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府辦副主任鞠明亮早就看縣委一秘宋青雲不順眼了，現在有機會收拾他，絕不會客氣。
翌日上午，鞠明亮親自給氣象局辦公室主任趙海全打電話，讓他過來說點事。
雖同爲辦公室主任，但趙海全可沒法和鞠明亮相提並論。
氣象局在縣裡的地位微不足道，別說趙海全只是個辦公室主任，就算一局之長張雲秋，也沒多少人給面子。
鞠明亮雖只是縣府辦副主任，但卻是縣長跟前的紅人，雲都體制內的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趙海全走進鞠明亮的辦公室，點頭哈腰的打招呼，主動奉煙點火。
鞠明亮伸手一指身邊的椅子，一臉裝逼道：
“海全來了，坐下來聊！”
趙海全在椅子上坐定，一臉巴結的問：
“鞠主任，請問有什麼指示？”
趙海全的表現讓鞠明亮很受用，只見他裝模作樣道：
“海全老弟，客氣了，談什麼指示，叫你過來，隨便聊聊而已！”
趙海全臉上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擡眼看過去。
在這之前，鞠明亮和趙海全交流過年齡，兩人之間相差一歲，但卻是趙海全年長。
鞠明亮像是忘了這一茬似的，稱呼爲對方爲老弟。
趙海全並不點破，臉上掛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鞠明亮對此很滿意，壓低聲音問：
“老弟，上次你去紀委告姓宋的，有結果了嗎？”
這話是明知故問，只爲引出下面的話。
“別提了，紀委那幫人和姓宋的走得近，根本不鳥我。”
趙海全一臉陰沉的說，“他們以查無此事爲由，便將我打發了。”
鞠明亮聽後，臉上露出幾分憤憤不平之色，怒聲道：
“這也太過分了，不能就這麼算了！”
趙海全聽出鞠明亮話裡有話，當即順着他的話茬道：
“鞠主任，我倒是想不算，但奈何勢單力薄，只能作罷！”
鞠明亮探過頭，壓低聲音問：
“老弟，姓宋的和那女人到底有沒有關係？你說句實話！”
趙海全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鞠主任，他們倆之間肯定有意思，至於是不是有那事，我就沒法說了。”
“這事非常當場捉住，否則，誰也說不清。”
趙海全不是傻子，他意識到鞠明亮想借助這事做文章，當然不會將話說滿。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幫他們一把，怎麼樣？”
鞠明亮一臉陰沉的說。
趙海全非常憎恨宋青雲，巴不得將他往死裡整，急聲說：
“沒問題，鞠主任，您說，我洗耳恭聽！”
鞠明亮壓低聲音，將事先想好的策略說了出來。
趙海全聽到這話，起先滿臉笑意，隨即便陰沉下來。
鞠明亮作爲縣府辦副主任，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低聲問：
“老弟，怎麼，有問題？”
“鞠主任，問題倒是沒有，但這麼做，我的風險太大。”
趙海全沉着臉說，“萬一要是出事的話，我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鞠明亮伸手一揮，不以爲意道：
“老弟，你少在這自己嚇自己，這怎麼可能承擔什麼法律責任呢？”
“鞠主任，這是誣告，若是上綱上線，必然承擔法律責任！”
趙海全一臉正色的說。
“沒錯，如果上綱上線，確實如此，但誰會和你較真呢？”
鞠明亮冷聲發問。
趙海全擡眼看過去，沉聲說：
“老哥，那位如果沒來，這麼搞肯定沒事，但現在卻不然！”
趙海全口中的那位指的是縣委書記柳雲傑，他到任前，縣裡大小事務都由縣長孫金榮說了算。
那時候，如果這麼做毫無問題，現在則不然。
鞠明亮聽到這話，滿臉不爽，沉聲道：
“怎麼，老弟對縣長就這麼沒有信心？”
“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問題，我只是個小人物，承受不起如此嚴重的後果。”
趙海全一口回絕，“鞠主任，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鞠明亮傻眼了，他本以爲趙海全非常憎恨宋青雲，聽到他的計策後，一定會同意。
誰知趙海全竟然直接拒絕，讓他很是意外。
“老弟，就算你不想爲孔局報仇，也得爲自己多想想。”
鞠明亮沉聲道，“孔局被拿下後，姓張的在氣象局一家獨大，你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吧？”
趙海全擡眼看過去，沉聲說：
“鞠主任真是明察秋毫，我現在在局裡如同小媳婦一般受夠了氣，這樣的辦公室主任，不當也罷！”
鞠明亮是老江湖，從趙海全一臉憤怒的表情中，看着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弟，你我之間是兄弟，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鞠明亮索性將話挑明，直言不諱道。
趙海全伸手在桌上輕拍一下，沉聲道：
“老哥既然將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就直說了！”
鞠明亮聽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趙海全將身體竭力向前傾，壓低聲音道：
“不瞞老哥說，孔局在任時，就說提拔我當副局了。”
“他這一出事，我便徹底沒指望了。”
“你覺得我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有資格和姓張的爭長論短嗎？”
鞠明亮這纔回過神來，趙海全有意向他“要官”。
“趙主任，你的要求我能理解，但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你懂的。”
鞠明亮故作無奈道。
作爲縣府辦副主任，鞠明亮根本沒資格也沒能力，幫趙海全運作副局長，他這麼說毫無問題。
趙海全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沉聲道：
“老哥，你我之間沒必要藏着掖着，這事只怕不是你的主意吧？”
趙海全雖沒說這是誰的主意，但其中的意思卻已很明確了。
鞠明亮擡眼看過去，臉上露出幾分不滿之色，沉聲問：
“趙主任，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幫你運作副局，這事就沒法辦了？”
面對鞠明亮咄咄逼人的問話，趙海全將心一橫，低聲道：
“鞠主任，既想讓馬兒跑，又想讓馬兒不吃草，這要求太過了吧？”
鞠明亮沒想到趙海全會這麼說，臉上露出幾分陰沉之色，出聲道：
“你先在這喝茶、抽菸，我出去一下，一會過來！”
趙海全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出聲道：
“鞠主任，請！”
鞠明亮站起身來，轉身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