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奉先一擊之下,燕王宮的一截城牆頓時被轟到半空中,狠狠摔落在地上。
他將方天畫戟拄在手中,看向燕王,全無半點對諸侯王者的尊敬,冷聲笑道:“不要給老子裝死,是,還是不是,不要裝死!”
“否則老子就從這城裡的人殺起,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殺過去殺到你開口說話爲止!”
兇戾之氣,一股比後世歷史裡的呂布,還要可怕的兇戾之氣,頓時彌散開來。
他又看向秦楓說道:“你就是秦楓?哼,看來也是名過其實……”
秦楓聽得呂奉先這話,知道他是故意挖苦諷刺自己,讓自己主動對聖裁武院的人動手。
這樣呂奉先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秦楓在燕京城擊殺了。
秦楓又怎麼可能上當了?
但如今……
秦楓原本想的是憑藉自己昨天逆行伐聖的兇威,先嚇退聖裁武院的衆人,一切再從長計議。
哪裡知道呂奉先居然一直等在此處。
唯一的解釋就是,聖裁武院中,有人猜到了燕國不會平平安安地把鎮國武聖之位讓出。
所以早就安排好了呂奉先在暗中等候了。
至於誰這麼大的面子,可以叫來神武學院的代首座來當打手……
想來此人,不是白起,就是太子!
而且極有可能是太子。
如今,在呂奉先神武境的全面壓制下,秦楓這邊連個聖武者都沒有,可以說處在了完全的劣勢。
而且呂奉先生性暴虐,他說一個街區,一個街區地屠殺燕京城的百姓,還真有可能不是說着玩的……
一旦他動手屠城,燕王承認楊素與否,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燕國百姓,已經遭受了慘重的損失!
秦楓想了想,不禁計上心頭,他不接呂奉先的話茬,轉而看向楊素冷笑道。
“楊素,你身爲聖裁武院執法堂的副堂主,想來將武帝陛下的話,都奉爲至寶,爛熟於心是嗎?”
楊素看到秦楓冷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但這樣的話,又不能不接,只能恭恭敬敬地擡起手來,對着聖裁武院的方向拱手道。
“我等聖裁武院執法堂,一心忠於武帝陛下,此心日月可鑑,我等也時刻以武帝陛下作爲我等武者的榜樣……”
秦楓料到楊素就是這樣的回答,不禁在心裡暗暗點頭。
哼,上鉤了!
秦楓當即說道:“武帝陛下有言,武道一途,弱肉強食,順生逆死,這也是真武學院的校訓,閣下應該知道的吧!”
楊素聽到這裡,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秦楓當即抓住機會說道:“所以武家的一切,說到底,都是實力說得算的!”
“楊素,你既然想搶走我在燕國的基業,你可敢跟我在這燕京城上空,公平一戰?”
“生死不論,贏者做燕國的鎮國武聖,輸了的就做勝利者的墊腳石,你可敢與我一戰!”
秦楓聲音慨然,帶着決絕與悲壯。
秦楓此時已做好了,跟楊素拼命的準備了。
以天武者境界,越級主動要求挑戰聖武者。
楊素不可能不答應,否則傳出去,聖武者不敢接天武者的挑戰,不僅是楊素的臉,聖裁武院執法堂的臉都沒處擱了!
“目前,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反抗聖裁武院的決定了!”
“武家是一個強者爲尊的世界,只要我比楊素強,就足以證明,聖裁武院做的是錯誤的決定!”
秦楓咬着牙想道:“橫豎都是死路一條,這一條路,還有些許生機!”
“捨身忘死者得生,貪生怕死者必死,來吧!”
楊素聽得秦楓的挑戰,眉頭微微皺起。
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只要讓燕王開口承認他鎮國武聖的身份,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誰曾想到,秦楓居然又出這樣的怪招。
天武者主動挑戰聖武境的楊素!
這是必須要接的……
可秦楓昨晚逆行伐聖時,楊素可是在現場的……
雖然楊素自問實力比專攻軍爭武脈的趙括要強,但他也沒有十全把握擊殺秦楓。
萬一秦楓敗而不死,那就是楊素畢生被人恥笑的把柄……
更可怕的是,如果秦楓與他平手,甚至憑藉“宇級武技”擊敗了他。
那楊素的名聲,恐怕在三院七國就徹底臭了!
他急忙擡起頭來,看向高大的呂奉先,意思是想要這武神出來阻攔。
呂奉先畢竟不是蠢貨,中土世界,這些神武境強者的壽命,悠長到怕人……
見得多了,老得都成精了!
