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緊緊的握着牧歌的手,
“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不用急於答應我。”
牧歌心口如同安放着一塊烙鐵,萬種思緒縈繞在心頭,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此時夜空中出現燦爛的煙花,陸悠悠興奮的拍着小手,
“快看快看,天上有煙花。”
陸悠悠掙扎着從陸青的肩頭上滑落下來,還沒等陸青握住她的小手,她便興奮的消失在人羣中。無論陸青怎麼叫喊,陸悠悠依舊循着煙花的方向而去。陸青擔心陸悠悠會有意外便隻身一人追了過去。
牧歌只得帶着陸鳴一去追了上去,可是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人羣不斷的涌動着,牧歌和陸鳴如同兩葉扁舟漂浮在茫茫的人海,陸鳴大聲喊着陸悠悠的名字,牧歌擡頭看了看夜色,夜空中已經沒有了煙花的蹤影,她心中的警鈴大響,這不會又是一場陰謀吧?
牧歌根據自己的記憶循着煙花的方向找去,她帶着陸鳴來到一個空曠的場地,這裡是一個廢棄的廣場,廣場上空蕩蕩的,碩大的花型噴池訴說着昔日的榮耀,周邊堆砌着橫七豎八的大型石塊,陸鳴有些累了他便選了個乾淨平坦的石塊坐下。
“媽媽,你也坐下休息一下吧,妹妹有爸爸看着呢,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牧歌有些忐忑的坐下,她的心一直撲騰撲騰的跳躍着,她用手緊緊的抓住胸口,可是胸口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捆着她的心,繩子漸漸的勒緊,她漸漸的感覺到呼吸不太通常。她心裡默默的爲陸悠悠和陸青祈禱着,希望誰也不要受到傷害,直到此刻她才感覺到,原來陸青一直在她心裡佔據着地位,無論自己怎樣的牴觸,可是心是騙不了自己的。
此時忽然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唬的牧歌緊緊的抱住了兒子,陸鳴指着天上說,媽媽你快點看啊。只見大朵大朵的煙花盛開在夜空,就像是彩色的畫筆在畫布上恣意的渲染着,真的很美很美,大朵煙花層出不窮的盛開在黑色的夜幕上,整個夜空也變得明朗起來,牧歌呆呆的看着這美麗的煙花,綻放的那樣的濃烈,那樣的突如其來,她整個人置身於煙花的世界,甚至忘記了白晝黑夜,眼前只有這絢麗的色彩,陸鳴開心的在一旁拍着手。
陸悠悠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她笑着跑向牧歌,牧歌淚眼婆娑的看着慢慢跑近的女兒,母女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陸青笑着看着她們兩個,他擡頭看了看絢麗的煙火,以前的時候他也曾爲他的牧歌策劃過一場美麗的煙火,那個時候的她露出無邪的笑容,裙裾翩翩,旋舞在夜色珊斕,真的很美很美,美的讓人心醉,美的令他覺得整個夜色都恬靜了許多。今天這場煙花也是他策劃的,他只是想讓她開心,讓她放棄心裡所有的芥蒂,能夠接受他的這一份心意。
陸青遞給李青一個眼色,李青拿着棒棒糖哄騙着陸悠悠上了車,陸鳴雖然不是很喜歡吃棒棒糖,可是他看的出來爸爸爲了今天的表白一定準備了很久,他希望爸爸媽媽能夠攤牌,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喊陸青爸爸了。
偌大的廣場只剩下陸青和牧歌兩個人,牧歌其實還是有些害怕面對這一刻的,浮生的身影總是浮現在她的眼前,無論她以什麼樣的身份接受了陸青的心意都將無法坦然的面對浮生。
煙花熄滅,空氣中瀰漫着煙火的味道久久的不能散去,似乎有些嗆人,牧歌咳嗦了幾聲。陸青上前緊緊的握住牧歌的手,
“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能夠接受我嗎?”
牧歌的眼神飄忽不定的看着陸青,陸青忽然鉗制住她有些肥碩的下巴,強迫牧歌直直的看着自己。牧歌清澈的眼眸映着陸青執着的身影。
牧歌忽然笑了笑,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屑,讓陸青火熱的眸子有些陰寒。他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個女人拒絕了兩次,他是何等高傲的人,怎麼能受得了這種輕蔑,他緊緊的扣住牧歌的肩膀,弄得牧歌感到絲絲疼痛。
“你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還是你覺得我只是在開玩笑?”
牧歌依舊笑着,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陸大少爺?您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長,身邊的鶯鶯燕燕哪個不是楊柳細腰,豐乳肥臀,眉清目秀?您何必記掛我這顆狗尾巴草呢?莫非您大魚大肉吃膩了就想換換胃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您還是早點罷手,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也有我的尊嚴,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如果有人侮辱我的尊嚴我絕對會跟他拼命,”
沒想到她還挺有脾氣的,陸青心裡默默的笑着,他的眼眸緩和下來,
“這個你放心,我絕對不是玩弄你,我願意以我的身家性命跟你保障,這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喜歡我肥碩的身體,還是一臉的麻子,或者是我的醜更能襯托你的美?”
