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京城四大書院,應天、長明、東川、白鶴。

相傳開國帝后都曾在應天書院就讀過,因此應天書院一直以大齊第一書院自居。但是這終究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並沒有史實記載過。但應天書院這幾十年來,聲勢卻大不如前,每次科舉所中進士人數,已經被東川書院超過不說,就連長明和白鶴都漸漸要趕上。

應天書院這代山長一心想恢復書院當年的榮光,奈何有心無力,偏偏此時書院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謝清駿,一舉奪得今科狀元之位。

如今應天書院不論是從山長到夫子,還是裡面就讀的學子,都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而東川書院本覺得自己已超過應天,一心想將大齊第一書院的名頭奪下,奈何時不待我,就在東川書院本以爲要全面超過應天時,一個謝清駿就又拉出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你們書院之間還這麼勾心鬥角啊,”謝清溪在聽完之後,簡直是目瞪口呆。

她看了陸庭舟一眼,而他只得無奈地說道:“我並不知這些,畢竟我從未在書院度過書。”

“況且,應天書院如今還有你二哥在,他可是今科鄉試的解元,他又未參加今科會試。所以人人都猜測,只怕下一屆會試,還是應天書院拔得頭籌,”旁邊的向南潯痛心疾首的說道。

他雖然平日不愛讀書,成績就那麼馬馬虎虎的,可是關係到書院的聲譽,他作爲書院的一份子,也是與榮有焉的。

謝清溪點了點頭,有些同情地說道:“那是自然,我二哥哥可不比我大哥哥差,到時候你們書院肯定沒人能比得上我二哥哥的。”

她說的是實話,結果向南潯卻指天長嘆,怒道:“時也,命也,真是天不佑我東川啊。”

“那你就好生讀書,給你們東川書院好好長臉唄,”謝清溪安慰他。

可旁邊一直安靜的陸庭舟,卻先是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向南潯一眼。

不過向南潯卻是個沒眼色,立即笑嘻嘻地說道:“你讓我去踢蹴鞠,我還能說出個意思來,可你要是讓我去考狀元,那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別和我妹妹嬉皮笑臉的,”謝清湛立即不客氣地在他後腦拍了一下。

向南潯立即怒道:“你不是說,這是你表弟的嗎?”

謝清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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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湛等人看着對面東川書院的人,還是向南潯忍不住問道:“不是說找人比賽的嗎?那兩人算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指着對面東川書院當中站着的兩個高大男子,結果人家嗤笑一聲:“都說了各自回去找人,可沒說具體找誰啊。這是我表哥,如今也在咱們東川書院,不過他是天字班的學生。”

如今書院大概都分爲天地玄黃四個級別,是按着學生進院的年紀和學識所劃分的。而這天字班,自然就是等級最高的,一般在天字班的學生,那都是準備參加科舉考試的。

謝清溪就知道,她大哥哥就是在應天書院的天字甲班,而二哥哥則是在地字甲班,六哥哥是在東川書院的黃字甲班。

謝清湛看了一眼,他們找來的都是平日一塊踢蹴鞠的小夥伴,都是黃字班的學生,最大的王渝西也才十三歲,對面那兩個人一看就超過十八歲了。

簡直就是欺負人。

“咱們太老實了,沒想到應天書院這幫人居然耍這種花招,”王渝西立馬唉聲嘆氣地說道。

旁邊的嚮明立即便不服氣地說道:“憑什麼讓他們這樣,那兩人若是上場的話,光是身高和力氣咱們都對付不了。不行,咱們也得去找幫手。”

“都這會了,咱們去哪找幫手,”向南潯沒好氣地反問。

倒是旁邊的王渝西,看了一眼,正在場邊看着的兩人,笑着說道:“那裡不就有一個?”

“讓我上場幫你們踢球?”陸庭舟看着面前比清溪略高些的少年,因着兩人是龍鳳胎,所以這長相確實是有些相似。

他轉頭又看了眼旁邊擡頭望着自己的清溪,一雙霧濛濛地大眼睛水光瀲灩,他笑着問道:“你也想要我幫下場踢球?”

謝清溪轉頭看了眼謝清湛,還有身後的幾個少年,又望着對面一幫人少年中突兀地站着的兩個高大男子,冷冷一笑後,便是說道:“他們明擺着是欺負人,小船哥哥,你別客氣,幫六哥哥教訓他們。”

“你確定,”陸庭舟輕撫了一下下巴,突然笑着問道。

謝清溪這邊立即點頭,還略帶着討好地說道:“那自然是確定的,我覺得那個人都不是小船哥哥你的對手。”

謝清湛有些奇怪地看着這兩人,他怎麼覺得,清溪和大哥這個朋友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一定是我的幻覺吧?

