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球場,開賽時間,13:00。
第一場,高文VS丹尼斯-伊斯托明(Danis-Istomin)。
第二場,卡洛琳-沃茲尼亞奇VS鄭賽賽……”
賽程,出爐了——
高文,不僅被擠出中央球場,甚至被擠出一號球場,被安排在了二號球場。
此情此景,着實太過眼熟,因爲在墨爾本和巴黎,高文都面臨了這樣的待遇,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現在的高文,已經不是墨爾本和巴黎的狀態,他證明了自己,並且在全球範圍吸引了數不勝數球迷。
來到倫敦,高文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待遇。
當然,從客觀條件分析,溫布爾登的賽程安排,一切都有跡可循。
首先,高文是五號種子,不是世界第二,在種子排名方面就已經沒有優先權,更何況,就連女子單打的世界第一兼頭號種子小威廉姆斯都被擠出中央球場,那麼男單五號種子被擠出一號球場也不稀奇。
其次,組委會也有自己的考量,伯蒂奇在溫布爾登一向受歡迎,女球迷尤其多,迪米特洛夫也同樣如此,兩位球員都曾經在溫布爾登擁有“歷史”,這也恰恰是溫布爾登一向最爲重視的部分,可謂特權——
溫布爾登有一項人盡皆知的特權,“八強俱樂部”,只要球員能夠在這裡晉級賽事第二週——也就是單打八強雙打四強混雙決賽,就能夠得到組委會頒發的會員證,終身有效。
“八強俱樂部”,最早起源於1986年,紀念賽事一百週年,會員特權並不奢侈,主要是能夠享用一個專屬的休息室、餐廳以及更衣室,不僅可以攜帶家庭成員進入其中,而且每年迴歸賽事還能夠得到賽事的小禮包。
當然,從特權來說,對頂尖球員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溫布爾登推出這個俱樂部,重點還是在於榮耀。
也正是因爲如此,往年在溫布爾登表現出色的球員,往往都會得到更多重視和嘉許。
於是,伯蒂奇和迪米特洛夫雙雙進入一號球場——
迪米特洛夫首輪對手是1995年出生的英國本土新秀凱爾-埃德蒙德(Kyle-Edmund),也有一部分原因。
從規則角度來說,溫布爾登的安排,自然有他們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大滿貫的賽程安排都由賽事組委會完成,ATP和WTA都無權干涉,球員工會也同樣沒有權利交涉。
如果球員不滿意賽場安排,可以通過賽事組委會遞交抗議,但組委會保留解釋權。
2007年溫布爾登,首輪比賽,世界第一海寧、兩位前任世界第一小威廉姆斯和辛吉斯,三個人的比賽前後兩天全部都被安排在了二號球場;而後,大威廉姆斯和衛冕冠軍毛瑞斯莫的第二輪比賽也同樣被安排在了二號球場。
事實上,類似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溫布爾登組委會每年都能夠收到無數抗議,但始終我行我素,也正是因爲如此,二號球場才贏得了“種子墳墓”的稱號——
在這裡折戟的大牌球員,數不勝數。
儘管羅蘭-加洛斯也有種子墳墓,但和溫布爾登的二號球場比較起來,着實是小巫見大巫,不在一個級別。
其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冥頑不靈的溫布爾登組委會,他們在二號球場安排了太多大牌球員的比賽。
和其他大滿貫稍稍不同的地方在於,溫布爾登的核心標準是“精彩”。
他們不在乎大牌不大牌,而是關注球員之間的對抗性,那些更接近更焦灼更激烈的比賽往往能夠得到一號球場乃至於中央球場的機會。
所以,即使是四巨頭,但如果他們的對手太弱,比賽缺少對抗性,溫布爾登也會毫不猶豫地安排到其他球場,他們相信着,比起大牌球員來說,觀衆們更加願意爲精彩絕倫的鏖戰送上掌聲,這纔是收視法寶。
也許,在溫布爾登賽事組委會看來,高文和伊斯托明這場亞洲內戰着實缺少懸念。
然而,不同球場不同氛圍不同心態,球員們的狀態和鬥志也可能受影響,最後才鑄就了二號球場的墳墓之名。
但是,道理是一回事,實際情況則是另外一回事。
在桑普拉斯看來,從任何一個角度分析,高文都不應該前往二號球場——
他不喜歡二號球場,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歡,因爲他在這裡沒有留下什麼美好回憶,顯然阿加西也是。
本來,這個草地賽季高文就已經面臨足夠多瑣事了,場外壓力、緋聞干擾等等,最後在草地才一共打了兩場比賽,對於高文這個巡迴賽新人來說,溫布爾登已經夠難了,現在還要加上一個“種子墳墓”的魔咒……
桑普拉斯真心想要罵粗話。
儘管高文沒有多說什麼,桑普拉斯還是通過托比亞斯聯繫上組委會,表示強烈抗議,認爲賽事沒有表現出誠意。
撇開托比亞斯的能力不說,桑普拉斯在溫布爾登還是頗有威望的,而且,在這裡還有不少老朋友就職,後來,組委會有人專門聯繫了桑普拉斯,不是道歉也不是和解,只是親切問候,稍稍緩和了關係。
然而,一碼歸一碼,賽事已經公佈了賽程安排,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後續賽事的安排如何,但至少,首輪比賽,高文就必須踏上二號球場了。
賽程安排出來後, 桑普拉斯和阿加西兩個人就一直努力保持冷靜,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迷信想法干擾高文,但高文是一個敏銳的,從氛圍的微妙變化就能夠感受到兩位教練的緊繃和走神。
利用訓練間隙,高文半開玩笑地提起“種子墳墓”的事情,詢問阿加西二號球場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結果阿加西和桑普拉斯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欲蓋彌彰,敷衍地說主要就是球場比較小,整個空間稍稍壓抑一下,其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並且一直安慰高文,那些傳聞也就是媒體好事者編造出來的。
“……哪裡有什麼種子墳墓,球場都是一樣的,二號球場和三號球場也沒有什麼不同。”
桑普拉斯試圖擠出一個笑容,但高文一轉身,笑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情嚴峻。
儘管桑普拉斯也不想過度迷信,但心神不寧的煩躁始終揮之不去,一想到二號球場,太陽穴的神經就開始抽痛起來,那種忐忑與不安,着實太糟糕了。
桑普拉斯轉頭看了阿加西一眼,滿臉煩躁,最後用雙手用力搓了搓臉頰,千言萬語就化作簡單的一句話。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