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威航一路平穩地向前滑出去。
在去購物的途中,鍾未昔掏出手機編輯短信,把上午莊遲的話發給了笛子。
黑司曜餘光一掃,瞄到她手機裡發送的對象及內容,“發這條有用嗎?”
他邊開車邊握住她的手,她搖搖頭,直視他,“我也不確定,不過我相信笛子會相信的,因爲莊遲他不是那種會在人背後編排別人不是的人。這樣至少讓笛子認清誰的人品正直,誰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正說着,手機震動起來,笛子回了短信,語氣裡滿是震驚。
鍾未昔也不信,那個心理醫生她見過的,不像,可是現實往往告訴我們,越是鮮亮的外表下越是有些讓人不想去看的東西藏着,不得不教人信。
她沒有回覆笛子,主要是不想再加強笛子的記憶,是與非讓笛子這個當事人自己去評判。
威航駛進地下停車場,鍾未昔的手機響了,何尤笛在電話裡嗅着鼻子輕輕說,“未昔,午飯吃了嗎?我請你吃午飯,可以嗎?”
聽上去笛子情緒不好,鍾未昔看了一眼黑司曜,他已經熄了火,下車繞過車頭奔到她這邊的車門,轉眼車門拉開。
她邁步出去,告訴他,“曜哥哥,笛子說一起吃飯……”
手指撫過她的下巴,黑司曜脣角勾起一彎暖笑,“沒關係,我上去購物,到時候電話聯繫。你們吃飯的地點離這裡近嗎?”
“嗯,好象隔一條街。”地下停車場裡陰冷,他的手很暖和,鍾未昔有點貪戀他手指的溫度,“我們午飯還沒吃呢,你餓不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停車場裡車來車往,他旁若無人在她臉上落下輕輕一吻,“你們見面肯定有很多女孩間的悄悄話要說,我去的話不太合適,你去就好。上次給你的卡帶了嗎?沒有的話我再給你一張。”
她忙搖頭,“在呢,一次沒用過,在包裡。”
他皺眉看她拍拍肩上的揹包,這揹包太舊了。
與鍾未昔分開後,黑司曜沒有立刻進超市,他撥了個電話,保障她下面行程的絕對安全。
鍾未昔穿過馬路,在她與他分開的前兩分鐘內,已經四個人一前一後跟在她身後。
再然後,一輛黑色車也默默跟着。
何尤笛約的地點在一家茶餐廳,生意不太好,冷冷清清的,偶爾進去一個人滿屋子的服務生熱情洋溢大叫“歡迎光臨”,反而顯得突兀。
鍾未昔在空曠的大廳裡一瞄,何尤笛坐在臨窗的位置,臉朝着窗外的湖景,才兩天沒見,笛子看上去有點萎靡不振。
“對不起,我來晚了。”鍾未昔坐下去,放下揹包,笛子曾跟她說過午休只有一個小時。
點餐過後……
“不晚,我今天請了半天的假,下午有的是時間。”何尤笛搖搖頭,怔怔地看着她,“對了,你在短信裡說的是真的嗎?我師兄真的那麼說?”
“我相信莊遲的爲人,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因爲追求你就故意誣衊你師兄。”
“我師兄平常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他有女朋友,前幾天聽說分手了,不過不是他說的,是我聽別的護士說的。就算這樣,他也不能那麼侮辱我,我約他去泡酒吧,完全是因爲我覺得我們是師兄妹,像朋友一樣。如果你沒有和黑大哥在一起的話,我也會在下班的時候約你出來喝一杯,朋友間聚聚,聯絡聯絡感情,這有什麼啊?”
看笛子受傷和難以置信的樣子,鍾未昔問,“你喜歡你師兄嗎?”
“這不是喜歡的問題,這是傷自尊的問題!”何尤笛氣憤不已,擺擺手,“算了,他也捱了莊大哥的打,受了教訓,既然他以爲我請他去酒吧喝酒是想有所圖的話,不如以後少來往。我打算明天不在他那裡實習了,換到別的地方。”
鍾未昔眼珠子一轉,乘機說,“不如,你考慮考慮莊遲的醫院,他們醫院也缺實習護士。”
“你還不如說莊大哥缺個女朋友,讓我去他身邊實習呢。”何尤笛白了鍾未昔一眼。
那個快嘴快舌的笛子又回來了,鍾未昔忍不住笑,“是是是,現在就看你肯不肯給他這個機會了,莊遲他對你是真心的。賣買不成仁義在,男女朋友當不成,普通朋友總可以吧,試試吧,你不試怎麼知道莊遲適不適合!”
何尤笛被鍾未昔說的有點動搖了,直喊投降,“行了,行了,鍾大媒婆,你現在做媒做上癮了,乾脆你以後開個婚姻介紹所得了。”
鍾未昔裝作很驚奇的樣子,“咦,好想法!那你可是我第一個顧客哦,以後多幫我宣傳。”
“切,八字還沒一撇呢……”
好久沒有和笛子一起有說有笑了,彷彿一下子勾起了上大學的那段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了,是黑司曜。
“昔昔。我在購物!”
“哦。”鍾未昔嘴裡塞了東西,說話有點不清楚。他在賣東西她知道啊,特意提出來幹什麼。
隨後聽到他在電話裡低嘆一聲,顯得有點落寞,她想了想,難不成他在提醒她要關心他嗎?
鍾
未昔抿脣笑,側過身去講電話,“曜哥哥,你午飯沒吃,吃點東西吧,超市東南角有塊休閒區,會賣些奶茶、炸雞腿和鴨血粉絲之類的。”
“那些是什麼玩意?”他嘀咕。
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漢堡和熱狗吃了不少,她講的這些依稀聽過,沒吃過。
真是萌到她了,鍾未昔一陣好笑,“你去點就是了。”
她能想象得到此時在偌大的超市購物架間有一個高大英俊的混血男人推着購物車慢慢踱步,他走路的姿勢很帥,表情冷漠,講電話的時候眼神卻炙熱。
他輕啓雙脣,磁性的嗓音對着話筒低喃……
他的脣角在笑,對着話筒裡的人在笑,溫柔的,溫暖的笑,在人頭攥動的大賣場裡,盡顯柔情,像個陷在戀愛中的大男孩。
突然,很想見他,鍾未昔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念頭,真的很想見他,才分開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如此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