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敢回電話給奐哥哥,她不知道該怎麼樣解釋,只好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一整夜擔驚受怕沒睡覺,她困極了,打着哈欠坐到椅子上,趴在牀沿沒一會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糊中她感覺到冷了,下意識地往溫暖的地方一點點依偎過去,感覺到熱源一/波/波傳遞過來,她滿足地嚶嚀一聲,帶着甜美的笑容入睡。
這一覺絮兒睡得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醒過來,詫異着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最最令她訝異的是自己身旁竟然躺着那個魔鬼。
她明明趴在牀沿,怎麼會躺到牀上……
他像昨天那樣以平躺的姿勢沉睡着,他可不是一般地討厭她,她難以想象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半夜睡到他牀上,還不知道要說怎樣難聽的話挖苦她呢。
她驟然連大氣也不敢出,慢慢坐起身,輕手輕腳下了牀,完全沒有留意到在她下牀的瞬間,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
拉開房間,打算去找個女傭要件能穿的衣服,她答應過南方今天會早點去盛天,可不能再食言了。
門外有四名女傭,一個手裡託着一套嶄新的連衣裙,另一個女傭手裡推着餐車,還有兩個女傭低頭垂手站着。
就在她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把東西拿進來。”
他什麼時候醒的?她倏然一驚,一定是自己醒過來的時候,他也醒了。心驀地往下一沉,完了,還是被他發現了,一會她要遭殃了。
兩名女傭沉默着服從命令,無聲地從絮兒身邊進了臥室。
絮兒的目光盯着那名手裡託着衣服的女傭,直覺告訴她那是給她準備的。拉了拉身上藍色的睡袍,她可不想再穿着他的衣服了。
但一想到自己半夜爬上他牀的事,她慌忙落下睫毛,盯着地毯上的花紋不敢有任何動作了。
“女人,過來!”他的語氣裡有着不可違抗的氣勢,短短兩個字,令她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
“我道歉,是我不對,半夜我不該爬上你的牀……”她急忙認錯,卻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雙頰瞬間漲紅了,趕緊改口,“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該……”
“你以爲我會生氣?”空氣中他的嗓音沒有了一貫的冷漠,反而多了一些從未見過的愉悅,“我讓你過來是餵我吃東西。”
原來是這樣。驟然間,絮兒窘迫不已,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縮小,再找個地縫鑽進去,雙頰透着燙人的溫度。
四名女傭在臥室裡忙碌了一陣出去了,絮兒看了眼餐車,上面擺着和昨天一模一樣的皮蛋瘦肉粥,她端起粥的時候想起了今天要去盛天的事,要想從地形複雜的熾闇出去,她就必須得到他的同意。
她細心地吹好勺子裡的粥,然後遞到他脣前喂他,時間在彼此的沉默中度過,一碗粥喝完了,她才鼓起勇氣,試着開口,“那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簽約盛天的事,我參加了這次盛天投資拍攝的電影,今天必須要回盛天,我答應了我的經紀人一早就過去。”
說到這裡,她小心地觀察着他的反應,他輕抿着脣,雙眸像深不見底的幽湖,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吞了下口水,“你放心,你是爲我受傷的,我會負責照顧你。”
他沒有回答,沉默始終在房間裡流淌。
隨着時間的拉長,她漸漸無望了,垂頭喪氣地撥弄着手指,他受了傷,肯定會在熾闇裡養傷。他會讓她在這裡侍候他吧,他可是一直以折磨她爲樂,少了她這個玩具,他豈不是太無聊。
她狠狠呼出一口鬱悶的氣流,把手裡的碗放到餐車上,那裡擺着她的一份早餐,耳邊卻飄來玩味的醇厚嗓音,“你說你會負責?”
幾乎是想也沒想,她反射性地點頭,只是他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古怪得彷彿她掉進了某個自己挖的陷阱裡。
她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沒發覺自己話裡的錯誤,他是爲她而受的傷,她負責照顧受傷的他,這樣兩清了,她不欠他的人情,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真搞不懂這個古怪的魔鬼在想什麼。
他抿着脣,臉上滑過狡獪的神色,又靜靜看了她一會,才微微輕啓嗓音,“成交!”
他答應了,儘管自己費了一番口舌,聽到這兩個字心裡居然竊喜不已,可同時問題又來了,她晚上從盛天出來,要怎麼回到這裡照顧他,她可記得這裡的路線極保密,每次進來都是在偏僻的道路上繞來繞去。
向愷默晚上會回熾闇或許她可以搭他的車,她擡起眼簾意外地看到他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下了牀,彷彿吞下蒼蠅一樣驚詫的表情,“你……”
將她張脣吃驚的表情收入眼裡,他淡淡地挑起眉,“我是手臂受傷,不是雙腿,休息了一夜,我的體力恢復了。”
這個傢伙,她瞬間憤憤地握起拳,明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剛剛還裝成一副身體虛弱的樣子,博取她的同情心,她以爲他沒力氣喝粥,好心地一勺勺喂他,這傢伙簡直可惡外加厚臉皮到了極點。
看着她氣嘟嘟鼓起的腮幫,他突然心情大好,脣線不由上挑着,勾勒出一抹弧度,轉而進了浴室。
她氣極了,又不敢明目張膽,等到浴室的門關上了,她對着他的方向一陣揮拳,發泄心裡的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