陸青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感覺吧,可是這種感覺我又說不清楚。”
“沒想到還有你陸總說不清楚的事情了。”
牧歌忽而笑着說,
“對我來說你就是遙不可及的高富帥,雖然我每天都會做夢,可是真的沒有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要不你親我一下,證明我不是在做夢。”
陸青捧起牧歌的臉,牧歌故意點起腳尖昂起頭,一臉挑釁的看着陸青,她還故意的撅起嘴巴,這張臉本是其醜無比的,可是在月光的映襯下,竟然生出幾分可愛來。
陸青遲疑的皺了一下額頭,那個吻將要落下的時候,牧歌忽然爆笑起來,
“哈哈哈哈……陸董事長演戲而已,何必要當真呢,看吧其實你自己也是遲疑的,以後不要這樣放挑逗我了,我真的會當真的,我這個人呢可是塊膠皮糖,如果粘在身上,怎麼甩也甩不掉的。”
牧歌轉身就要走掉的時候,陸青忽而抓住她,。一手摁住她的頭一手摟住她的腰,狠狠的吻了下去,開始的時候陸青有些試探的吻着她,她口齒間的芬芳,吸引着陸青急切的撬開她的牙齒想要汲取更多,這個吻急切而纏綿,牧歌的呼吸已經全部被奪走了,她的大腦中一片空白,一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
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陸青的手掌已經開始在她的身上游走了,牧歌忽然將陸青推開,她的臉色羞紅,手指有些顫抖,
“你……你這個人怎麼得寸進尺?”
陸青彷彿有些意猶未盡,他無奈的攤開手掌,
“不是你讓我親的嗎?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牧歌急切的上了車,她緊緊的挨着孩子們坐下了,陸青隨後上了車,他的心情大好,一路上竟然饒有興趣的吹起了口哨。
陸鳴和陸悠悠覺得很稀奇,吵着鬧着讓陸青教給自己怎麼吹口哨。
牧歌小聲對好孩子們說道,
“不許學這個,好孩子纔不吹口哨呢。”
陸青促銷的笑道,
“你這是變相說我是壞人了?”
“壞不還自己心裡最有數了。”
陸青爆發出一陣笑聲,
“這個問題比較深遠,以後就讓你好好的體會。”
牧歌臉上一陣羞紅,這個男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沒個正形。車窗外的燈火飛速的連成一條長龍,陸悠悠和陸鳴在車上熟睡了,陸青和牧歌一人抱着一個上了樓。
他們將孩子放在小牀上,陸青坐在牀邊久久不離去,孩子們睡覺真的很恬靜,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孩子們,這樣看來,兩個孩子的眉眼竟然有些相似,都是長長的睫毛,閉上眼睛還微微的捲曲,頭髮烏黑濃密,皮膚白皙,看上去並不像窮苦人家被遺棄的孩子。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緣分讓他遇到他們,不過他真的很感謝他們,如果不是有他們陪伴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生活該是多麼的枯燥乏味。
陸青在兩個孩子的額頭落下一吻,他悄悄的關上了門,牧歌將陸青送了出來,兩個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小花園,甜蜜的玫瑰芬芳瀰漫在空氣中,蟲鳴彼起此伏,夜風吹過,樹葉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漫步在月光之下,竟然有一種穿越仙境的感覺,踏過投影在地上的疏影,走過月光皎潔的路,有一種無法用心情比擬的愉悅。
牧歌本是開心的,他竟然向自己表白了,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內心糾結不堪,她是胖保姆,可是她也是牧歌,不知道陸青究竟愛誰多一點呢?可是胖保姆不就是自己嗎,自己又何必這麼糾結呢?道理是這樣的,可是心裡卻有點彆扭。
“你心裡還愛不愛她?”
