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之靈用厭惡的眼神看了荀文彧一眼,轉過臉來,對着秦楓面前的詩文“咔”地一聲,拉開了手中的竹簡。
紙張飄浮而起,穩穩落在了他的掌中,書中之靈只看了一眼,竟是皺起了眉頭。
“想必是燕國人寫得太爛了……”
“哈哈哈,話說得那麼滿,想不到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估計會被直接判末流吧,可能都不需要文光鏡了……”
許多與燕國關係不佳的儒生,幸災樂禍地竊竊私語。
可就在這時,書山之靈驀地表情嚴肅,一揮手,將手中的詩文拋向空中。
左手驀地擡起,一道浩然紫氣如虯龍纏繞而上……
“轟”地一聲,浩然文光竟是沖天而起!
文光一尺以上,是爲出縣。
文光兩尺以上,是爲達府。
文光五尺以上,是爲鳴州。
文光一丈以上,是爲鎮國!
而這首詩文,一開始冒出的文光就達到了五尺……
鳴州之作?
剛纔唱衰燕國的衆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真如他們剛纔所說的那樣,“話說得太滿,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尤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大放厥詞,蔑稱燕國寫的什麼“鳥東西”的荀文彧更是面色慘白,不知該如何接話纔好……
可這還沒有完!
詩中文字被浩然正氣激發,秦楓這首題爲《澠池》的詩文,驀地一字一字地吟誦起來。
洛水湯湯,築土爲方。
千古悠悠,興我族邦。
天下之中,由此開疆。
文脈相匯,浩氣無雙。
澠池聚首,羣雄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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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吟一句,文光便滋長一分,待到全詩吟誦完畢,文光已從最初的五尺,暴漲到了一丈!
文光一丈,詩成鎮國!
“咔咔咔!”一連串識海開裂的脆響從其他六國方陣之中此起彼伏的傳來。
如果說文成鳴州,這些剛纔出於各種原因出言污衊,詆譭這首燕國詩文的儒生勉強接受的話……
詩成鎮國,則徹底讓他們崩潰了!
羞愧難當,信念粉碎,識海開裂……
除非有奇蹟發生,否則這些儒生終其一生文位都難以寸進了。
就連皇甫奇身邊的荀文彧都臉色發白,嘴脣發青,似是心潮難平,識海都有幾乎要開裂的跡象了。
看到這一幕,旁邊的皇甫奇急忙對他說道。
“君子知恥而後勇,一時失算不算什麼,堂堂正正爭回來便是了!”
知恥而後勇,可以說是一道穩固心境的孔聖箴言。
也正是皇甫奇的及時幫助,這才讓荀文彧擺脫了識海開裂的厄運,他長舒了一口氣,卻不曾生出半點劫後餘生,幡然悔悟的感覺,而是……
“這該死的燕國儒生,讓我丟了這麼大的面子,識海都險些開裂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一會戰詩對決,非要殺他燕國個人仰馬翻,纔可除我心頭之恨!”
這哪裡還有半點君子之風?
即便是睚眥必報的武者,也不過如此罷了。、
就在這時,書山之靈竟是側過身來,對蒙着面具的秦楓說道:“閣下不過數十息時間,就第一個成詩,又詩成鎮國,真是令人不得不服!”
書山之靈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原本文會還有一條規則,應在第一首詩文出來後宣佈——只要文光比第一首詩文高出一檔,可以額外多積一分!”
“本意是鼓勵其他儒生奮起直追,但現在看來已沒有意義了……”
“今次的儒道殿堂文會,魁首恐怕非閣下莫屬了!”
其他六國的儒生原本聽着覺得刺耳,但轉念一想,倒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事實。
燕國第一個成詩,積七分。
即便現場有人再寫出一首文光比燕國這首還要高的鎮國詩文來……
哪怕是緊接在燕國後面成文,也不過是與燕國積分相同,這次文會,還是燕國奪魁。
除非緊接在燕國後面的諸侯儒生,當場做出傳天下的詩文,文光十丈,經天不衰……
莫說現在儒道剛剛復興,千年前儒武並立時期,都沒有幾首傳天下的詩文。
雖是這樣想着,與齊國結盟的楚國,與趙國結盟的魏國,還是期待着可以創造出奇蹟來。
但可惜,第二個成詩的是齊國稷下學宮,衆儒卯足了勁,終於趕在了楚國前面成詩。
但詩文質量似乎反而因爲衆口難調,只勉強達到九尺,相當於鳴州極致,還不到鎮國。
看到稷下學宮都沒做出鎮國詩,燕國儒生們紛紛相互擁抱着,提前慶祝了起來。
尤其是之前以爲文會必敗無疑的冷雲飛和張澤沐更是激動得要掉下眼淚來了!
“真是老天不拋棄我們大燕啊!”
