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貴多,貴於精,這句話就是現在秦楓所帶五千燕軍的寫照。
無人大聲喧譁,無人輕舉妄動,整座燕軍大寨,安靜得就好想沒有住着人一樣!
而事實也確實差不多!
秦楓要求所有將士,除了輪值的士兵,天一黑就必須熄燈入睡。
在睡夢之中,秦楓引這些秦軍將士的魂魄,進入兵道小世界進行試煉,由五位兵道大能根據秦楓目前已知的其他六國戰力信息,進行推演和實戰模擬。
守夜士兵,秦楓也用了區別於其他軍陣,上半夜、下半夜換防的模式,而是一班衛士站到底,一天一換。
由儒士和武士混合站崗,不斷地用戰詩和戰曲刺激武者的潛能……
任何挑戰人體極限的行爲,都可以激發武者的潛能,哪怕是跟睡眠做鬥爭也是……
用這種方式,既可以增加儒士對於戰詩和戰曲的熟練程度,不至於在戰場上因爲緊張而手足無措……
還可以潛移默化地增強武者的體質,就好像之前秦楓讓馳援易水關的武者,揹着儒生趕路的效果是一樣的!
就在所有武者都入睡休息的時候,秦楓的大帳之內,他與一干即將參加明日澠池儒道比拼的衆人,卻是徹夜不眠。
根據秦楓畫出來的書山路和學海圖,明日要參加澠池儒道比拼的冷雲飛、張澤沐、百里清風、丁毅四人,研究了整整一宿。
雖然姜雨柔因爲是齊國公主的緣故,爲了避免尷尬,向秦楓請求不在澠池文會出戰……
但秦楓手底下的班底也已經十分雄厚了。
這四人中,除了冷雲飛以外,其他三人現在都是天道進士,比起尋常承受天地異象提升到進士文位的儒者要強大一倍以上……
尤其是本就儒道底蘊深厚的張澤沐,全力激發之下,如果使用秦楓親傳的專屬戰詩《俠客行》或者是他首書的《易水血戰》,最高可以勉強達到半聖文位的戰力。
之前四人傾向於一人帶一隊儒生,分別探路,這樣一來,只要一隊找到正確的路徑,其他兩隊就立刻過去匯合。
這樣分組的方式是高效,過關速度快。
弊端卻也非常明顯,那就是四人一人帶一隊儒生,等於四人都要消耗自身的念力來幫助身後的儒生抵擋弱水和奇風。
而且其他三隊再趕過來,之前走的很多路,可能就會變成無用功。
這樣一來,就算第一關書山學海,通關速度極快,到了第二關澠池文會時,也會因爲念力消耗太多,無法集中注意力,再難做出好的詩詞歌賦了。
即便澠池文會也可以勉強通過,那麼必然要影響到接下來的戰詩比拼……
可以說,第一步看起來是贏了,實則透支了後面的潛力,反而步步虧輸,最終可能會讓秦楓這邊輸的一敗塗地。
所以秦楓給四人的意見就是,首先基本要相信這一張書山路和學海圖,四人通路前進。
這樣一來,就變成四人交替使用儒術和念力,幫助身後的儒士抵擋弱水和奇風。
一人阻擋,其他三人休息,間隔開來的話,念力的消耗量將不止減少四分之三,再算上休息時恢復的些許念力,可能真實消耗會只有四人分隊搜索的十分之一!
雖然這張書山學海圖,有可能不精準,也有可能會是假的,導致整個燕國的隊伍都誤入歧途……
但從投入的風險和收益上來說,秦楓的策略,是完全值得冒險的!
因爲如果按照四人分開搜索的辦法,不要說搜索受阻或者失敗,即便快速通過了書山和學海,也會爲後面的儒道比拼留下巨大的隱患。
聽得秦楓的安排佈置,四人皆是讚不絕口。
丁毅、張澤沐知道秦楓乃是儒聖轉世,對這書山學海,自是如數家珍……
百里清風和冷雲飛卻只道是秦楓太尉,精通兵法,觸類旁通,所以才能提出這樣的策略來。
秦楓又想了想,擡起毛筆,爲紙張上畫出了一個陣形。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密密麻麻的實心圓一般。
“按照這個陣形推進,你們庇護其他儒生時,消耗的念力會最小!”
“爲什麼?”
“爲何?”
“兵法方陣不應該是方方正正爲宜嗎?”
看到張澤沐、百里清風、丁毅三個年輕人一臉懵逼的模樣,冷雲飛也是摸了摸鬍子說道:“山地行動,如果是一字長蛇陣,會比較好一些吧!”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書山沒有辦法了,學海行舟時,你們記得用這樣的陣形就好了!”
其實秦楓也很無奈啊,他總不能用初中數學上的理論告訴他們,,同樣的數量,圓的面積最小,所以排成圓形陣,消耗的念力最少吧?
