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兮點了點頭：“此地已經深入雲荒山中至少百里了。”
“你自己都渾然不知嗎？”
秦楓不禁詫異地擡起手來，指着森林之外，極目之處的山嵐說道：“那邊不才是雲荒山嗎？”
秦楓的話音剛落，瑤兮已是正色說道：“初入雲荒山的人，若沒有進入過雲荒山的老人引路，都會犯跟你一樣的錯誤。”
她擡起纖纖玉指，對着遠處的山嵐說道：“這其實是雲荒山中的霧氣折射出來的倒影。”
“也就是說，你身在此山之中，所以你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入山了。”
秦楓聽聞，摸了摸下巴道：“也就是說，我們眼前的只是海市蜃樓？”
瑤兮不知“海市蜃樓”是什麼意思，只是說道：“我雖不知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絕對不可能走得進那座山中。”
“這也是那位進入過雲荒山深處，再折返回來的前輩告訴我們的。”
“這是各個有幸存者的聖地才知道的秘密。”
“縱使是最親密的盟友，也不可能告訴。”
“至於其他的聖地，宗門，散修，根本不可能知曉。”
她不禁嗤笑道：“若如你這樣死腦筋，直接一直往前走，怕是也要跟那些進了山，生死不知的人那樣再也出不來了。”
秦楓聽得瑤兮的話，終於收起了以前對瑤兮的冷淡態度，誠懇說道：“瑤兮，今日多謝你了！”
瑤兮卻是“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你這傢伙，每次都是‘多謝你了’，你就不能換一個詞嗎？”
秦楓被瑤兮這樣一說，竟是一時詞窮，尷尬地不知說什麼好了。
“要不？小生無以爲報，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
聽到秦楓又提起這個梗，瑤兮的雪腮一下子就鼓了起來，裝作生氣道。
“你這傢伙，佔便宜沒完了是吧？”
她旋即岔開話題說道：“我從你們離開守拙峰起就秘密跟上你們了。”
“本來在北斗地界的時候，我就想出手助你。”
“沒曾想到，你居然如此機智。”
“不但破解了傲無常佈置下的殺局，甚至還反過來坑了傲無常一把，讓他深陷與北斗諸聖地的扯皮麻煩當中。”
“這等智謀，確實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秦楓聽得瑤兮這樣中肯的誇獎，也是笑道：“你這般將生死置之度外，連雲荒山都敢進來，也的確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瑤兮卻是故作不悅道：“只是叫我想不明白的是，你連傲無常用南宮飛鷹精心佈置的陷阱都能夠識破，爲何要蠢哈哈地在雲荒山裡跟那七殺聖地的傢伙硬拼？”
秦楓雖然意識到七殺聖地的強者應該會前來，也會對自己出手，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來了一個領悟兩道世界法則的強者。
“這是七殺聖地什麼級別的高手？”
瑤兮聽到秦楓的發問，緩緩說道：“七殺聖地的七種兵器，你聽說過嗎？”
“七種兵器？！”
瑤兮點了點頭，正色道：“就是刀、劍、斧、鉞、槍、戟、鞭七種兵器。”
秦楓搖頭：“七件天仙器嗎？”
“這又如何？難不成天府聖地還能沒有嗎？”
瑤兮卻是忽地沒來由地笑了起來。
似是在笑秦楓的孤陋寡聞。
“若是七件天仙器，天府聖地何至於惴惴不安，一直擔心被七殺聖地超越，丟掉南鬥諸聖地的魁首之位？”
沒等秦楓發問，瑤兮已是繼續說道：“這當然不是七件天仙器，而是使用這七種兵器的絕頂高手！”
秦楓不禁詫異道：“絕頂高手？有多絕頂，有多高手？”
瑤兮緩緩說道：“雖然他們的實力境界不一定達到地仙八劫，或者是更高。”
“但是每個人都至少領悟一道世界法則。”
“像你之前對戰的是七種兵器裡的斧聖仙，就領悟有兩道世界法則。”
“至於領悟三道世界法則，或是頓悟有除了元素之外，其他強力法則者亦有之。”
瑤兮看向秦楓說道：“你說你一個地仙七劫，連世界法則的門都沒有摸到的人，主動跟一個領悟兩道世界法則的強者正面對決。”
“你是得有多想不開？”
秦楓眉頭緊鎖，似是沒有想到七殺聖地居然強大到這等程度。
要不是天府聖地這麼多年南斗魁首的底蘊還在，可能地仙八劫，九劫的高端戰力，也就是老傢伙們比七殺聖地還強上一些。
這南斗魁首之位，恐怕早就易主了。
瑤兮又繼續說道：“幸虧我身邊常備一顆‘歸元珠’，可以還原一定區域內被對方利用的世界法則，這才從斧聖仙手裡把你給救下來。”
