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擔心她嗎?一臉陰鬱的上官昭搖了搖頭,很快就否定了這一閃而過的念頭。
推開病房的門,他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卻發現凌林已經醒了,正半臥着坐在牀上,一臉驚愕的看着他。
“上官……總裁……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公司嗎?”面對他逼人的氣勢,凌林有些怯怯的說。
“該死!我不是交待過護士,讓你醒了之後打電話給我嗎?她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一顆懸着的心好不容易放下來,上官昭卻莫名其妙的發起脾氣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怒火噌噌的就冒出來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讓護士別打電話給你的,怕影響你的工作……”輸完液的凌林精神好了一些,但看到怒火沖天的他,她就沒來由的緊張。
上官昭定睛看了她好幾秒,臉上的怒火才逐漸消退。
“那你,吃了東西沒有?”她最近好像消瘦了不少,與剛開始住進別墅時相比,像是瘦了一圈似的,加上感冒發燒,人好像變得更憔悴了。
“這裡的護士很照顧我,她們有給我叫飯來吃。”
這裡的護士對她好,是因爲他臨走之時遞給護士的一張名片,當他走之後,那個護士拿着名片硬是半天沒緩過神來。
億威集團總裁,上官昭。
只是這幾個字簡短的字,就讓那個護士幾近瘋狂了。
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那個已經瘋狂了一整天的護士推門進來看到上官昭,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雙眼不停的對他放着電,可上官昭的眼睛似乎完全沒放在她身上,他毫無表情的問:“什麼事?”
“上官總裁,麻煩您去一趟醫生辦公室。”見他沒半點反應,那位小護士失落的說。
上官昭點了點頭,轉而對凌林說:“你休息,我去去就來。”他說話的語氣,很溫和,與平日冷漠的他相比,讓她覺得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剛走進醫生辦公室,上官昭就覺得氣氛有些凝重。
內科主任醫師和上官昭也算有些交情,剛一見面,主任醫師便讓他坐下,長嘆一口氣之後,便問道:“上官,你送來的那位淩小姐,是你什麼人?”
“普通朋友,有什麼問題。”
“有一些關於她的基本情況,我想和你談談。”主任醫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
“說吧。”上官昭大手攤開,一副王者氣勢盡顯。
“淩小姐的病情很特殊,我們詢問了她最近一個月的身體情況,根據她的描述,這段時間她常常覺得手腳無力,吃飯的時候筷子偶爾也會從手中滑落,走路的時候,也會無緣無故的摔倒……根據這些症狀,我們想爲淩小姐做更深一步的檢查……”
“等等,你剛纔說的這些症狀,爲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還有,要做更深一步的檢查是什麼意思?你們懷疑,她有什麼別的特殊的病?”
“簡單來說,我們懷疑她是否得了漸凍人症。”
“……什麼症?”這個完全陌生的名詞讓上官昭蹙起了眉頭。
“漸凍人症,世界五大絕症之一,漸凍人症是一組運動神經元疾病的俗稱,因爲患者大腦、腦幹和脊髓中運動神經細胞受到侵襲,患者肌肉逐漸萎縮和無力,以至癱瘓,身體如同被逐漸凍住一樣,所以被稱爲漸凍人症……”主任醫師頓了頓,詳細的解釋給他聽。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五大絕症之一?這麼說,她得了絕症?這怎麼可能呢?她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就得了絕症……
“上官,你先彆着急,現在只是懷疑,我們要爲淩小姐做進一步的檢查之後才能確定。”
雖然如此,主任醫師的話還是如一道晴天霹靂一般,讓上官昭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片刻過後,上官昭才頗露慍色的說:“你們憑什麼懷疑她得了這種怪病?她只不過是一點小病而已,你們幹嘛說得這樣危言聳聽?”
“冷靜下來,上官,淩小姐是你的朋友,你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是正常的,明天我們會給凌林做一系列的詳細檢查,不管怎樣,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好嗎?”主任醫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性的說。
上官昭怔怔的沒有說話,他悶不吭聲的走出辦公室,從醫生辦公室往病房走的路瞬間變得好長好長,上官昭最初邁開大步往前走,當發熱的頭腦瞬間冷靜下來後,他的步子便像灌了鉛一般,往前挪動一步都舉步維艱。
一想到她會得那種病,便覺得她可憐。
上官昭的眼前倏地冒出一副畫面,那捲錄像帶,父親拿給他看的,一幫男人在至尊俱樂部的包間裡強了她……一想到這個可憐的女人遭遇瞭如此殘忍的事情,他的心頭就像揪着一般的疼……
一些疑慮驟然間像利劍般的躍上心頭,這個可憐的女人,本來只是一個無辜的旁觀者,卻因爲他而被威脅,後來又被父親的安排受盡凌辱,成爲父親獲取利益的犧牲品……一想到此,上官昭便覺得是自己害了她……
眼前一直在浮現着父親殘忍的臉……從小到大,他不知看過多少次父親殘忍的畫面,凡是有關於自己的利益,他總是心狠手辣的使出渾身解數,不在乎傷害別人,不在乎害得別人妻離子散,更不在乎別人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此與這個世界告別……
正是因爲從小看慣了父親的所作所爲,所以他的個性便會如此易暴易怒。
而第一次看見父親殘忍的一幕,還是在他十歲的那年。
那一年,十歲的他讓司機載他去海濱別墅散心,當他獨自踏上別墅二樓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纔剛剛把那扇房門推開一道小縫,那讓他一輩子無法忘懷的罪惡一幕就發生在他眼前。他的父親,手中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一刀刀的刺向牀上掙扎的女人……那個女人的臉正對着他,她的眼睛像在求救似的發出信號……但她卻連最後微弱的聲音都沒發出來,便死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