他當即就看出了秦楓的端倪,冷冷笑道:“秦楓,你若認爲聖裁武院的處置不妥,那也沒有辦法……”
“誰叫你得罪了太子,聖裁武院裡的大部分人都不願意爲你說話呢?”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好……”
說到這裡,呂奉先直起身來,擎住方天畫戟在手,冷冷看向燕王道:“燕王,老子再問你一遍,楊素是不是燕國的鎮國武聖?”
燕王似沒有想到,呂奉先等人居然不吃秦楓這一套,當即就有些亂了陣腳。
呂奉先擡起方天畫戟,猛地指向秦楓世家的方向,冷冷說道:“就從那個街區開始好了!老子數三聲,你若再不說話,休怪老子大開殺戒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驀地在整個燕京城上空響了起來。
“燕王的鎮國武聖,從來就不是楊素……有什麼‘是’與‘不是’?”
聽得這聲音,秦楓,燕王,乃至鍾離元溪、蓋藏鋒等燕國的政要,幾乎同時愣住了!
與此同時,楊素、呂奉先,乃至一干前來燕國傳旨的聖裁武院中人也全部都愣住了!
這是……
“這是樂……”
楊素身邊的天武者不禁牙齒都“咯咯”地打起顫來了。
“這……這大晚上的……鬧,鬧鬼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身穿大紅蜀錦長袍,腰佩一柄長劍,鬚髮盡白的老者,驀地從樂毅世家的方向御空而起。
穩穩落在了燕京城的上空,就這樣帶着淡淡的冷笑,看向聖裁武院的所有人!
那笑容,叫人不寒而慄!
“樂毅……這怎麼可能!”“樂聖沒有死?”
“不可能啊,我去樂聖家弔喪的時候,我親眼看到……”
一時間,燕國與聖裁武院兩方,所有的人都震驚於眼前的一幕。
雖然雙方的心態完全不一樣!
只有秦楓在看到樂毅緩緩走出來時,心中一直困惑自己的謎團,終於解開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只見一身紅衣的樂毅,擡起手中長劍,斜指呂奉先說道:“只要老夫還在一天,燕國的鎮國武聖,都是老夫!”
呂奉先聽得樂毅的話,濃眉微皺,忽地就反應了過來。
“易容術!不過是易容術而已,你們找個人易容成樂毅,我們就會信了嗎?”
“這等花樣,未免也認爲我們聖裁武院的人,太好騙了一點吧!”
呂奉先說完,楊素等人急忙跟着說道:“沒錯,必然是你們燕國搗鬼!”
“聖裁武院可是連樂毅的訃告都發過了!你們還拿來借屍還魂,不怕樂毅在天之靈,不得安寧嗎?”
“秦楓,你們簡直缺德!”
面對着聖裁武院衆人的質疑,甚至是惡意嘲諷,樂毅什麼都沒有說……
他腳步向後撤開一步,在他的身後,武力外放,皓然如月!
雖然光芒不如呂奉先的血月耀眼,但其中的醇厚,彷彿真的是那天空中的月光,照盡人間滄桑!
如果不是活過悠長的歲月,擁有無比豐富的經歷,無人可以將武力外放的月光,做成這樣……
燕國不可能有第二個武神,甚至連一個武聖都沒有!
武力外放如月,已足以證明了眼前人的身份——樂毅!
如假包換的樂毅!
呂奉先等人頓時愕然,最後還是呂奉先最快反應了過來,他猛地提起方天畫戟,爆吼了起來。
“樂毅,好你個樂毅,你居然敢戲弄聖裁武院!”
“戲弄聖裁武院,等於戲弄武帝陛下,你真是吃了真武至尊的膽子!”
樂毅冷冷說道:“若老夫不讓人來刺殺自己,導一出遇刺的戲,如何引出你們這些對燕國虎視眈眈的鼠輩?”
“老夫又如何能試出齊王和姜還珠的背信棄義?”
“老子又如何能試出秦楓對於燕國,究竟可以忠肝義膽到何等地步?”
樂毅的目光看向全場,最後落在了楊素的身上:“楊素,昨日你在燕王宮內,居然意圖挾持陛下……”
“還想要謀害冷雲飛丞相,你以爲你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嗎?”
樂毅說完,已從袖中取出一枚留影寶珠,注入武力,頓時就將昨夜燕王宮中的場景,真切地還原在了天空之中……
當時的楊素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用劍抵在燕王的脖子上……
什麼都不用說,只要這一張圖,就足以叫楊素吃不了兜着走了!
樂毅看向眼神惶恐不安的楊素,冷冷說道:“聖裁武院居然派了一個曾經劫持,甚至想要暗殺燕王的人,來做燕國的鎮國武聖……”
“若不是老夫一直讓犬子貼身保護燕王陛下,根本不會錄下這一幕!”
“險些就讓你逍遙法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