陸庭舟點了點頭,隨意地將腰間繫的玉佩以及荷包解了下來,慢慢地伸展手臂,略微做了舒展的動作。時間長不與人動手了,也不知如今這技藝倒退了沒。

雖說如今馬球是京城內,最受歡迎的貴族運動,不過作爲有數千年曆史的蹴鞠,依舊也是不遑多讓的。京中不少貴族公子,家中還不許騎馬的時候,他們便會聚在一起玩蹴鞠。

“小船哥哥,加油,”謝清溪替他拿着玉佩和荷包,舉起一隻手做了個握拳的動作。

謝清湛站在旁邊,回頭看了她好幾眼,謝清溪纔不緊不慢地衝他笑了一下:“六哥哥也加油啊。”

東川書院的人一見這邊也下場了一個高大青年,領頭的少年便立即開口問:“他是你們書院的人嗎?”

“那是自然,他也是我們書院天字班的學生,”向南潯立即不甘示弱地說道。

“那我怎麼沒見過,”那少年咄咄逼人地說道。

“你是我們書院的人嗎?那我還說沒見過你帶過來的那兩人呢,”謝清湛輕嗤了一聲,便不冷不淡地駁回

“陳少爺,別怕,咱們這頭有兩個人,難不成還怕他一個不成,”身後的高大青年,對着前面姓陳的少年說道。

陳姓少年立即惡狠狠地說:“你們最好給我好好踢,若是輸了的話,別說銀子拿不到,日後你們也別想在京城混了。”

那兩個高大青年相視看了一眼,兵部尚書的兒子,豈是他們能得罪的起,所以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着對面的人,心中都發了狠。

“你踢過蹴鞠嗎?”謝清湛站在陸庭舟身邊,頭微微仰起看着他。不過心裡卻有些不高興,這人可真是高啊,就算是他都必須得擡頭才能看見他的眼睛。

此時陽光正好,空闊的蹴鞠上除了己方和對方之外,並無外人在。而對面場上留下五個人後,其他人則是退出了場地,而這邊身材略矮小技術也是最差的葛川,也慢慢地走到場外。

蹴鞠場是黃泥地,因這幾日天氣乾燥,又沒下雨,光是腳走在上面都能揚起一臉的灰,更別提待會要滿場跑了。

謝清湛見他沒回答,又問了一句:“你踢過蹴鞠嗎?”

“玩過幾回,”陸庭舟懶懶地回答道,眼睛卻是盯着對面的人在看。

旁邊的向南潯耳朵尖,一聽到這話,便立即吃驚地說道:“才踢過幾回?慘了,慘了,咱們這會輸定了,應天書院那幫小子,指不定要怎麼笑話我們呢。”

“好了,南潯,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旁邊的王渝西勸道。

向南潯可不管這些,他指着對面的人就說道:“你看看那兩人,又高又壯的,到時候過來撞咱們,估計我們飛起來的都有。”

“別說了,蹴鞠靠的是技術,又不是蠻力。”謝清湛有點不高興,畢竟人是自己叫來的,又是大哥的朋友,雖然沒踢過蹴鞠,不過能幫他們下場比賽,那已是別人的好心了。

等比賽開始後,雙方搶球,結果陸庭舟仗着身高,完全碾壓了對手,直接拿到球就往對面球門衝。雙方隊伍是每隊五人,陸庭舟搶球時已經過了一個青年,如今第二個人跟上來補防,就在那人剛衝過來,陸庭舟便將球輕輕一踢,從他的雙腿之間穿過,而自己則是快速地從他左側繞過。

他的速度太快,那人根本就沒防備到。

此時應天書院帶頭的少年,立即大吼道:“笨蛋,趕緊回防,回防啊。”

此次比賽蹴鞠門是無人防守的,所以陸庭舟繞過青年乙的時候,便是擡腳射門,在揚起的塵土中,圓圓的蹴鞠球如飛彈一般,嗖地一下穿入門內。

顯然所有人都沒想到,第一球會來的如此之快,以至於場面上安靜了好一會,才爆發出熱烈地歡呼聲。

“小船哥哥,好棒,小船哥哥,太厲害了,”謝清溪站在場邊,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惹得旁邊的葛川看了她好幾眼。

陸庭舟見她實在是興奮,終究還是在過了好一會,才擡起手,他剛要揮手時,又覺得有些尷尬,最後手臂擱在胸前,輕微擺動了一下。偏偏謝清溪是個眼尖的,一下子就看見她的動作,又是跳起來加油又是揮手和她示意。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幹掉他,”被稱爲陳公子的少年,這會走到兩個高大青年身邊,惡狠狠地說道。

“陳公子儘管放心,咱們剛纔不過是爲了試探一下他們的水準而已,這會必是再不會留情面的,”青年甲趕緊表衷心。

而青年乙也是點頭,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裡盡是陰險。

這兩人都是京城中圓社裡頭專門踢蹴鞠的人,平日兩人陪着這些公子哥們踢踢蹴鞠,也能賺得不少錢。而這會這個陳公子答應,只要他們兩能贏了這會比賽,讓對方心服口服,就給他們兩人一人八十兩銀子。

