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夭之所以被稱爲唐妖精,是因爲她的名字裡面有一個“夭”字。
蘇媚則是骨子裡的妖,妖到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唐寧這幾次之所以會腳步虛浮,有一大半原因就是她。
白日宣淫會被人笑話,好在內院也沒有別人,老鄭的女兒還什麼都不懂,自然被唐寧忽略了。
大半個時辰之後,唐寧從房間裡面出來,走出院子,看到老鄭依然蹲在角落裡磨刀。
老鄭平日裡刀不離身,最喜的就是磨刀。
他的刀只剁肉,不殺人,但凡沾了人血的刀,不管留在身邊多久,都會被他丟棄。
老鄭一邊磨刀,一邊擡頭看着他,目光很不善。
唐寧做出防禦的姿勢,問道:“你想幹什麼?”
老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以後讓你徒弟離囡囡遠一點!”
老鄭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趙圓雖然早熟了一點,但喜歡的王家妹妹張家姐姐什麼的,都和他的年紀相仿,囡囡和他差了七八歲,他是不會動那種心思的。
唐寧懶得和思想不純潔的老鄭搭話,徑直邁步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欣喜至極的聲音。
“哥哥!”
隨後,他整個人便受到了某種衝擊,不由的退出去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片刻後,唐寧看着懷裡緊緊抱着她的少女,摸了摸她的頭髮,笑道:“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練功?”
小小用力的點了點頭。
唐寧牽着她的手,一邊向屋裡走去,一邊說道:“這次從江南給你帶了些好東西,看看喜不喜歡……”
老乞丐站在院子裡,面帶不滿的看着這一切。
老鄭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麼,自己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徒弟,卻和別人這麼親,心裡不是滋味吧?”
老乞丐詫異的看着他,說道:“你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
老鄭放下刀,說道:“長點心吧你,天生媚骨那姑娘已經落入他的魔爪了,再這樣下去,你的寶貝徒弟也逃不掉……”
老乞丐眉頭豎起來:“他敢!”
老鄭撇了撇嘴,說道:“他連乾姐姐都敢,乾妹妹算什麼,我看你家徒弟也是個美人坯子,等到過兩年長開了……”
“閉嘴!”老乞丐看着他,說道:“照這麼說,你家女兒也有長大的時候……”
老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拎着刀,勃然大怒:“他敢!”
趙圓捧着一本書走進來,正好看到老鄭拎着刀看着他,忍不住一個激靈,渾身生寒,哆哆嗦嗦的轉身又跑了出去。
老乞丐走到院子裡,望着內院的方向,悠悠嘆了口氣。
縱使他對徒兒再好,也終究是有些晚了,那個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的人,是後來人對他再好也比不上,更是無法替代的。
……
小小回來了,恰好碰到方新月過來,她們兩個早已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多日不見,躲在房間裡說着女孩子之間的私密話。
趙圓唐寧剛纔還看到了,這會兒又不見了,不知道又去找哪個姑娘玩過家家,他體型變了,性格變了,這一點倒是沒變。
一道人影走進房間,唐寧擡頭看了一眼,立刻就變的心虛起來。
趙蔓關上房門,走上前,就這麼幽怨的看着他。
唐寧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平日裡有一半的時間要進宮陪太后,這幾日爲了不表現的讓人懷疑,也沒有天天回公主府。
唐寧將她攬到懷裡,有些尷尬的問道:“是誰欺負我們家小蔓了?”
“是你!”趙蔓一臉不忿的看着他,說道:“本來我應該排第三的,現在都,現在都……”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說道:“現在都排在第六了!”
唐寧摟着她的腰肢,安慰道:“你年紀本來就是最小的,做妹妹也不吃虧……”
“可是……”趙蔓不滿的扭動了幾下,說道:“可是我也想做姐姐啊!”
唐寧抱着她,繼續安慰道:“你看啊,做妹妹的話,她們所有人都會寵着你,讓着你,做妹妹有什麼不好的,你不想被人寵着嗎?”
“那我也不想做最小的。”趙蔓噘着嘴道:“下次你不許再讓別人插隊了!”
唐寧要是現在告訴她沒有下次了,趙蔓這一關可能還過不去,於是他看着她,鄭重的說道:“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讓你排在前面。”
哄趙蔓是很簡單的,比哄小如還簡單,皇家已經讓她傷透了心,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這另一個家,雖然會因爲姐姐妹妹的事情鬧一些小脾氣,但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情。
她將腦袋靠在唐寧的胸口,委屈道:“我也想和她們一樣……”
唐寧將她摟緊了一些,柔聲道:“再等等吧,再等兩年,我就帶你們離開……”
……
京師,唐家。
京師以前只有一個唐家,唐家有禮部尚書唐淮,中書舍人唐靖,東臺舍人唐琦,還有宮中的唐惠妃,以往在京師提起唐家,人們只會想到這一個唐家。
但現在不一樣了。
人們在提起唐家的時候,需要區分到底是尚書唐家,還是左驍衛右將軍,吏部侍郎的唐家。
而近一年來,被京中百姓頻繁談起,並且津津樂道的,已經從前者,變成了後者。
三元狀元,天子寵臣,陳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將軍,又平反有功,解朝廷之圍,百姓之憂,這些頭銜全都加之與一個人的身上,風頭足以蓋過另一個唐家。
諷刺的是,這兩個唐家,本來應該是一個唐家,二十年前,唐家丟掉了一個棄嬰,二十年後,唐家同樣丟掉了能讓端王坐穩東宮之位的最大助力。
如今一個唐家如日中天,一個唐家卻已經日漸衰落,天道輪迴,報應不爽,自唐寧回京之後,當年之事,再一次成爲了百姓口中的談資。
唐家。
數個月來,唐家從內到外,都十分的平靜,無論是當時馮相牽頭的清君側一事,還是江南之亂,四大家族之首的蘇家被嚴懲,淪爲末流家族,唐家和端王從此以後丟了錢袋子,唐家的表現,都格外的平靜。
事實上,自唐寧回京之後,唐府之內的氣氛便沉寂了下來。
府中的下人除了做好手中的活計之外,不敢言笑,面色肅然,行色匆匆,唐府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暮氣。
唯有某處院落之內,牆邊擺滿了綠植,透着些許的生機。
院內,一名夫人握着唐靖的手,焦急道:“蘇家到底怎麼了?”
唐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說道:“放心吧,蘇家只是被罰了銀子,各脈分家之後,以後的日子會苦一些,但也能夠生活……”
以前的蘇家,是顯赫的江南第一大族,數月之間,偌大的家族便分崩離析,淪爲末流,那婦人想起了一些往事,悽然道:“怎麼會這樣……”
唐靖望向院外,看到的是一片死氣沉沉,嘆息道:“我擔心,唐家也距此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