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星從冉曦的服裝店裡走出來後,就一瘸一拐地往公交車站趕去。
太陽在她的頭頂散發着光和熱,儘管手緊緊地攥着硬幣,可莫小星的心還是不踏實。硬幣冰涼的觸感刺激着她手掌處的神經。她一邊馬不停蹄地往前趕着路,繞過一個又一個路口,一邊在心中想着事。
到了學校後,該怎麼向老師和同學們解釋?特別是瑾萱,她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會是什麼反應呢?莫小星的腦海中不禁自動浮現出穆瑾萱一臉責怪和擔憂的表情。往常這個時候,她肯定會關切盯着自己的傷口,說道:
“小星,你怎麼回事,傷到自己的腳了?疼不疼?沒關係,去醫院看一看就沒事了,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啊!”
說着,向自己露出一個“沒事,有我在”的微笑。
從想象中回過神,心頭那種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熟人的念頭更加猛烈了,迫使莫小星在不牽扯到傷口的情況下儘量加快了腳步。
來到公交車站,莫小星擡頭往前看去,正值出行的高峰期,所以在公交車站等候公交車的人有些多,大約有5、6來個。莫小星飛快地瞥了一眼,就低下頭,默默地走到車站邊緣,手中握着兩枚硬幣,耐心地等候着公交車的到來,心裡則想着到學校之後如何向衆人解釋。
“滴滴——”突然一陣車子的鳴響聲響起,打斷了莫小星的思路。她下意識地擡起頭,意味是公交車進站了。實際上只是一輛路過的汽車而已。
莫小星略帶失望地低下頭,繼續想自己的事情。不過,她不再像之前站在原地什麼事也不做,她會時不時地向遠方眺望,直至視野中出現公交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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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偌大的廣場上,廣播的聲音迴盪在上空。站在七(7)班隊伍中的冉彤低垂着眼眸,遮不住眼中的心事。她還在回想着第一節數學課上老師和她的一番談話。
昨天好好的,她和莫小星在路口分別,她親眼看着莫小星消失在視線中的,怎麼第二天就不見了呢?會不會是她身體不舒服,又恰好沒向老師打電話請假?是有這個可能的。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好像漏掉了某一環節。
恍惚間,課間操已經結束,校領導像往常一樣宣佈着一些事項,冉彤耷拉着眼皮,漫不經心地聽着,該應和的地方就敷衍地應和一下,這和往常的她可大不一樣。
她魂不守舍地跟着隊伍回到了自己的班級。
“班長,你去哪?”
“剛纔老師跟我說有事,叫我過去。”
“哪個老師?叫你有什麼事?”
“你說能哪個老師呀,還不是作業之類的事情?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同學之間細碎的談話不斷地鑽進冉彤的耳朵,冉彤忍着,準備從抽屜裡再次拿出那本圖畫簿。可是,當她的手伸進抽屜裡時,卻只摸到一團冰冰涼涼的空氣。
圖畫簿不見了!
一個聲音在冉彤的大腦裡尖叫着,冉彤着急地把手從抽屜裡拿出來,低下頭去查看。
沒有,什麼也沒有。冉彤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性不太好,忘記自己把圖畫簿放其他地方了。但當她把書包徹徹底底地翻了幾遍的時候,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書包裡和抽屜裡都沒有,圖畫簿又不可能自己長腿跑了,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被人拿走了!
可是會是誰想拿走她的圖畫簿呢?居心何在?冉彤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馬皮金。按照馬皮金的性格和之前的經歷,很有可能就是他拿走圖畫簿的。
冉彤想到這裡,連忙氣急敗壞地轉過身,衝正在和別人聊天的馬皮金大喊一聲:
“馬皮金,快把我的圖畫簿還給我!”
馬皮金和陪他說話的那個人都着實愣了愣。
馬皮金先反應過來,好笑地看着她:“什麼圖畫簿?你該不會是——”
還沒等他說完,冉彤就急忙打斷了他:“我的圖畫簿丟了!是不是你拿走的?說實話!”
“我拿走的?”馬皮金的食指直直地指向自己的鼻尖,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拿走了?我怎麼會幹出這麼無聊的事情!”
“不是你拿走的還是誰拿走的!我書包裡和抽屜裡都沒找到,除了你,還有誰想要我的圖畫簿?”冉彤的潛意識裡認定了就是馬皮金拿走的。見馬皮金還死皮賴臉地不肯承認,她氣憤地伸出手指指着不明所以的馬皮金,反問道。
“所以說,你認定了就是我拿走的?”馬皮金說着,露出痛惜的表情,“沒想到我在你眼裡竟然這種人。”
“別扯開話題,快交出我的圖畫簿!我還有用呢!你要是再不還給我,我就告訴老師了!”
“老師老師,你就知道告訴老師!”馬皮金不屑地從哼哼了幾聲,“不是我拿的就不是我拿的,你就算真的告訴老師好了,我也拿不出來。”
“等等。”冉彤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幾乎是用顫抖的聲音問道,“真的——不是你拿的?”
“廢話!”馬皮金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要是我拿的我早就承認了,還這麼磨磨唧唧的幹嘛!再說,我對你的什麼圖畫又不感興趣,纔不會做出這麼無聊的事情呢!”
冉彤徹底愣住了。指着馬皮金的手指懸在半空中,如同一尊雕塑。
如果不是馬皮金拿的,那還會是誰呢?
馬皮金伸出一隻手在冉彤的眼前晃了晃:“喂,你愣着幹嘛?”
冉彤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四周,悶悶地道了句“沒事”就轉過了頭,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懷中。
心中的那股不安感越來越重。她想不通,爲什麼一向來得很早的穆瑾萱和莫小星會突然不來學校,爲什麼一向和別人交好的她會遇到圖畫簿失竊的詭異情況。包括莫小星那天跟她說的邀請函……
一切的真相,似乎都在冥冥中,慢慢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