陸青擡頭看了看明月,他的聲音有些酸澀,
“愛,很愛。”
牧歌故意促狹的說道,
“你心裡明明有別人,爲什麼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男人啊就沒有一個不花心的,哼!老孃可沒有心思跟你玩這種遊戲,我可不是你身邊的花花草草,鶯鶯燕燕,召之即來呼之就去。”
陸青將拳頭在自己的胸口砸了幾下,
“我一直愛着她,一直把她放在這裡,從她消失的那一刻我全世界瘋了一樣的尋找。我甚至親自帶人去過很多她以前跟我在一起所描述的地方。”
牧歌以前說過她想要去撒哈拉,去過一過三毛和荷西的生活,她想要看一看,荷西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才縱容三毛的恣意妄爲。牧歌說荷西一定愛慘了三毛,才隨着她去過這麼多的國家,甚至穿越過沙漠,三毛有些孩子氣,可是荷西滿足了她的孩子氣,並且一直嬌慣着她的這種孩子氣。三毛也一定愛慘了荷西,否則她怎麼會用那樣慘淡的方式追隨他而去,沒有三毛,荷西成不了荷西,沒有荷西,三毛便活不下去。陸青便派人去了撒哈拉,甚至世界大大小小的沙漠,他吹在風沙走石裡,擡頭便看到烈烈太陽烤的人無法挺腰,碩大的仙人掌招搖在無垠的沙漠,屈指可數的綠洲營造了沙漠的一線生機,他曾經帶着人趴在綠洲旁喝那種帶着沙土的水,也曾經騎着駱駝看夕陽慢慢的下山,也曾經見證沙漠氣候的詭異,前一秒豔陽高照,下一秒便是飛沙走石,他覺得只要能找到她什麼都是值得的,可是終究什麼也沒有找到,每次去一個地方,去的時候是希望滿滿
,回來的時候失望無比,他的心在希望和失望之間起伏跌宕。
牧歌靜靜的聽着陸青的訴說,她擦掉臉上的淚水,笑着對陸青說,
“你真傻,她只不過是說着玩的,你還真當回事了。”
陸青嘆了一口氣,
“時間久了,就覺得她彷彿是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我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曾經真的擁有過她。”
牧歌的心被緊緊的揪起來,一種負罪感襲上心頭,她的手輕輕的覆蓋在他的手上,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回來了,你會怎麼辦?”
陸青看着牧歌,牧歌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陸青以爲她這是吃醋了,他的心頭掠過一絲欣喜,可是欣喜之後竟然是無盡的迷茫,其實這個問題他也不是沒有問過自己,他是沒有答案的,可是看到浮生對這個女人好,他的心裡就是不舒服,就是很想把這個女人佔爲已有,這大概就是他強烈的佔有慾吧。
他還是誠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聽到陸青糾結的答案,牧歌的心裡竟然有幾分輕鬆,她想自己是時候該跟陸青攤牌了。
她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李青忽然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他在陸青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陸青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愕和疑惑,他轉身對牧歌說道,
“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牧歌點了點頭,便消失在夜色中。
陸青滿臉陰霾,他的聲音有些冰冷,
“你說的是真的?”
李青點了點頭,
“我已經把她帶來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陸青和李青一起去了花圃旁邊的小別墅,這個小別墅是陸家別墅的一小部分,平日裡主要是用來招呼偶爾小住的客人。
陸青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茵茵梨花帶雨的坐在沙發上,她看到陸青的那一刻便噗通跪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聲音有些嘶啞,
“青哥,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那是因爲我愛你,愛你啊。”
陸青冷冷的看着茵茵,他走過去一把抓住茵茵的頭髮,惡狠狠的對她說道,
“難道你所謂的愛就是算計?”
茵茵忍着疼痛怯懦的說道,
“那是因爲你總是無視我,我只不過想好好的照顧你,爲你生個孩子,我有錯嗎?”
李青上前來提醒道,
“大哥,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吧。”
陸青狠狠的瞪了李青一眼,李青閉上了嘴巴,退了下去。
此時茵茵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陸青在她的腿上踢了兩腳,見她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本來想要走開的,可是一想到茵茵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他便折了回來。他叫來了暗夜,暗夜爲昏迷中的茵茵做了一個全身檢查,暗夜確切的告訴陸青,茵茵確實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只是體質有些虛,需要休養罷了。
陸青吩咐手下的人好好的看着茵茵,不許她離開小別墅半步。
他將李青和暗夜叫到了書房。
李青看着陸青在書房裡皺着眉毛走來走去,
“大哥,你是不是懷疑孩子不是你的?”
陸青雪亮的眼眸在李青的身上打了幾轉,李青瞬間有一種寒冷的感覺,他故作鎮定的跟陸青直視。
陸青做在了轉椅上說道,
“雖然我跟她有過一次意外,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暗夜適時地說道,
“這種檢測只有孩子成型的時候才能鑑定出來,她現在才兩個月,還要等幾個月我纔有把握鑑定呢。”
陸青陰冷的笑道,
“|好,我就養她兩個月,看看她到底還想使出什麼花招。”
李青說道,
“如果孩子不是大哥的,我李青第一個就不饒她,如果孩子是大哥的呢?”
陸青面無表情的擺弄着玉扳指,這個扳指是上好的藍田玉打造的,這是牧歌送給他的,帶在他的手上已經很久了,越發的溫潤光澤。玉的光澤閃現在他的臉上,但是多了幾分冰冷,
“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一定會好好的撫養他,也一定不會讓他知道,他有一個這樣陰險毒的母親。”
“大哥的意思是把她做掉嗎?”
“不,讓她滾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陸青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自己的母親便是被自己的父親殺掉的,這是他心裡的死結,他不想讓他的孩子也背上這樣的死結。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保姆那副慈愛的表情,她一定會是個好母親的,只不過除了這樣的事情,似乎對她有些不公平。陸青的心中猶如激起千層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他對李青着重囑咐道,
“一定要看好茵茵,不要任何人知道她和孩子的存在。”
李青點了點頭,
“放心吧,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