哎呀,不好意思,本尊居然聽餓了!”
二哈的話音未落,小灰登時就像是被掐了毛的公雞一般,撲扇着翅膀追着二哈又咬又啄。
好在這些天,一鳥一狗的胡鬧劇已上演了無數次了,大營裡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已經見怪不怪。
只有幾個倒黴鬼被這兩個畜生撞翻在地,嘟噥着爬起來,罵上了幾句。
看到眼前的畫面,又感受着左右邊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呂承天終於不說話了。
秦楓笑了笑說道:“你要是覺得這繩索是幻象……”
“你倒是可以掙扎着試試看,只不過,我向你擔保,你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呂承天沉默了,良久,纔開口道:“他們爲什麼要拋下我!”
秦楓想了想,開口解釋說道:“我並不知道他們轉移大軍離開,退往無盡堡壘的時候,爲什麼要把你給丟下來。”
秦楓見到呂承天面如死灰,全然不似剛纔趾高氣昂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道。
“也許他們以爲你已經被我斬殺了,因爲我的確是變成了你的樣子,去試圖破壞妖天鎮壓大陣的!”
“當然了,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爲你只要沒死,你的氣息,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秦楓稍稍停頓,又說道:“也有可能,他們會覺得你鬧出來這麼大的岔子,回去也是一死,所以把你丟下來,讓你自生自滅了!”
“當然,還有可能在他們看來,你至始至終就並非是他們不可或缺的夥伴!”
“並非是我挑撥離間你們的關係……我只是說出了我認爲可能的幾個猜測而已!”
秦楓的話音落下,呂承天終於黯然地低下了頭。
“我知道!”
未等秦楓再說什麼,呂承天已是頹喪道:“妖族裡面也分三六九等,甚至比你們人族裡分得還要細……”
“身爲驢妖,哪怕我奮力修煉,用盡一切手段,成爲了妖祖護法,依舊還是免不了要被他們嗤笑和排擠!”
“我不敢對抗他們,因爲他們會一齊排擠我……”
“而且巴洛薩也一點都看不起我,因爲他的血統出身也不好,他只有不停地通過踩我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其他妖祖護法也都是順着他,狐假虎威地欺辱我!”
呂承天用快要哭下來的聲音道:“我討好他們,給他們送東西,甚至送漂亮的女妖給他們當爐鼎,他們又說我是賤骨頭,沒骨氣!”
“我在中土鏖戰,爲了一點戰功,差點跟童淵拼得同歸於盡……”
“可結果呢……”
不等秦楓接話,呂承天自言自語,喋喋不休道:“我出征在外,他們搶奪了我三塊領地的徵稅權,趁着我無功而返,又讓妖祖收回了一塊領地……”
“最後生身果還是我自己花錢買的……”
彷彿是數百,上千年的積怨,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這頭驢妖尊竟是潸然淚下,痛哭道。
“受夠了,我真的是受夠了!”
“秦楓,落在你手裡,我也沒想過能再活着了!”
“你殺了我吧!”
“只求你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也不要分食我的屍身,我只有這最後一點要求了,一點都不過分,對吧!”
秦楓看到呂承天這般模樣,自然也知道他飽受了妖界之中的種族歧視之苦。
天生是驢妖的出身,讓他即便是取得了九成九的妖族,都無法企及的成就,成爲了全妖界僅有十人的妖祖護法。
他的強勢,也只是針對比他實力低微的妖聖、妖神和妖尊而已。
對於同樣是妖祖護法的其他“高貴”種族,即便他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永遠是低賤的“蠢驢”。
這樣的絕望甚至比人族當中的門閥世家,甚至武脈品級還要無力。
庶民有可能會遭遇武者的欺辱,武者又會遭遇世家的欺辱,世家弟子遇上足以掌控一國,或者世俗宗門的門閥,又會被虐……
門閥遇到隱世宗門或者聖裁武院強者的後裔子息,也只能自認倒黴。
但是無論是門閥世家,還是聖裁武院,只要一個人能夠擁有超羣的實力,或者有足夠的本事,是完全可以超越這些層級的。
就比如秦楓,既非門閥也非世家,如今全中土的門閥、世家、諸侯都要以他馬首是瞻。
若有聖裁武院或者隱世宗門的強者,感覺自己家世代都是真武至尊,血統高貴,要來拿捏拿捏秦楓世家,那隻能證明,他腦子進了水,而且還是不少的水。
至於武脈,只能證明一個人先天的潛力,並不能代表他後天的努力,以及最終的成就。
但妖界卻完全不一樣。
生爲驢妖,即便成爲了妖祖護法,都永遠是被人拿來取笑的話柄。
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這樣的悲觀與憤懣,積壓了數千年,可想而知。
秦楓看向呂承天,緩緩說道:“呂承天,你可有想過,要改變這不公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