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在來之前,就大致的瞭解了西域諸國的情況。
西域號稱三十六國,但人口過萬的國家,不到十個,幾千人口,已經可以算是西域的中等國家,當然,像單桓和烏貪訾這樣的袖珍小國,也屈指可數。
這些國家雖小,卻也是西域諸多國家中的一個,大漠的馬賊敢於洗劫商隊,卻不敢對這些小國出手。
一旦他們滅掉了某個小國,西域那些有實力的大國便會將他們徹底的在大漠上抹殺。
然而,這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
現在西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些大國自己都顧不上自己,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彈丸小國,這纔有了一夥馬賊洗劫單桓的慘案。
烏貪訾國距離單桓不遠,比單桓大不了多少,唐寧還爲它們擔心過一會兒,直到從巴哈爾口中瞭解到,烏貪訾國雖小,但老弱婦孺都善武,可謂是全民皆兵,想要屠滅烏貪訾,至少需要千人以上的馬賊團伙。
在西域,小型的馬賊團伙,一般只有十幾人,今天屠滅單桓的,已經算是中等馬賊勢力,而整個大漠,也沒有幾個千人以上的馬賊勢力。
他們的目標,無一不是那些滿載貨物的大型商隊,拼盡全力去和烏貪訾國硬碰硬,性價比簡直低到了極點。
這便導致烏貪訾國在這些小國裡脫穎而出,小型馬賊打不過他們,大型馬賊看不上他們,也使得烏貪訾國較爲安全。
單桓國和烏貪訾國都是袖珍小國,兩國相距不遠,世代交好,單桓國殘存的百姓,明日便要去投奔烏貪訾國。
正好烏貪訾國也在唐寧等人的路線之上,明天順便護送這些單桓百姓過去,再從烏貪訾國買些糧食,就能再次啓程了。
第二日一早,唐寧等人收拾好行裝,單桓國的數十名倖存者已經集結完畢。
他們將國內的幾十間民房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不管烏貪訾國會不會接收他們,這裡已經是他們回不去的家了。
“走吧。”
唐寧翻身上了駱駝,走出綠洲,單桓國百姓也都騎在駱駝上,駱駝馱着他們和他們的行李,向大漠深處走去。
進入大漠半個多月,唐寧早已經習慣這種環境,唐夭夭和小小本來已經習慣了,見識了昨天那種“大場面”之後,又變的無精打采起來。
唐寧騎着駱駝,故意落後幾步,和唐夭夭並肩而行,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後悔了吧?”
當初是她信誓旦旦的要跟在唐寧身邊,不讓他在西域沾花惹草,現在卻成了霜打的茄子,將俏臉隱藏在斗篷和麪紗之下,晃晃悠悠的騎在駱駝上。
聽到唐寧的聲音,她斗篷下的美目白了唐寧一眼,咬牙道:“不後悔!”
唐寧看了看她和小小,想了想,說道:“要不等到了烏貪訾國,你們就留在那裡吧,等我去小宛辦完了事情,再接你們回去。”
唐寧知道西域很亂,但也沒想到居然亂成這個樣子。
見到了今天單桓的慘案之後,他便起了不讓唐夭夭和小小再跟着他們冒險的心思。
待在陳國自然最好,只可惜他們進入沙漠已經有半個月,讓她們回去反而更加危險,烏貪訾國因其的特殊性,馬賊們不會對他們出手,留下一位精通毒蠱的長老照顧她們,足以應對所有的危險了。
“我要和你一起走。”唐夭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可不想你回來之後,我又多一個妹妹。”
唐寧知道她口是心非,但感受到她的堅決之後,也就不再勉強了。
不過,如果唐水沒有找到她的父母,兩人的婚約沒辦法作廢,唐夭夭就不是多一個妹妹,而是多一個姐姐了。
畢竟還沒有唐寧的時候,就有了那一份婚書,算起來,唐水應該是她們所有人的姐姐。
唐夭夭騎在駱駝上,望着他,問道:“你想什麼呢?”
