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將軍。”
唐寧走到校場,一名都尉看到他,立刻恭敬地行禮。
唐寧目光掃視校場一眼,問道:“校尉們都去哪裡了?”
那都尉也是一臉的不解,說道:“不知道怎麼的,今天除了張校尉三人,其他的校尉都請了假。”
左驍衛五千人,唐寧將其分爲十個營,共有十名校尉,每名校尉領兵五百,平常的訓練指令和任務,都是通過他們執行下去的。
十名校尉七名都不在,沒有人監督和指導,難怪今天的校場上,衆人會這麼散漫。
這怕就是張超對他所出的招,他似乎是想要證明,在這左驍衛,他張左朗將說的話纔算話,雖然中郎將官高一級,但要是對下屬沒有什麼約束力,也就是光桿司令一個,
唐寧又看向那都尉,問道:“張左郎將呢?”
那都尉道:“張左郎將也告病在家了。”
唐寧想了想,說道:“讓人去告訴那七名校尉,以後請假,必須經過我的批准,他們明日若是不來,軍法伺候。”
那都尉看了看他,嚥了口唾沫,說道:“是。”
京中某處酒樓,張超猛灌了一口酒,說道:“不讓我好過,那就大家都不好過,姓唐的不是有本事嗎,有本事他自己練兵去!”
身旁的一名校尉看着他,猶豫道:“可是張將軍,唐中郎將派人傳話了,明日我們要是還不到,就軍法伺候……”
“怕什麼?”張超揮了揮手,說道:“他說軍法就軍法嗎,你們是從我這裡請過假的,合乎軍中規定,他一箇中郎將,還能無法無天不成?”
幾名平日裡親近張超的校尉笑了笑,紛紛舉杯相碰,不再說這件事情了。
唐寧雖然是中郎將,但他在左驍衛中待不了多久,說不定過幾個月就去其他地方了,可到時候,他們還在張左郎將的手下,這兩人中,到底應該聽誰的話,他們心裡有數。
……
驍騎營,校場之上,唐寧站在最前方,擡頭看了看太陽,問道:“什麼時辰了?”
蕭珏道:“巳時一刻。”
按照軍中規定,巳時之前,十名校尉就應該集合完畢,此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唐寧的身前卻只有三人。
昨日沒到的七名校尉,今日依然沒到。
一名都尉走上前,說道:“唐將軍,還有七名校尉未到。”
“沒到的就不用來了。”唐寧揮了揮手,說道:“凌風,你過來一下。”
正在跑圈的凌風哼哧哼哧的跑過來,不過數日,他身上的氣質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沒有了那種吊兒郎當的紈絝樣子,雖然身體看起來並不精壯,卻能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銳氣。
經過這幾天,唐寧也發現了,凌風雖然紈絝,但並不是無藥可救,大概就和以前的蕭珏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是聽話,讓他跑圈就老實的跑圈,讓他訓練就老實的訓練,讓他往東就絕不往西,讓他攆狗就絕不捉雞,將門出來的子弟,大都具有這種良好的素質。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站正道:“唐將軍,有何指示?”
唐寧提起筆,在一張告身上寫下他的名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第二營校尉了。”
在驍騎營,陳皇給他的最大權限,就是可以直接任命校尉以下,包括校尉在內的武職,無須經過朝廷。
當然,這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凌風雖然整天在京師晃盪,但和黃昱龍等人不同,凌家顯赫一時,他本身就有一個相當於都尉的虛職,平時沒有什麼大用,這個時候的用處就體現出來了。
從都尉將他提升爲校尉,遠比提拔其他一介白身的人要容易的多。
凌風瞪眼看着唐寧,不確信道:“我?”
唐寧看着他,問道:“你不願意?”
凌風回過神來之後,就立刻點頭道:“願意,願意……”
一個校尉,手底下可是管着五百號人,能一步坐到這個位置,平日裡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別說校尉,以他的年紀,爬到都尉都不容易。
他不在乎手底下管着多少人,主要是成爲校尉之後,他在這裡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就不用天天跑圈了吧?
當然,能成爲禁軍校尉,他心裡也是十分高興的,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位妹夫雖然小心眼,有這種好事,也沒想着別人。
那名小都尉詫異的看了看唐寧,問道:“唐將軍,第二營校尉,不是魏校尉嗎?”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魏大年等七人,無故缺勤,不服命令,我已經除去了他們的職位,交由兵部懲處,這兩天就會任命新的校尉。”
那小都尉眼中浮現出震驚之色,一次性將七名都尉全都革職,這何止是斷了張左朗將的臂膀,這是將他削成了人棍啊!
左驍衛有史以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要是再動兩個人,張左郎將在左驍衛,可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唐寧坐在營房中,身前放着六張空白的告身。
他看着蕭珏,說道:“有資格一步成爲校尉的,只有劉俊一人,還差五個,你要不再問問……”
“沒有了。”蕭珏搖了搖頭,嘆息道:“怪只怪他們不爭氣,一個八品參軍還可以,想一步成爲校尉,他們一個都不夠資格……”
這件事情,唐寧暫時也沒有辦法了,這就相當於他爲他們準備了六個超級大包子,可惜穆羽等人的胃口不夠大,強行吃下去的話,怕是會噎死,只能退而求其次。
誰能想到,禁軍校尉的位置竟也有供過於求的時候。
唐寧想了想,說道:“參軍的話,再等兩天吧,我這兩天儘量安排一下。”
張超想要和他爭一爭,誰纔是左驍衛的主人,唐寧自然不介意,這裡對於陳皇來說就是一個試點,在試驗出成績之前,他可以隨便折騰。
他還真想看看,張超現在還坐不坐得住。
事實上,張超的忍耐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差一點,一刻鐘以後,他就氣沖沖的走進唐寧的營房,質問道:“唐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魏大年他們犯了什麼錯,你要將他們全都革職,你不覺得這太過了嗎?”
唐寧平靜的說道:“作爲一個軍人,連服從命令都做不到,這樣的校尉,不要也罷。”
張超憤怒道:“即便如此,一次罷免七位校尉,唐大人未免太獨斷專行了吧?”
唐寧看着他,問道:“不行嗎?”
“你!”張超終於忍不住,伸手指着他,說道:“你身爲中郎將,卻囂張跋扈,獨斷專行,肆意罷免、任命職位,這些我都會向如實陛下稟報的!”
唐寧看着他,詫異道:“張左朗將好像沒有資格向陛下稟報吧?”
“你,你等着吧!”張超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猛地揮了揮手,甩袖而去。
唐寧說的是事實,沒有四品官職,一般沒有面聖資格,張超想要彈劾他,只能先通過兵部,而兵部那裡,他昨天才打過招呼……
他看着蕭珏,問道:“我們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利用自身的人脈和資源,打擊異己,破壞規則,這一般是反面角色的人設。
“不是。”蕭珏斬釘截鐵的說道:“張超利用職務之便,侵吞餉銀,結黨營私,我們這是爲民除害,我們是正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