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司曜看看錶離出發時間不遠了,掐滅煙起身出去了。?
剩下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黑司曜走後不到兩分鐘,他們不約而同站起來,跟着出去。?
車裡,候肅開着車,黑司曜坐在車後面,手裡撥弄着手機,轉手撥鍾未昔的電話,關機。?
他想了想,又開始按鍵,很快一條短信發過去,一直到目的地手機都沒響。?
遠在G市的鐘未昔莫名其妙連續打了兩個大噴嚏,江牧離在旁邊直撇嘴,“誰在想你?”?
“不是你嗎?”鍾未昔從電腦前擡起頭,那晚事情過去之後,江牧離沒提,她也沒提,他們又變成了平常愛拌嘴的相處模式。?
傍晚吃完飯,他興沖沖抱着兩臺筆記本敲開她的門說要她陪着玩遊戲。?
和他到G市來目的是採風,她這個助手的日子也跟着過的滋潤,吃的是大餐,住的是豪華酒店,代步工具是開到哪兒都能引來一片驚羨目光的名車,陪他玩兩局就當抵消一點良心壓力吧,於是準備睡覺的鐘未昔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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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什麼?”?
牧離邊擺弄兩臺電腦邊說,“就玩打麻將吧。”?
鍾未昔彷彿看到有一串烏鴉從頭頂飛過,“你確定要玩這個嗎?”?
“確定啊,這個又不太用腦,上次玩連連看你不是說眼睛看得疼嗎?這一次就玩簡單的,不費眼睛。”?
“呵呵呵,謝謝啊。”鍾未昔回了一個虛假的笑臉。?
牧離坐下後拿腳踢她,“喂,你這是什麼大便臉?我是遷就你好不好,不感謝我還裝成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過分哦。”?
“你都說我是大便臉了,當然是用來噁心你的。”鍾未昔懶得和他多說,熟悉地點開他剛剛點開的遊戲界面,找了個房間進去,然後等着。牧離順着QQ上她的對話框點擊遊戲的標誌,緊跟着進了房間。?
不到十秒,又有兩個玩家進來,遊戲正式開始了,輸的人往臉上貼紙條。?
打了兩個小時,兩個人額頭上臉上貼滿了紙條,一說話紙條如羣魔亂舞。?
鍾未昔哈欠連天,牧離在旁邊嘀咕,“紙條掉了你撿啊,還得負責貼,才八點你就困了,豬啊。”?
她繼續打哈欠,沒理他,手機嗡嗡響起來,白天她手機關機了,晚上吃過晚飯後又開了機,調成震動,主要是設了明天一早的鬧鐘,因爲牧離說明天早上他要去附近的果園採風,她自然得跟着一大早爬起來。?
手機響個不停,鍾未昔當沒聽見,牧離受不了了,“倒是接啊。”?
“要接你接。”鍾未昔懶洋洋地窩在椅子裡,一邊吹着氣把擋住視線的紙條吹開,一邊點擊鼠標,把一張三條打出去。?
“等的就是三條,對對糊,我糊了。”牧離一看她出的牌子興奮地大叫起來,鍾未昔的界面馬上顯示一局結束。?
手機震動個不停,鍾未昔仍然沒有要接的意思,牧離興奮過後,猶豫地看向手機響的地方,難得認真地說了一句,“接吧,我有種直覺如果你不接會後悔終生。”?
鍾未昔心裡猛地一陣狂跳,隨後像上了發條的青蛙一樣跳起來,奔到大牀上,伸手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上面的號碼讓她的整顆心瞬間窒息,顫抖的手指按下去。?
手機是黑司曜打來的,這幾天他發了短信打了電話,她不是關機就是裝沒有聽到,要不是牧離這一句提醒或許她明天會選擇把卡拔掉。?
“是鍾未昔嗎?我是莊遲,你能到青州一趟嗎?大哥出了點事,命在旦夕。”?
鍾未昔說不出話來,離開的這幾天她的日子何嘗好過,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現在莊遲突然說他命在旦夕,她整個人如遭雷擊,忘記了反應。?
“如果你趕不過來可能見不了最後一面。”莊遲很快掛掉電話。?
鍾未昔呆在那裡,什麼也想不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幹什麼。?
牧離發覺不妙,低聲問,“是不是他?”?
“他一個兄弟打來電話,說他快……”死字她說不出口,眼淚最先下來,一把揪掉臉上的紙條,把臉藏進雙手裡,如一顆暴風中發抖的幼苗。?
她哆嗦的肩膀被一雙手輕輕摟住,隔了許久聽見牧離的聲音,“誰讓你把紙條撕掉的,你得負責粘上。”?
到這個時候了,她哪管得上什麼紙條,腦子裡一片空白,反覆有個聲音在響,曜哥哥快不行了,曜哥哥快不行了,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牧離又說,“走吧,去買紙給你重貼,G市買不到,只有青州有。”?
鍾未昔隔着眼淚望着他,下一秒已經被他拉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然後去機場。?
飛機上,鍾未昔看着窗外說,“牧離,謝謝你。”不是牧離,她可能癱在那裡,大腦一片混亂。?
牧離點頭,微笑道,“這還象句人話。”?
鍾未昔硬扯出一個笑,發現他臉上大部分紙條撕掉了,可還有一張在臉頰,難怪周圍的乘客和空姐都在向他行注目禮。?
牧離也發現了,一把撕下來,沒想到紙條幹了,和皮膚粘在一起,貿然一撕之下長長的倒抽口氣,捂住臉疼痛?
的表情。?
看他疼得呲牙咧嘴,滑稽的模樣,鍾未昔嘴邊有了一絲笑,而牧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靠過來握住她的手,“不要擔心,那傢伙命大,不會有事的。”?
莊遲說曜哥哥命在朝夕,鍾未昔聽後沒有害怕地啜泣,而是平靜,不是她不擔心,她的擔心藏在心裡,這幾年經歷了那麼多事,她已經學會用冷靜來面對。事實上,又有誰知道她此刻心裡的恐懼有多深,它像一張血盆大口,一點點吞噬着五臟六腑,吞噬掉理智,她快要撐不住了。?
牧離看似是個小孩,其實他的心思極細,又敏感,她的一點點小心思都沒能逃過他的眼,所以他一眼看穿她心裡在想什麼,不足爲怪。?
曜哥哥,手指緊緊攥住,她不敢哭,怕哭了就一發不可收拾,曜哥哥會沒事,他一定會沒事的。?
下半夜,飛機降落在青州,鍾未昔一下飛機就馬上撥電話,手機號碼是曜哥哥的,接電話的人仍舊是莊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