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晨矽的臉很冷,他處理完水滴的傷口,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再理她,而是去整理其它的東西。
女孩的眼睛隨着他的身體移動,奇怪的看着他,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阿姨她,還好嗎?”
男孩沒有說話,而是接起了一盆水開始洗臉洗腳。
水滴扶着地面,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就那樣怔怔的望着他,眼睛裡浮現了一絲委屈與生氣。
“你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如果沒有我的話,阿姨也許就不會出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又何必把我救回來?就讓我自生自來不是很好嗎?你怎麼……”
委屈的咬着下脣,女孩說不下去了,她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着轉,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把水直接倒在了院子裡,男孩把盆子整理好,又去看了一眼草藥,自始至終一眼都不看她,更不和她說話。
水滴的耐性已經被磨光了,她瞪圓了眼睛大聲的咆哮着:“你是啞巴嗎?不會說話嗎?如果你真的嫌我煩,嫌我礙着你的眼,那我走就是了!”
女孩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轉身往外走,她大小姐的自尊告訴她,就算是死在外面,她也不要受這個土鱉的窩囊氣。
當她的身影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卓晨矽走了過來,沒有說話,攔腰一把就抱起了她,向其中的一個房間走去。
“啊!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水滴的四肢就像是被上了馬達一樣,不停的亂動着。
她瞪大了驚恐的眼睛,怒視着男人冰冷的臉,卓晨矽抱着她向之前睡覺的屋子走了進來,毫不溫柔的把她扔到了牀上。
“啊!”
這該死的男人,水滴痛的大叫了一聲,卓晨矽吹滅了蠟燭,把她的身體往牀裡面一推,便躺到了她的身邊,轉過了頭,勞累的閉上了眼睛。
“你不會是……想和我一起睡在這裡吧?”
“我家只有兩間房可以睡覺,一間是我媽媽那裡,一間是我這裡,你想和我媽媽去睡嗎?”
卓晨矽終於說話了,還是那樣冰冷的聲音,他的眼睛並未睜開,嘴脣一動一動的。
水滴從牀上坐了起來,不滿的挑眉:“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和我睡在同一張牀上呀?你可以睡在地上!”
男孩的頭本來是轉向另一側,背對着水滴,不過聽到她這麼說,男孩卻攸的一下轉過了頭,眼神很怪異:“這裡是我家,我爲什麼要去睡地上?要去你去!”
用力的咬住下脣,女孩的眉毛全部絞在了一起,她去就她去,有什麼大不了的。
從他的腳邊挪了下來,女孩吃力的下地。
男孩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她,一陣陰森的聲音傳來:“地上有老鼠!如果你不怕的話,那隨你的便吧!”
“啊!”
水滴的腳纔剛剛碰到地面,聽到卓晨矽這麼說,立刻嚇的把腳縮了回來。
她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了下去,轉過了頭,用被子把腦袋蒙了起來。
男孩睜開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複雜的一笑,轉了個身,便閉上眼睛睡覺了。
今天的月色很圓,水滴睜着眼睛睡不着,她好想自己的爸爸媽媽,好想曹爺爺,好想逸辰,好想蕭蕭阿姨,好想回家。
水滴坐了起來,悄悄的,害怕會驚擾了旁邊的男孩。
卓晨矽睡的很沉,大概是白天太累的緣故吧!
她的媽媽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所以裡裡外外的活,全由這個十八歲的男孩一個人擔下,其實,他也是很可憐的。
轉過臉來,水滴仔細的打量着一旁的男孩,白天,他總是冷着一張臉對人,所以水滴也沒有那個興致來研究他的長相,現在,終於可以仔細的看看他了。
其實,他長的很英氣,不屬於那種多帥的類型,而是看起來非常男人。
仔細看,他和他的媽媽沒有一個地方長的是相似的,怎麼會這樣呢?
他的眉毛很粗,眼睛細長,眼角向上挑起,一個小內雙的雙眼皮,鼻樑並不高,嘴脣卻很性感,臉型很長,皮膚黝黑,顯得很健康。
一米八五的身高,看起來有點瘦,整體來說,就像是一個還沒有長開的茄子,不過將來,應該會往帥了發展,可以迷倒不少女人,只是,他那副臭脾氣,不知道哪個女人可以忍受的了?
看着他,女孩突然想起了諸葛逸辰,現在她才發現,雖然兩個人青梅竹馬的長大,但她卻沒有這樣仔細的凝視過那個男人,只是腦中有一個他的輪廓而已!
坐的累了,女孩又躺了回去,外面的天已經很黑了,她順着牆上那扇小窗子望了出去,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吧?
女孩翻過來掉過去的睡不着覺,體內突然傳來了一陣最原始的感覺,她好想上洗手間啊!