這兩人便是辛苦踢一年的蹴鞠,都未必能有八十兩銀子,這會自然是竭盡全力地想要幫陳公子贏球。

而這邊的人顯然還不知道呢,都在爲陸庭舟的快速進球高興。

向南潯立刻說道:“林大哥,您剛纔真是太謙虛了,就你這水平,只怕京城所有圓社裡頭都找不出您的對手。”

他倒是完全忘了,剛纔自己說的話,這會一個勁地誇陸庭舟踢的好。

“好了,趕緊重新開始吧,”王渝西說了一聲。

再次開始之後,兩個青年明顯加強了對陸庭舟的防守,兩人一左一右地跟着他,就是不讓他有射門的機會。不過陸庭舟也並非一心要出風頭之人,他迅速地朝場上掃了一眼,便發現謝清湛目前正處於無人面對的時候,於是他一腳直推,球便順着路線直直地往謝清湛那邊滾了。

謝清湛接過蹴鞠之後,旁邊的陳淮剛要堵上來,結果被他一個輕鬆地過人甩開。

東川書院再進一球。

“小船哥哥太棒了,好厲害,”謝清溪作爲陸庭舟的腦殘米分,永遠是第一時間予以最充分地支持。

結果謝清湛很無辜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謝清溪立即閉嘴,好吧,剛剛好像是六哥進的球,但是那球是小船哥哥助攻的,所以功勞小船哥哥也有一份。

陸庭舟此時正好站在場邊,雖然兩人隔着一段距離,但他還是溫和問道:“站在太陽底下熱嗎?”

“不熱,不熱,”謝清溪趕緊搖頭,不過此時已是五月了,但是太陽當空照在頭上,對於清溪這樣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來說,還是有些曬的。

因先前已說過,誰若是率先打進五球,便算贏了。

結果就這樣,在陸庭舟的幫助之下,東川書院又進了一球。應天書院的人顯然也有些着急了,特別是陳淮,他看着自己找過來的兩人,立即低聲怒道:“不是讓你們阻止他的嗎?要是不行,直接弄斷他的腿。”

兩青年互相看了一眼,可是眼中卻有隱隱地猶豫。陳淮這邊一看都是世族子弟,可對方那邊絲毫不怕他們,可見定也是官宦出身的,說不定還有勳貴家的少爺。他們兩人就是圓社裡頭的蹴鞠藝人而已,沒錢沒勢的,若是真弄斷了這些少爺的腿,只怕隔天就能送了自己的命。

所以在他們看來,寧願把這場球糊弄過去,那八十兩銀子不要了,也萬不能幹得罪人的事情。

結果就在陸庭舟又帶球準備射門了,陳淮見這兩青年遲遲不動手,當即便上前用腳去鏟陸庭舟的腿,而且是對準脆弱地小腿骨方向過去。

“小心,”謝清溪只看見陳淮鏟人的動作就叫了出來。

而陸庭舟則輕輕勾起蹴鞠,整個人騰空而起後,凌空抽射一腳,蹴鞠球帶着凌厲地呼嘯聲朝着球門徑直而去。

緊接着,就聽陳淮一聲慘叫,落下後準確踩在陳淮小腿上的陸庭舟,低頭看了他一眼,突然輕笑一聲:“對不起,沒看見你。”

當他下來之後,就看見旁邊的人迅速地跑過來,而被人扶了起來的陳淮,痛苦地說道:“你,你有本事留下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陸庭舟,”陸庭舟淡淡地說道。

“好,好,姓陸的,你給我等着,”陳淮一邊指着他,一邊痛苦的說道。

倒是有個應天書院的人,只覺得這名字太熟悉,就是一時沒想起在哪裡聽過。但又因陳淮叫的太痛苦,他們只得趕緊帶着他去找大夫。

“陳淮,你這次可是輸了,下回記得看見我們東川書院的人,就繞道走啊,”向南潯還不忘痛打落水狗。

倒是謝清湛有些擔憂地說道:“你要小心些啊,陳淮乃是兵部尚書之子,他爹是出了名的護短。只怕他會尋上你家去告狀的。”

陸庭舟略思索了一下,:“我家如今是我大哥在做主,倒也不礙事。”

“那就好,若是有事的話,你只管到謝府來找我,我可以幫你作證,是陳淮先下黑手的,”謝清湛認真地說道。

旁邊的向南潯也嘻嘻哈哈地說:“我也可以作證,就算我爹要打死我,我也會力挺你到底的。”

陸庭舟有些苦笑不得。

待衆人要分別時,謝清溪將手中的玉佩和荷包遞給陸庭舟,要哭不哭地說道:“小船哥哥,咱們下次什麼時候見面啊?”

“下次帶你去騎馬如何?你不是想着騎元寶的嗎?”陸庭舟笑着說道。

可謝清溪又問:“你不是說元寶氣性很大,除了你之外,都不讓人騎的嗎?”

陸庭舟認真思索了一下:“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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