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85 付之東流
他打的是什麼算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先把衆力的股份拿到手,然後再借董事會之名沒有通過,其後再名正言順進行收購計劃,這樣一來,衆力被他輕而晚舉收入囊中。多麼高明的手段,又是多麼兵不刃血的收購方式。
她盯着他柔和的側臉,只覺得脖後的肌膚隱隱生寒。
他真的很可怕,永遠戴着多層假面具,你永遠也不猜到哪張面孔是真,哪張面孔是假,就如同你永遠也讀不懂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哪怕是一個簡單的微笑,也不如表面上那樣簡單,或許微笑下暗藏的是殺機和陰謀。
昨天挑選晚禮服的時候,在那家店的角落裡看到一張報紙,她乘人不注意,偷偷拿了回來,然後剪下一則徽信社做的廣告,上面有詳細的聯繫方式。
不能再等了,時間就定在明天。
爲了防備被他看出些什麼,一路上她一直盯着窗外,快到莊園時她猶豫再三,以前所未有的商量語氣說,“我想明天出去走走,透透氣。”
耳旁立刻飄來捉摸不透的嗓音,“莊園裡空氣新鮮,最適合散心。”
本來就憋着火,她又難得以這樣的低姿態和他說話,他卻又拒絕。?難道他要她求他嗎?嬌臉上瞬間露出慍怒的神色,冷哼一聲。
洞悉到她的怒氣,他柔聲哄她,“等我忙過這陣子,天天在家裡陪你,不讓你出去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
“夠了,你少拿這種理由搪塞我,我不象他們那麼好騙。”她咬着銀牙,一字一句地低吼,然後不等車停穩,飛快地推門下車。
沒有看清路,她踉蹌着在草坪上站不穩,他跟在後面下車,及時摟住她,“若若,不要激動,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放開我!”她憤怒得如同一隻暴躁的小獅子在他懷裡劇烈扭動,在無法撼動他半分的情況下,擡起冷嘲的視線,“你的任何話我都不想聽,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你太狡猾了。”
他的眼神瞬間暗了暗,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從脣間淡淡吐出的氣流卻如同一枚重磅炸彈,“我知道你明天要出去做什麼,有人發現了垃圾桶裡被剪掉的報紙……”
“可惡!簡君易,你派人監視我監視到了這種程度。東$方$小說網?”此刻她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一種慢慢籠上來的恐懼,她敢肯定如果她再在這裡多待一分鐘,她一定會瘋掉,體內象積聚到一定能量的火山,猛然間以爆發的形式灼燒起來,“你這個混蛋!我有人身自由,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她騰地掙開他的手臂,疾速跑向大門,但晚了一點,大門被僕人關上了。怒火中燒的她跑向宅子旁的小路,直奔後門。
身後是他緊跟上來的腳步聲,一貫平靜無波的嗓音漾起了顫音,“若若,回來,後來是懸崖。”
這一刻,她覺得懸崖相比於這座關住自由的牢籠,相比於整天面對的這個喜怒無常的魔鬼要來得安全,奔跑得越來越快,風在耳邊呼呼吹響,彷彿有一點報復後的釋然和輕鬆。
由於跑得太快,沒看清前面的路,一股削冷的寒風正面吹了過來,她定晴一看,眼前赫然是懸崖峭壁,在夜晚的黑暗光線映襯下,更加顯得下面的萬丈深淵藏匿着死神般森冷的詭影。
她被嚇到了,倒抽了口氣,崖邊的風吹得她身形恍然搖晃,有如單薄的剪影。
他突然從後面衝了過來,將她抱離了懸崖,所有的冷靜自持早已不復存在,在她耳際百般哄着,“若若,別躲我……別離開我,好嗎?”
她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這種乞求的語氣是那個霸道的簡君易所說的嗎?有種似曾相識般的海浪衝進體內。
猝然間,心口被狠狠一震,她咬起脣,側過臉避開懸崖上不斷吹來的冷風,光亮擦亮了眼前,開始旋轉出強大的旋渦。
她的頭不知怎地開始漲痛起來,像是有把銳利的剪刀在頭腦裡不停地剪着,撒心裂肺,疼得她雙手不由抱緊頭,眼前陡然變得昏黑無光,劇烈席捲了她,只能發出痛苦的破碎呻-吟,“痛……好痛……”
“若若……若若……”俯在耳際的磁性嗓音如此模糊,彷彿從遙遠的方向吹來,倏然有某種力量拉她陷入某個畫面,塵封已久的記憶大門瞬間被打開了……
眼裡慢慢聚起些許濡溼的潮意,她想起來了,過往的種種像跑馬燈一樣兀自在腦海裡播放,她記起了一切,她想起自己是如何記憶的了。
也是在這種懸崖,她當時心灰意冷,發現他不愛她,發現他陰謀策劃了一切,發現他騙了所有人,而厲野成了他的犧牲品。
他只愛他的總裁寶座,他只愛他的財富和地位,她只不過是枚棋子……
“拿開你的髒手!”她奮力拉開腰上的大手,霍然轉身,冷漠地瞪着他,“我說過,你不配碰我!”
高大的身影安靜地佇立在那裡,從莊園裡投射過來的一束光亮在懸崖上晃動,那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極深極深的深處似乎有兩簇跳動的火苗驀然熄滅了。
她仇恨如箭的眼神彷彿一把匕首直直戳進他的心臟,不見一滴鮮血,卻發出驚人的疼痛,他知道這三個月以來的努力將全部付之東流,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若嫺如大夢初醒,一心想要離開這裡,於是不想再看他,直接穿過他奔進莊園,但走了一半她又停住了,大門鎖住了,除非他的命令,不然她根本無法出去。
轉身衝他激烈的大吼,“放我走!我要離開這裡!不要讓我恨你!”
“你已經恨了!”他淡淡地說着,高大的身影安靜地停在那裡,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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