這個屋裡根本就沒有洗手間,她要去哪裡上呢?現在外面已經這麼黑了,她實在是不敢出去啊!
猶豫了好半天,水滴抱着肚子在牀上翻啊翻的,終於,她憋不住了。
“喂!喂!”
她用手拍了拍一旁的男孩,卓晨矽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不耐煩的看着她:“又怎麼了?”
“我……我好想……上洗手間!”
水滴的臉上憋的通紅,男孩轉身下了地,點燃了蠟燭,在前面帶路。
女孩已經下不了地了,她只要一動,就會水漫金山的,尷尬的低下了頭,水滴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丟人過。
卓晨矽似乎是瞭解了她的窘困,他走了出去,從外面拎進來一個桶子,看起來很髒的樣子,是用來裝什麼的?
“下來吧!”男孩冷聲命令着,可是女孩卻待在牀上不動,一臉爲難的與他對視。
卓晨矽不耐煩的看着她:“你不是想要上廁所嗎?”
“這要怎麼上啊?”只有他不滿嗎?水滴也很不滿呢,讓她在桶子裡上廁所,真虧他想的出來,這是她大小姐從沒有幹過的事情,不幹,打死也不幹。
“你現在不是動不了嗎?那你想怎麼辦?尿在牀上嗎?”
“誰說我要尿在牀上了?”他諷刺的語氣,真是讓水滴氣極了,女孩氣的大叫。
她轉着眼睛想了想,現在,她也真的別無選擇啊!
一步一步的從牀上挪了下來,膀胱一陣陣的收縮,水滴的臉全都扭曲在了一塊,她對着男孩比了一個手勢,讓他把臉轉過去。
卓晨矽也並沒有爲難她,順從的轉過了頭。
脫下褲子,女孩快速的蹲在桶前,那尷尬的水流聲,讓水滴的臉再次紅透了。
她提上褲子爬上了牀,躺在裡面用被子蓋住了頭,不願意再出來。
卓晨矽把桶子拎到外面,又走了回來,直接吹滅了蠟燭上牀,什麼也沒有說,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折騰了大半宿,水滴也確實累了,沒一會的功夫,卓晨矽聽到了她平穩的呼吸聲。
男孩從牀上坐了起來,轉過頭去看着她。
那天……
“逸辰,你快看,小松鼠啊!多可愛!”
水滴手拿着花生,舉到了松鼠的面前,它看起來有點害怕,不敢靠近,女孩把手裡的東西給它扔了過去,松鼠看到,立刻撿起來吃。
水滴又扔了幾顆過去,又有一隻小松鼠膽大的湊了過來,女孩順手把它抱在了懷裡,松鼠乖乖的吃着,對她不再害怕。
卓晨矽藏在樹後,看着這個笑的燦爛洋溢的女孩,深深的被她吸引。
她就像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大太陽,不自覺的就會勾去你所有的視線,這個女孩很美,特別是她開懷大笑的時候。
卓晨矽的心跳加速,視線久久的無法離開,直到一個男孩走過來拉走了她,卓晨矽才收回了視線,繼續去尋找着藥草。
他和這個女孩,本來就是兩條路上的平行線,不會有交集的那一天的,男孩一直是這樣想的。
……
天空大亮,水滴還是賴在牀上熟睡着,昨天晚上她折騰了好久都沒有睡着,所以現在就連眼睛都睜不開。
卓晨矽從屋外走了進來,看着她平穩的睡臉,忍不住站在那裡看了她好久。
他很早就起來了,做好了早飯,幫媽媽起牀,給她洗臉,爲她處理手上的傷口。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走向了牀上的女孩,用手推了推她:“起牀吧!已經很晚了!”
“嗯!讓我再睡一會!”
無意識的推開他的手,女孩翻了個身,又轉過頭去呼呼大睡着。
卓晨矽直接把手伸到了她的腿下,攔腰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走出了屋子來到了院子裡。
木桌上,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鍋子,旁邊還有水盆與毛巾。
水滴被放到了凳子上,睡眠不足的睜開了眼睛,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再加上一對大大的熊貓眼,此刻的她看起來,哪還有校花的風範,全身上下異常的邋遢。
機械的伸出手,在盆裡隨意的洗了一把臉,水滴轉過頭來的時候,卓晨矽剛從母親的屋裡走出來。
打開鍋蓋,一盆麪條出現,卓晨矽自己盛了一碗,並沒有管水滴。
女孩洗完臉後就顯得精神了不少,她挑起麪條放進了自己的碗裡,無聲無息的吃了起來。
“洗澡水我已經給你燒好了,一會你就去泡吧!”
將嘴裡的麪條嚥了下去,水滴轉頭,臉上攸的一紅:“還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