“否則的話，即便我衝上去，也不過是陪你一起死而已。”
秦楓聽得有可以還原被對方利用世界法則的仙寶，也是覺得耳目一新，不禁問道：“那我常備幾顆歸元珠便是了！”
“即便我不能使用世界法則，實力與他們相比，應也相差無幾。大家都不能使用世界法則便是了！”
瑤兮差點沒被秦楓的奇葩理論給逗笑了。
“歸元珠這種東西，我們搜刮過的故地寶庫裡並沒有。”
“因爲這本質上是一種消耗品，數量也很少，聖地不可能有存貨大量積壓在藏寶庫裡。”
“若你想要大量去收購，價格極貴不說，現在恐怕也來不及了。”
瑤兮又說道：“最關鍵的是，每一枚歸元珠都只能還原一次被對方使用的世界法則。”
“也就是說，對方每使用一次世界法則，你都要扔出一枚歸元珠不成？”
“且不說你到哪裡去弄這麼多的歸元珠，單說你丟珠子，就可以把你丟的破產了！”
面對秦楓聳了聳肩膀的表情，瑤兮正色說道：“相較之下，還是儘快領悟一道世界法則來的靠譜。”
“這樣你若是對上一個領悟有世界法則的對手，至少不至於落在徹底的下風！”
秦楓不禁詫異道：“世界法則如何領悟？”
“你可別跟我說靠機緣巧合。”
“聖地裡肯定有這樣的辦法，否則的話，我纔不信聖地裡批量產的那些領悟世界法則的人，上輩子都是錦鯉！”
雖然瑤兮肯定聽不懂秦楓所說“上輩子都是錦鯉”的梗，但還是誠心誠意地說道：“聖地只有可以促進領悟的方法，並沒有一定能讓人領悟得方法。”
“這真的得要看個人，還有看運氣的。”
她似是怕秦楓不相信，說道：“你接觸過天宸子前輩，你應該知道的。”
“前輩並不是入門最早，卻是實力最強的弟子，原因就在於他地仙七劫時就參悟出了三條世界法則。”
“所以別說是同階的同輩翹楚，就是遇上同階的名宿，對方都是要大敗虧輸。”
“這就是完全看臉，看運氣了。”
瑤兮又說道：“至於天宸子前輩那一輩的大師兄，第一個突破到地仙七劫自是不必說，窮其一生在世界法則領悟上磕磕絆絆，到了千歲時才領悟第一道世界法則。”
“都是一個師傅教的，也都是用了一樣的聖地方法。”
“這其中的差別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了！”
她看向秦楓，淡淡說道：“你看傲無常，他也領悟了一條雷霆法則，否則的話，他被立爲聖子，哪裡能夠服衆？”
秦楓看向瑤兮，不禁問道：“那你領悟了什麼世界法則？”
瑤兮也知秦楓可能是有故意懟自己的成分，卻也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聖子，不過是聖女，沒有領悟世界法則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在天府聖地裡，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很明顯。”
“在他們看來，聖地的聖女，不過是一隻漂亮的花瓶，能夠帶得出去，拿得出手就可以了。”
“一般最後也都是配給聖子，日後做個聖主夫人，調教下一代的聖女，不惹事，不討嫌，纔是本分。”
秦楓聽到瑤兮的話中似有沮喪之意，不禁半開玩笑地問道：“我聽說傲無常追求你很久了，他模樣也不差，實力也不錯……”
“聖女配聖子，在天府聖地衆多長老看來，也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
“你爲何不就依了他？”
聽到秦楓這樣說，瑤兮的眼底不禁浮現出一絲失望之色，淡淡問道：“連你也覺得，我們是門當戶對？”
秦楓不說話，瑤兮卻是低聲說道：“我就是我，我雖是天府聖地的聖女，但我也是瑤兮……”
“我何必要屈從他人給我安排的命運？”
她看向秦楓，緩緩說道：“我難道就不能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嗎？”
秦楓聽得這話，只覺得心內有些愧疚，知道自己點到了她的痛處，趕緊不再說話。
瑤兮也知氣氛有些尷尬，開口說道：“好了，你不是要找無垢之體嗎？”
“這裡已經快要接近雲荒山的深處了，若是能找到，也就是在這一帶了！”
秦楓點了點頭，忽地瑤兮擡起手來，手心朝上，對着他晃了一晃。
“你要我拿什麼給你？”
瑤兮見秦楓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都被氣笑了。
“我給你那個仙寶啊！”
“那個你說叫什麼‘指南針’的東西啊！”
“你……你該不會忘記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