唐寧收起心思,說道:“你想跟就跟着吧,把你們放在烏貪訾國,我也不放心……”
……
烏貪訾國在單桓國西邊數十里,駱駝在沙漠裡的速度不怎麼快,幾個時辰也走到了。
遠遠望去,大漠中出現了一座低矮的土牆,牆高只有丈許,上面的黃土大都已經剝落,顯得更加殘破。
土牆圍起來的一塊地方,就是烏貪訾國。
說是國家,其實面積還不如陳國的一個村鎮,唐寧一行靠近“城門”的時候,一隊手持兵器的衛士,從城門口處小跑而來。
單桓國的那名老者走出來,和他們交流了一番,爲首的一人打量打量了唐寧一行人,這才領着他們向城裡走去。
烏貪訾國雖然小,但是國內的主街之上,居然也有店鋪酒樓,一些明顯生着漢人模樣的人在店鋪裡進進出出,顯然是有商人將生意做到這裡了。
唐寧等人被直接帶到了皇宮,說是皇宮,其實就是大一點的土房子,一名穿着明黃色衣服,身上掛滿許多的珠寶的男子坐在高位上,看着他們走進來。
“參見國主!”
單桓國衆人將手掌放在胸口,躬身對那男子行了一禮。
唐寧等人也依樣畫葫蘆的行禮,畢竟別人的國家雖小,但也是真正的王國,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巴哈爾擡頭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道:“怎麼換人了?”
唐寧的目光望過去,他急忙解釋道:“我去年來這裡的時候,烏貪訾的國主還不是他……”
西域的這些國家雖然國土面積小,國內百姓也不多,但在這黃土圍着的矮牆之內,人也分三六九等,有貧民有富戶,有大臣有國主。
同樣的,陳國朝堂上那些勾心倒角,謀朝篡位的事情,在這裡也不稀奇,而且西域的這些小國因爲人數不多,發動一場造反也十分容易,麾下有幾十個人,就能發動一場政變。
這聽起來像是過家家一樣,卻是這些西域小國國內政治鬥爭的真實寫照。
“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烏貪訾國國主看着單桓國衆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惋惜之色,說道:“過幾天就是國母的生辰,我原本打算邀請你們國主來這裡參加宴會,可惜……”
他嘆了口氣,說道:“那些該死的馬賊,真應該日日夜夜受到地獄之火的焚燒,將他們的靈魂也燒成灰燼……”
那名老者走上前,單膝跪地,說道:“單桓國已經被那些馬賊毀滅,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請求國主大發慈悲,能夠收留我們這些遺民,國主的恩德,單桓百姓永世不忘……”
烏貪訾國國主看了看他們,若是單桓國舉國投奔,他自然歡迎,這會大大的增強烏貪訾國的實力。
但單桓國的青壯都已經死在了馬賊手裡,只剩下這些老弱婦孺,不僅不能使烏貪訾國有所壯大,反而會成爲他們的累贅。
他目光閃了閃,看着那老者,搖頭道:“單桓和烏貪訾本是友好鄰國,應當互相幫助,只是如今西域局勢大亂,我國尚且自身難保,又怎麼能庇護的了你們?”
烏貪訾國國主的話說到這裡,就是明顯的拒絕了,單桓國衆人的表情霎時就變的蒼白。
唐寧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是看單桓國衆人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結果。
烏貪訾國國主視線在衆人身上一掃而過,眼中忽的一亮,看向那單桓國老者時,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說道:“不過,若是我國不收留你們,單桓豈不是要亡國,我又怎麼能看着友國滅亡?”
那老者本來已經絕望,聞言表情一怔,臉上迅速露出喜色,問道:“這麼說,國主答應收留我們了?”
烏貪訾國國主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唐寧身後,戴着斗篷的唐夭夭和小小,她們的斗篷是在沙漠中遮擋風沙之用,本身的質地並不厚重,薄薄的一層輕紗,並不能完全遮擋住斗篷下的嬌俏容顏。
烏貪訾國國主的目光看着她們,問那老者道:“這兩位姑娘,也是你們單桓國的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