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金榮和柳雲傑不對付,作爲二把手,要想和一把手叫板,難度很大。
要想獲得更多的話語權,必須在常委人數上壓制住對方。
孫金榮費心勞神幫王長河獲取常委之位,自是想讓其爲己所用。
“縣長,我能有今天完全是您栽培的。”
王長河滿臉堆笑道,“我升任常委後,一定對您馬首是瞻。”
這話說的非常直白,若在其他場合,肯定不行。
現在只有孫、王兩人在場,他說的越直白,孫縣長越開心。
不出王長河的意料之外,孫金榮聽到這話,臉上笑開了花。
“長河不錯,來,喝茶!”
孫金榮邊說,邊做請的手勢。
王長河端起茶杯,向孫金榮示意一下,才低頭喝起茶來。
“縣長,今日之事,您有把握嗎?”
王長河試探着問。
城建局長和八堡鄉長出缺,這對於孫金榮來說,機會難得。
“八九不離十吧!”
孫金榮一臉淡定道。
王長河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意,出聲道:
“縣長,真不知市裡怎麼想的,硬是將姓柳的安排到雲都來。”
“你若是順利升任一把手,哪有這些破事!”
柳雲傑雖說從省裡空降下來的,但蕪州市委如果不點頭的話,根本沒戲。
孫金榮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沉聲道:
“長河,這是上面的事,你我說了不算,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將心思放到工作上來。”
這話乍一聽沒有任何問題,實則卻暗藏玄機。
孫金榮的言外之意是說,柳雲傑雖是一把手,但只要他們做好“工作”,他未必能說了算。
王長河心領神會,沉聲道:
“行,我聽縣長的!”
孫金榮對這一表態很滿意,輕點兩下頭,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意。
王長河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小坐片刻後,便告辭走人了。
閆康見王長河走過來後,立即迎上去:
“王主任,薛主任在辦公室呢!”
“走,過去看看!”王長河一臉陰沉。
王長河任縣府辦主任時,薛長鳴和鞠明亮都是副主任。
他調任縣委辦主任後,由於薛長鳴的資歷比鞠明亮老,因此得以接任府辦主任。
王長河曾向孫金榮提議,由鞠明亮接任府辦主任,但未被採納。
招待所經理不值一提,王長河讓閆康找薛長鳴打招呼,他竟不給面子,這讓其很惱火。
閆康覺得在薛長鳴面前落了面子,正好藉機找回來。
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口,閆康輕敲兩下門走進去:
“薛主任,王主任來了!”
王長河沉着臉,走了進去。
薛長鳴起身相迎,面帶微笑道:
“王主任好,歡迎!”
王長河伸手和薛長鳴輕輕一握,便收了回來:
“我來找縣長談點事,順道過來看看!”
王長河說這話時,優越感十足,彷彿他孫金榮平起平坐一般。
薛長鳴並不以爲意,親自幫王長河泡了一杯香茗。
“歡迎王主任蒞臨府辦,指導工作!”
薛長鳴面帶微笑道。
“長鳴,你這話我可不敢當!”
王長河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我過來坐坐,順便找你說點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
薛長鳴見王長河和閆康一起過來,便知道所爲何事了。
“請王主任賜教!”
薛長鳴面帶微笑道。
王長河將茶杯輕放在桌上,沉聲道:
“長鳴,招待所人員調整,你是怎麼考慮的?”
招待所經理程永元被縣紀委拿下,必然要做調整,王長河直言不諱。
薛長鳴掃了閆康一眼,沉聲道:
“王主任,閆秘書前兩天和我說了這事,但不太好辦!”
閆康也在場,薛長鳴索性將窗戶紙捅破。
王家坤眉頭緊鎖,沉聲道:
“哦,怎麼個不好辦?”
在王長河眼中,招待所經理雖是個無足輕重的職位,但關係到他臉面。
薛長鳴的回答,讓他很不滿,面沉似水。
“前兩天,我向縣長彙報了這事。”
薛長鳴不緊不慢的說,“縣長說,最好從招待所內部提拔,專業更對口,因此……”
王長河聽到這話,擡眼看向薛長鳴,不滿的問:
“這點小事,還要向縣長彙報?”
以縣長的身份,根本無暇顧及這等小事。
如果不是薛長鳴主動彙報,孫金榮絕不會過問這等小事。
前兩天,我向縣長彙報工作時,恰巧說到這事,便聊了兩句。
招待所前任經理程永元是王長河的小舅子,涉嫌強殲女下屬,被縣委書記撞個正着,現在正在接受警方處理。
據說,縣紀委也接到違規違紀的舉報,極有可能出手。
在此前提下,王長河絕不可能爲拿下這一職位,去找縣長的。
薛長鳴早就看穿了這事,前兩天,藉機向縣長“彙報”招待所經理人選。
孫金榮並不在意這等小事,於是便隨口說了一句。
這話對於薛長鳴來說,至關重要,當着王長河的面,果斷扯起虎皮做大旗。
王長河碰了個軟釘子,但卻無可奈何,只得悻悻走人。
薛長鳴的態度很恭敬,親自將王長河送到樓梯口。
伸手不打笑臉人!
王長河心中雖很鬱悶,但卻無可奈何,只得一臉陰沉的回縣委去了。
薛長鳴擡眼看向閆康,沉聲道:
“閆秘書對着這事好像很上心,要不要向縣長彙報一下?”
閆康聽出了薛長鳴話中的敲打之意,連連擺手說不用。
薛長鳴白了他一眼,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閆康看着薛長鳴的背影,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之色,心中暗道:
“你不過就是縣府辦主任而已,有什麼好得瑟的?”
“在縣長面前,你說的話,未必有我管用!”
這話閆康只敢在心裡想想,絕不敢當着薛長鳴的面說出來。
王長河回到辦公室後,滿臉陰沉,拿起電話給公安局長扈廣纔打過去。
小舅子被關進去好幾天了,扈廣才雖說在操作這事,但卻一直沒動靜,這讓王長河很不爽。
上週,柳雲傑到公安局檢查工作時,扈廣才被狠狠敲打了一番。
程永元的事被柳書記撞了個正着,扈廣纔不敢胡亂伸手。
接到王長河的電話後,扈廣才推說,這事有點麻煩,但正在辦理之中。
王長河雖很不滿,但扈廣才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