衆人討論了一整夜,百里清風居然覺得意猶未盡,看到東方既白,居然來說要不要大家寫幾首詩文,把澠池文會的題目壓一壓……
到時候拿現成的詩文去不就討巧了?
簡直硬是被秦楓劍鞘敲着腦袋,被趕去補覺了!
這些貨可不像秦楓,念力消耗完了,拿出《天帝極書》看上一眼就能恢復了。
到時候哈欠連天,到了儒道比拼的書山文海,就已經輸了一大半了!
將衆人趕去睡覺,裡帳內的夢小樓方纔秉燭起身,爲他添了點油燈,又斟了一杯新沏的茶,方纔盈盈在他身邊坐下,巧笑道。
“小冤家,你不進去睡一會嗎?”
若是姜雨柔、韓雅軒,乃至蒙攸月跟秦楓說這句話,他都只會感覺是純關心,害怕自己熬夜太辛苦……
可偏偏夢小樓這樣的尤物,長夜漫漫,一身薄紗,卻哪裡着得住她的萬種風情,一顰一笑都足以勾人心魄,何況是這等暗示類的話。
更兼她輕輕坐在秦楓的身邊,一燈如豆,身上淡雅的香氣也是若隱若現,仿若魔咒一般纏繞着他的心緒。
秦楓趕忙深吸了一口氣,轉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笑道:“再過一會天就亮了,我在桌子上趴一下就好了!”
聽得秦楓的話,夢小樓果然輕掩檀口,如惡作劇般巧笑嫣然說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小冤家,你可別後悔呀!”
看到一身薄紗的夢小樓,站起身來,風情萬種,娉娉嫋嫋地走回到裡帳的背影,秦楓忽地就想到了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兩個人!
一個在千年之前遼遠前世記憶裡的人影。
另一個是三天之前,在七國澠池初會時,隔着珠簾見到的那道人影。
還有面前夢小樓的背影!橫跨千年,三道人影竟是漸漸重合了起來。
再聯想到之前夢小樓在洛城時說:“去看一個老朋友……”
秦楓此時也已經可以確認,夢小樓雖然古怪,但的的確確活了千年。
難道說,洛神和那個人是一個人?
她也活到了千年以後,而且容顏不變,不老不死?
比武帝還能活,開什麼玩笑?
秦楓搖了搖頭,趕走了這些思緒,坐回到了行營的硬塌之上。
側過身來,以獅子臥的形式躺倒了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也需要休息,《天帝極書》恢復念力是應急之舉,總歸沒有一場毫無掛慮的大夢來得舒服直接。
第二日,澠池之上,水不揚波,七國之中儒者們陸陸續續從行營內出來,踏上了插着七國旗幟的船隻,緩緩朝着澠池中央的池心島駛去。
那裡既是整個澠池的最中央,也是澠池大會中會談的地方,還是唯一可以不受任何一方干擾的地方。
與水面上徐徐前進的七艘戰船一樣,天空之中,整整十四張浮空王座,懸浮在碧綠的澠池之上。
七國的國君與七國的武聖,皆在此處落座,靜靜等待着澠池大會有史以來第一場儒道比拼的開始!
七國之中,秦王與嬴政、楚王與項羽生、齊王與姜還珠,韓王與姬良,魏王與西門吹雪,都沒有什麼變化。
甚至太子也是盤腿坐在一圈浮空王座的缺口上,盤腿而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唯獨趙王身邊的王座旁邊,坐着趙括,趙括的身邊,卻還站着一人。
而且這人秦楓居然還認識……
執法堂副堂主——楊素!
楊素居然跟趙國搞到一塊去了!
浮空而立的秦楓,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眉頭。
澠池大會是七國最高規格的外交活動,不僅這十四張浮空王座不能隨便坐,就連上來觀禮也是有規矩的。
就比如秦楓雖然可以上來觀禮,但因爲還不是燕國的鎮國武聖,只能站着看,而不能坐浮空王座。
這張王座還是留給燕國武聖樂毅的!
即便樂毅已經身死的消息,這些天已經傳得洛城上下皆知,但只要沒有證實,燕國的鎮國武聖,永遠都是樂毅!
秦楓也完全不想去佔了樂毅,這位自己崇敬長者的位置。
也就是說,楊素有資格站着觀禮,代表他現在的地位至少是趙國的太尉一級。
甚至有可能已經是趙括指定的接班人了!
就在這時,一輛飛空輦車,飛臨澠池的上空。
洛城天官,洛神也到了!
最後,方運踩在空行樓船上,最後到達,姍姍來遲。
他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又看了看陸續踏上池心島的儒道學子,舌燦蓮花,聲如雷霆覆蓋而下。
“諸位儒道學子,我儒家人原本想要置身七國亂世之外……”
“但你等既生於七國,便當爲國效命,爲君盡忠,君臣父子,倫理綱常不可破……故我今日請書山文海,予爾等試煉比拼……”
“願諸君踏破書山,橫渡學海,早得魁首,爲各自之國爭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