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冰上母牛
蹭。蹭蹭。
高文用鞋底在球場稍稍摩擦了兩下,細細感受整個球場的質感,顯然,這和硬地是截然不同的場地。
整個感覺,完完全全不同,一方面,稍稍有些鬆散滑動的沙粒質感,但不明顯;另一方面,粘稠厚重的泥土質感非常明顯,稍稍走動兩下,泥土就會鑲嵌進入鞋底的縫隙裡,然後整個摩擦力都不同。
也正是因爲如此,網球鞋被譽爲是網球運動裝備裡唯一一項具有專業技能的部分——
看看那些球衣球褲贊助商,數不勝數,聽說過沒有聽說過的品牌令人眼花繚亂,但網球鞋並非如此。
耐克、阿迪達斯、紐百倫等等,只有少數幾家頂尖品牌才生產專業網球鞋,他們依舊是市場的霸主。
巡迴賽裡,許多球員穿着其他贊助商的服裝,但鞋子依舊選擇耐克或阿迪達斯,這樣的搭配十分常見。
德約科維奇和穆雷都是如此,在離開阿迪達斯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依舊穿着阿迪達斯的球鞋;費德勒也不例外,2018年離開耐克轉頭優衣庫之後,他也依舊穿着耐克的球鞋繼續征戰比賽。
當然,網球終究和足球、橄欖球等等不同,專業性和排他性都沒有那麼強,如果球員一意孤行地穿着非專業網球鞋參加比賽,那也是一種選擇,沒有什麼不可以,只是需要自己承擔風險罷了。
像克耶高斯,他就曾經多次穿着自己的“AJ”籃球鞋登場比賽,也就是稍稍打滑一些,但他自己都不介意受傷風險以及運動傷害,其他人也沒有必要爲他擔憂。
整體而言,網球鞋分爲硬地、草地和紅土三種。
硬地網球鞋,鞋底的棱槽是倒梯形的凹槽,增加摩擦力和抓地力。
紅土網球鞋,鞋底的棱槽全部都是波浪形,而且是“V”字形凹槽,這樣附着在棱角上的泥土很快就能夠甩掉;當然,紅土網球鞋也可以在硬地穿着,但棱槽很快就會被磨平,因爲整體而言,紅土的鞋底更軟一些。
草地網球鞋,最爲特別,鞋底沒有棱槽,而是細密的顆粒花紋,以此將摩擦力增加到極致,進行防滑。
從本質來說,網球鞋的原理和F1賽車的輪胎是一樣,根據不同天氣不同狀況調整,不同設計不同材質的最終目的都是爲了增加摩擦力和抓地力,在急轉急停的衝擊之中,增加控制力,提高比賽表現。
所以,在紅土比賽裡,常常能夠看到球員在比賽間隙裡,用球拍敲打自己的球鞋,將棱槽裡的紅土打掉,確保鞋底的摩擦力和抓地力。
同時,在草地比賽裡,常常能夠看到球員更換球鞋,就是因爲鞋底被磨平,丟掉摩擦力,非常容易打滑摔倒,這是最費球鞋的一種場地,從場地維護到裝備要求,草地顯然都不是最爲親民的一種場地。
不同場地的差異,從腳步移動開始,就已經凸顯出來。
2007年,莎拉波娃在輸掉一場紅土比賽之後就奉獻了一句傳世名言,她自嘲,
“我的移動就好像冰上的母牛”。
如果無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腳步,無法急停急轉、無法緊急剎車、無法二次啓動,那麼莎拉波娃的名言適用於所有球員。
踮腳,跳躍。
壓腿,拉伸。
衝刺,剎車。
高文的腳步,進入紅土場內,以一系列基礎動作來感受球場的變化,細細地用腳底去感受紅土的顆粒。
一切,都是新鮮的。
新鮮,其實也意味着陌生,眼前的高文,看起來就好像搖搖擺擺學走路的嬰兒一般,動作有些笨拙。
身後傳來一個帶着淺淺笑意的聲音。
“你多久沒有上紅土了?”
轉過頭,高文就看到了一身網球裝備的格拉芙,帶着她標誌性的髮帶,和平時嫺靜的模樣着實相去甚遠,現在就能夠看出一些女戰神的氣質,但比起年輕時候來說,鋒芒已經收斂起來,沒有那麼張揚。
此時才能夠喚醒記憶,眼前這位女士,依舊是歷史最佳網球球員的最強候補。
不僅勇奪二十二座大滿貫單打冠軍,截止到2015年的當下依舊是歷史最強,凌駕於所有男子單打和女子單打球員之上。
而且還是歷史上唯一一位實現年度金滿貫的球員,1988年包攬四大滿貫以及奧運會冠軍,展現頂級統治力。
身後,桑普拉斯和阿加西也已經進入球場,正在閒聊,他們顯得非常放鬆,因爲主動權已經轉交給了格拉芙。
就連佩爾特也不例外,他不遠不近地跟隨在格拉芙身後,也在簡單熱身,隨時聽從格拉芙的調遣。
抵達馬略卡島整整四個小時之後,高文就已經進入訓練場。
今天,並不會進行高強度訓練,而是進行簡單的適應場地訓練,稍稍熱身一下,爲後續訓練做準備。
高文,認真想了想,“超過一年了。”
NCAA的比賽,全部都在硬地進行,平時根本就看不到紅土;所以,上次紅土訓練,還是在高中時期。
格拉芙卻一點都不意外,頭也沒有回,指了指後面兩個人,“和他們一樣,如果不是因爲巴黎的比賽,他們可能一年到頭也踏不上一次紅土。”
桑普拉斯和阿加西表示,膝蓋已碎。
格拉芙注視着高文,沉吟片刻。
“高文,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知道,當人們談起納達爾在紅土之上表現的時候,說的最多的是什麼嗎?”
其實,在漫長曆史長河裡,“紅土之王”不止一個。
比如阿根廷傳奇名宿維拉斯, 至今保持着681場紅土勝場的歷史記錄,這幾乎是一個無法打破的記錄,包括納達爾也很難很難,特別是紅土賽事的數量在巡迴賽裡急劇減少,納達爾追趕維拉斯的腳步也被迫放緩。
比如奧地利名將托馬斯-穆斯特(Thomas-Muster),職業生涯四十四個冠軍,其中四十個全部來自紅土。
比如巴西名將古斯塔沃-庫爾滕,這位三屆法網冠軍得主,一直到退役之後依舊是巴黎觀衆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寵兒。
等等等等。
當然,在納達爾橫空出世之後,“紅土之王”的定義和標準就已經被提升到一個全新高度,徹底改變歷史。
那麼,原因呢?
紅土勝場數?紅土勝率?紅土冠軍數?還是法網冠軍數?再不然就是紅土統治力?
顯而易見地,勝利和冠軍,這無疑是重要的衡量指標,但格拉芙的問題,肯定不是在考量高文的記憶。
腦海裡,靈光一閃,高文就想到了答案,“對紅土的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