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再次見到蕭珏的時候,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脖子上還有紅色的印子。
蕭珏走到他對面,看着唐寧,失望的說道:“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唐寧面無表情道:“下次再敢在我面前炫耀,我就讓夭夭把我寫給她的詩拿給陸雅看看。”
“別!”蕭珏面色頓變,他只不過是在房間裡面擺了幾盆花,掛了幾條紅布,自己就已經遭了無妄之災。
要是陸雅知道唐寧經常給夫人寫詩------這不是要他死嗎?
他看着唐寧,開口道:“那個,其實我找你來,是想問問,畫眉應該怎麼畫,另外,你再教我幾道菜……”
“畫眉的事情,你在蕭福臉上練吧,熟能生巧,多練練就好了。”唐寧想了想,說道:“至於做菜,這個季節的冬筍味道不錯,要不我先教你一道竹筍炒肉?”
“換一道吧。”蕭珏毫不猶豫的拒絕,咬牙道:“我討厭竹筍!”
……
昨日唐寧去了一趟懷王府,和他就稅制精簡的事情討論了一番,並且達成一致。
這件事情做完之後,近日就沒有什麼重要的大事,要說有,也是和唐夭夭過難得的二人世界。
今天她和唐財主去了凌家,唐寧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
鐘意和蘇如回靈州了,帶走了晴兒和幾名丫鬟,唐夭夭也帶走了秀兒,連囡囡都上學去了,唐寧在家,只能面對老鄭。
唐寧在書房看書,老鄭從外面走進來,靠在門上,問道:“老叫花子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他最後一次收到老乞丐的消息,是丐幫滄州分舵報上來的,滄州位於陳國極東,再往東就是楚國地界,老乞丐和小小從滄州消失之後,就沒有了任何消息,唐寧猜測,他們應該是往楚國去了。
他看向老鄭,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想他了?”
老鄭沒有說話,見他也不知道,又轉身走了出去,坐在院子裡,仔細的擦拭着手中的殺豬刀。
楚國京都。
“冰糖葫蘆!”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老夫劉半仙,師承諸葛神算,算運勢,測命理,卜吉兇,不準不要錢……”
……
近十年來,楚國發展迅猛,不僅擺脫了陳國的束縛,信王繼位之後,國內形勢更是一片大好,如今草原大敵不再,楚國安定,京都作爲楚國都城,與日繁榮。
京都的某條街道上,少女一隻手舉着冰糖葫蘆,一隻手拿着包子,看着前方的麪攤,說道:“師父,好香,我想吃麪……”
少女和邋遢乞丐在麪攤旁坐下,老乞丐看着賣面的老婦,說道:“來兩碗麪。”
老婦人看了他一眼,目光並沒有馬上移開。
老乞丐瞥了瞥她,問道:“看什麼看?”
老婦人將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問道:“看你怎麼了?”
老乞丐擼起袖子,說道:“想打架啊!”
老婦人抄起湯勺,冷哼一聲,“求之不得!”
說罷,她便揚起湯勺抽了過來。
老乞丐則是順手拆了一條凳子腿,迎了上去。
少女看着一眼不合就動起手來的兩人,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店鋪內走出來,少女怔了怔,立刻站起身,高興道:“瀾姐姐……”
……
唐寧這幾日一直沒有去尚書省,尚書省這個地方,看似沒有什麼大事,但只要去了,就到處都是麻煩事。
全國這麼多州府,京中這麼多衙門,便是一個衙門一封摺子,每天的摺子加起來,也能填滿一個大箱子。
不過,讓唐寧欣慰的是,經過這幾次的事情之後,陳皇總算注意到了一條躲在角落裡的鹹魚。
懷王也被安排進了尚書省,總算是能分擔一些唐寧的壓力。
唐寧本以爲能夠在家裡好好歇幾天,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還是大擾亂了他的計劃。
京師昨天發生了一場毆鬥事件,打架鬥毆本來是小案子,京師每天都在發生,但昨天的這一場鬥毆事件,參與人數實在太多,而且他們的身份都太過敏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昨夜在京中某處酒樓,十餘名權貴子弟因爲一件小事起了衝突,大打出手,最後發展到羣毆,雖然沒有什麼人員傷亡,但卻失手燒了那處酒樓,禍及周圍的五間店鋪。
一件酒樓,五間店鋪在這些權貴看來,自然不算什麼,賠些錢就能了事。
但不知道是哪位多事的御史,寫了一封摺子,直接遞給了陛下,這件事情便徹底兜不住了。
衆所周知,陳國這幾年,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績。
陛下爲了歌頌自己的功績,特意將每年只是走一個流程的祭典,選在了西山,西山是京畿附近最高的山,如今的皇帝陛下,想要站在方圓五百里之內的最高點,向天地,向陳國的列祖列宗宣揚他的功績。
在這段敏感的時期之內,京中一些目中無人的權貴官員,都縮起了腦袋,夾着尾巴做人,生怕惹怒了陛下,遭到無妄之災。
這次的事件,雖然損失不太嚴重,但發生的時機太過巧合,陳皇要在祭典上宣揚他的功績,對外征服草原,對內安邦定國,百姓安居樂業,結果就在祭典舉行的前不久,京師天子腳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就等於是在打他的臉。
京兆府衙一大早就接到了宮裡來的消息,要求徹查此事,昨夜涉事的一干人等,全都被抓進了大牢。
於是該輪到岳父大人頭疼了。
這些人都是權貴子弟,並且隸屬於不同的派系,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可能會將京師權貴得罪個遍,更何況這裡面還涉及到幾位如日中天的將門,使得問題變得更加棘手。
這些人之中,不僅牽扯到金羽衛凌家,西門衛張家,還有右羽林李家,雖然凌家對此並沒有說什麼,但要是凌風出了什麼事情,唐寧下次便不好和唐夭夭去凌府了。
此外,張家是康王的母族,李家是懷王的老丈人家,使得此事更不能輕率做決定。
京兆府衙,鍾明禮看着下方吵得熱火朝天的權貴子弟,揉了揉眉心,說道:“先把他們帶下去,明日再審。”
端王府中。
已經沉寂了多日的端王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說道:“張家和李家都被牽扯進去了,豈不是可以讓趙誠和趙睿狗咬狗,這件事情,本王可不能錯過……”
“殿下,萬萬不可!”他身旁的一名下人急忙道:“惠妃娘娘和唐大人說了,沒有娘娘的允許,不讓殿下踏出王府一步,也不讓殿下做什麼事情,他們說殿下只要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
“吃好喝好睡好……”端王臉色沉下來,說道:“他們當本王是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