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只要貊秉燁和雲真公主不碰到玉璇璣,就讓他們去鬧,適當的時候......我們還得給他們加把勁纔是。”貊秉忱的聲音不大,卻帶着異常的堅毅,身軀瘦弱得好似隨時有可能倒下,目光卻清澈得好似一汪沒有受過任何污染的湖水。
他這一生,都獻給了齊國皇帝,獻給了齊國。
而他還能再活多久,誰都不敢說。 WWW⊕ ttκǎ n⊕ C〇
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在還活着的時候竭盡全力將玉璇璣扶上皇位。
只要玉璇璣坐上皇位,他相信......以玉璇璣的能力,一定可以獨自處理後面的事情。
至於玉璇璣坐上皇位以後......
他的心願已了,能看到齊國太平盛世,他......就是死也無憾了。
貊秉忱輕輕的舒了口氣,可一想到蘇緋色極有可能要給他陪葬,胸口的位置就忍不住悶疼了一下。
蘇緋色......
這個女人,註定會成爲他此生的一道傷疤吧。
貊秉忱的馬車漸遠,可今晚......
不安寧的又何止是貊秉燁和貊秉忱......
高文昌一回高家,立刻就遣退了高夫人和其他人,只留下高夢仙一個人在房間裡。
高文昌坐在椅子上,沉着臉,不出聲音,見此,站在他跟前的高夢仙也瞬間不敢開口了。
畢竟......
今晚的事情着實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也的確失態了。
就算高文昌要責問她,也是正常的。
就這麼站了不知道多久,高文昌的表情才終於動了動,卻又因爲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不敢太過嚴厲,只得委婉的開口:“仙兒今日在宴會上的表現着實讓爲父驚訝啊,這般失態......不是平常的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爲父不知道的事情?”
見高文昌的態度還是寵着她的,高夢仙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父親,女兒知道,您與皇上有意要撮合女兒和二皇子,但......女兒的意中人並非是他......”
“這......”高夢仙在高文昌的印象中,一直是個乖巧識趣的女兒,從來都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可如今......
竟然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種不該說的話來?
高夢仙到底是怎麼了?
高文昌的眉頭輕皺,卻也不是一個急於訓罵的父親,所以思索了片刻,終是開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不是你說的嗎?更何況,如果是皇上有這樣的意思,我們做臣子的,又豈能忤逆呢?再者......二皇子身份尊貴,在百姓之中的口碑又極爲不錯,究竟哪一點配不上你?”
高夢仙很清楚,高文昌說的都是事實,要是換了平時,她也一定不會反駁,只會乖巧的應下。
可如今......
玉璇璣她是勢在必得的,所以......她必須要得到高文昌的支持。
畢竟......
以高文昌和齊國皇帝的關係,有高文昌在齊國皇帝面前幫她說一句,總好過她自己說十句吧。
想到這,高夢仙立刻開口:“爹,您真的覺得二皇子的身份尊貴,在百姓之中的口碑不錯嗎?”
“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文昌微皺了皺眉。
“在今晚之前,女兒的想法也跟爹您一樣,可......就在女兒見到九王的那一刻,女兒的想法徹底變了,在九王面前,二皇子算什麼?不過是個可笑的陪襯而已。”高夢仙略帶嘲諷的說道。
而她的話音落,高文昌的雙眼立刻驚恐瞪大,一手猛地就拍在了桌子上:“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都敢說,爹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你不想活了?”
高文昌沒有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好女兒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這是什麼話,這話要是傳出去,傳到貊秉燁,傳到齊國皇帝的耳中......
別說是高夢仙了,就是他們高家,恐怕都要有禍了。
高文昌的反應在高夢仙的意料之中,所以高文昌的話音落,高夢仙絲毫沒有被嚇到的跡象,反而立刻接下,就好似早就算好的一般:“爹,難道女兒說的不是真話嗎?難道九王不是比二皇子強上十倍百倍嗎?若是女兒說得不對,女兒願意受罰,可若是女兒說的不假,爹又爲什麼不聽女兒一言呢?”
“你......”高夢仙哪裡有這麼頂撞過高文昌?高文昌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瞬間就暴起來了。
可高文昌生氣歸生氣,卻根本就無法反駁高夢仙的這句話,因爲......
高夢仙說的就是事實。
雖說他之前也曾經聽說過不少關於玉璇璣和貊秉燁的事情,但......
他們兩之間實力的懸殊,他今天卻是親眼證實了。
既然是親眼證實的事情,又有什麼可反駁的呢?
想到這,高文昌也只得抿了抿脣:“好,就算你說的都沒有錯,那又如何?這種話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可以說的嗎?要是傳出去,讓皇上,讓二皇子,或是讓其他人聽見了,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你不想活,難道還想連累整個高家嗎?”
“爹,如今是在高家,房間裡也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會被誰聽見不成?而且......爹,您口口聲聲說會連累整個高家,那您想過沒有,您已經躲了大半輩子,您還想躲到什麼時候?難道你想等女兒們都嫁人了,再帶着娘離開京城,去遊山走水嗎?就算您有這份心,您和娘走了,我們幾個姐妹也還在京城裡啊,一旦出事......難道我們就能獨善其身嗎?”高夢仙擰着眉,強忍着淚水說道。
當然,這淚水是她故意擠出來的。
要說出高文昌不容易,更確切的說,要說服任何一人都不容易。
只有抓住了他在意的那個點,纔有一線突破的可能。
而高文昌在意的是什麼?
高文昌又爲什麼那麼多年都帶着一家大小遊離在京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