冷雲飛看向背對着衆儒,雙手抱肩的蒙面人,喃喃說道。
“我們書山學海榜眼,齊國是書山學海魁首,積分比我們只多一分……”
“儒道殿堂文會,我們是魁首,齊國應該是榜眼,這樣雙方就追平了。”
“能不能贏下儒道國力比拼,就看第三場戰詩對決了。”
“戰詩對決不似文會,對戰詩的掌握程度,熟練程度,都有區別……”
“就是不知道這位假面詩狂的實戰能力究竟如何了!”
聽得冷雲飛的擔憂,張澤沐卻是樂觀地笑了起來:“您放心吧,如我師尊所說,大燕必勝!”
別人不知道,張澤沐還不知道?
當世儒道,即便秦楓不用半聖戰詩,除了方運,誰人的戰詩能是秦楓的對手?
不要說戰勝秦楓,以秦楓的念力強度,恐怕連招架都很困難。
豈有不勝之理?
衆人雖然詫異爲何張澤沐如此有自信,但能夠得到這假面詩狂的助力,對於整個燕國也是意外之喜了。
第三位寫出詩文的是楚國儒生,也做了一首鳴州詩詞……
到此,燕國穩坐了儒道殿堂文會的魁首之位。
這場原本應該龍爭虎鬥,羣雄逐鹿的儒道殿堂文會,僅僅在秦楓不到二十息的時間內,就鎖定了燕國的魁首勝局!
約兩個時辰之後,直到落日西沉,儒道殿堂文會才終於結束。
期間很多還沒寫出詩文的儒生們,絞盡腦汁又飢腸轆轆,連水都不敢喝……
秦楓這邊的燕國學子雖然沒有誇張到飲酒助興,但卻是好整以暇地將帶來的乾糧吃了個飽,看着時間大把,乾脆又開了一個相互切磋儒道戰詩的文會。
真是把其他幾國的儒生都給羨慕死了!
齊國稷下學宮的衆人本也想放鬆一下心情,但奈何一來失了文會魁首,對於儒道龍頭的稷下學宮已是面上無光,之前還因爲嘲諷秦楓的鎮國詩,遭了反噬,好幾個儒生的識海都開裂了。
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氣都氣飽了,哪裡還能吃得下,玩得開?
兩個時辰之後,儒道殿堂文會最終名次出來了。
秦楓帶領的燕國獲得魁首,稷下學宮代表的齊國爲榜眼,楚國儒生獲得探花,第四名是秦國儒生,第五名魏國儒生,韓國儒生墊底。
不過這兩個時辰的最長作詩時間記錄,卻不是韓國儒生創造的,而是秦國儒生。
秦國儒道衰弱,但儒士齊心,字斟句酌,硬生生用兩個時辰,磨了一首鎮國詩來,毅力讓秦楓都深感敬佩。
書山之靈公佈完名次之後,就在七國儒生翹首以盼,等着他爲衆人恢復念力時,這書山之靈卻是一拂衣袖,直接說道:“好了,接下來開始最後一項試煉——戰詩對決!”
衆人聽得這話,皆是一驚,“不恢復念力,直接戰詩對決嗎?”
書山之靈淡淡說道:“先寫完與後寫完的儒生,總得有些差別不是?”
聽得這話,秦國儒生彼此對看一眼,都是嘆了一口氣。
他們爲了寫出鎮國詩,幾乎是字字句句都用念力琢磨打磨,這才超水平發揮寫出了鎮國詩……
現在衆多人識海都是枯竭的,想要再寫戰詩,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這樣一來,基本上最後一場,戰詩對決,秦國必敗無疑了。
書山之靈繼續說道:“儒道實力比拼,既是考驗一國的儒道實力,若是隻一人一人對戰,未免有失偏頗……”
“各國出五名儒生,代表該國應戰,輪流交戰,勝一場積一分……”
“輸了直接淘汰!”
書山之靈又看向燕國儒生說道:“以文會名次排序對戰!”
聽得這話,燕國衆人皆是一驚。
原本他們還指望捏幾個軟柿子,打打韓國的儒生去刷一點分,結果這規則倒好,直接讓他們跟稷下學宮對決……
這不就是總決賽了嗎?
稷下學宮的荀文彧卻是仰天而笑道:“如此甚好,免得浪費時間……一發就將你們淘汰了便是了!”
聽得荀文彧狂妄的語氣,燕國衆人皆是不悅,百里清風便反脣譏誚道:“之前誰在儒道殿堂文會上大放厥詞,識海都差點裂開了?”
百里清風用寬厚的手掌,拍着自己的識海,嘲諷道:“荀文彧你屬豬的嗎?記吃不記打啊?”
“知恥而後勇啊,你有恥嗎?”
荀文彧聽得百里清風的話,戳中了他剛纔識海幾乎開裂的痛處,頓時暴怒起來……
“唰!”地一聲劍吟,一口舌劍猛地在他的身後顯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百里清風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