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雨宸獨自遊蕩在街頭,漫無目的地看着櫥窗中美麗的假人。華麗的衣裳一件件,卻終究,都是無心的玩偶。沒有淚,也沒有笑,除了美麗的外貌,什麼也沒有。可她卻羨慕她們,羨慕她們永遠不會知道“痛”的滋味。
她冷漠走着,逛着,最後麻木了,才重新返回宴會廳。可此時,已是人去廳空,只剩兩個服務員在收拾殘局。打開手機屏幕,發現十幾通未接電話。喬晟燁大概是、找她找到近乎發狂了吧?
樑雨宸盯着屏幕半響,才選擇關機,乘電梯下到一樓。剛想離開,電梯旁邊,卻忽然多出一雙手,一把將她拽了。
她下意識擡起頭,才發現又是北辰冥。他斜靠在牆壁上,像昂貴的雕塑,渾身散發着庸懶冷峻之氣。彷彿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薄脣間始終是波瀾不驚的笑意。七分,三分,還有似有似無的邪肆狂放。耐看的下巴,始終維持俯瞰時倨傲的弧度。
“又是你?”樑雨宸眯起的黑瞳,由淺到深,漸漸轉冷。用力甩開她手腕上那雙很有重量的手,她勾起抹自嘲的冷笑。似乎命中註定,他每次出現的時候,她都是這樣的狼狽不堪。
北辰冥墨鏡下的瞳孔,散出深綠色攝人的光芒。看着隱忍難過,卻連哭都不敢的這個小女人。猝然將她攬進懷中,低聲縱容,“想哭,就到我懷裡來哭吧!”
樑雨宸就像一片凋零的葉子,忽然被他這顆大樹環繞。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她顫抖的肩膀,用灼燙的體溫,溫暖她一般的軀殼。被箍進懷裡的感覺,有點溫暖,有點不可思議,就像做夢一樣,被大大的羽翼包裹呵護着,竟讓她真的有種,想卸下一切,大哭的衝動。
北辰冥說,“連你的真面目,都被我揭穿了,你還怕什麼?”
他說,“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渾厚耐聽的話,就像鋼琴曲最低弦的曲調,能直抵人心最深處,最柔軟的疼痛。她擡起頭,卻被他手重新按回胸膛。
他的前襟,卻不知何時濡溼了一片。摟緊她抖動的雙肩,北辰冥深深地看着她,似乎在說,“這個女人,連哭都不會發出聲音。”
酒店大堂人員汆動,來來往往的客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似狐疑,似豔羨,還有人本性的嫉妒。角落中,光頭的八卦記者,舉着照相機,正津津有味地抓拍。“喂,總編,總裁外遇神秘男,這個標題怎麼樣?”半響,聽到話筒中的,他忙斜拍兩張,繼續製造效果,“那總裁夫人與神秘富商的姦情三十分怎麼樣?”
“hi!”忽然,背後有人拍了下他肩膀,光頭記者一回頭,當即被一把槍頂住腦門。清秀美麗的男人,把玩着手槍,將他扯到衛生間,曖昧摸着他的光頭,看他嚇的尿褲子的姿態,不禁退後兩步,將他的相機連同膠捲,一同扔進馬桶中。然後,把槍口塞進他嘴巴里,說,“親愛的,能不報道少爺嗎?”
“能、能、能能能……”
“很好!今天的事,會說出去?”
光頭記者拼命搖頭,滿腦門的冷汗。joe收回手槍,笑了笑,拍着他的肩叮囑,“出門記得報警!”
男人頭點如撥浪鼓,就算喝馬桶裡的水,他都會毫不猶豫那麼去做。可轉瞬,卻聽見joe冰冷補充一句,“但你會死全家!我從不說謊話,這是少爺的命令。”
男人‘砰’地癱軟在廁所地板上,joe回頭,勾起輕佻的笑。對着北辰冥比個“ok”的手勢,便匆匆地離開。
而此時樑雨宸已經離開他懷抱,用溼巾試去花了的妝容。對上北辰冥攝人的綠眸時,自然斂回,有些微的尷尬。轉動高跟鞋,剛想離開,卻忽然‘咯吱’一聲,擰到了右腳的腳踝骨,頓時疼痛感襲來。
她咬咬牙,想撐起來,卻那麼吃力,看的北辰冥濃密的眉無形蹙了起來。他懶得廢話,直接彎下腰,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啊!”樑雨宸一聲驚呼,總是迷魅的桃花眼瞪的那麼大,罕見地呈現愕然錯亂神態。“你要幹什麼?”
“抱你啊!”北辰冥言簡意賅,利落抱起,朝大堂外走去。一衆看着,他卻全然不在乎,倒是一向自詡冷漠狂野的樑雨宸,卻反映比預期的還大。
“放開我!”
“你想摔死嗎?”北辰冥低頭,冷冷問她。
樑雨宸雙眉皺起,狐疑打量這個倨傲型男,舌尖下意識滑過下脣,掩飾此刻那幾許緊張。這還是次,有男人把她這樣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