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林亦凡狐疑的看着槿言,“二哥,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槿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肚子裡的火就像要冒到頭上去!是他太含蓄,還是她太傻?
他太瞭解她,宵門的盟員,除了師父以外,彼此都不能透露真實身份,唯獨他清楚的知道她是誰,他在她母親被槍擊的夜晚,就知道她是翁可嵐的女兒,林家的大千金。他也知道真實生活的她跟陸池城的婚約,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完成這項任務,帶她回到宵門,遠離這個地方,過回她找回記憶前的生活。
他太瞭解她,從她提到陸池城的語氣,就知道她已經陷進去。一旦她陷進去,就會不可自拔!而他,更沒有容得下的餘地。
“瀾言,如果你找到了Master在鰲路的眼線,完成了頭項任務,你打算怎麼做?還會留在宵門嗎?”
“那是肯定的,我既是宵門的盟員,就一直是!”
“你還會有很多任務,你還有很多做不完的事。”
“嗯!”她點點頭。
“那麼這項任務對你來說,就會成爲歷史。”
林亦凡想了想,又點點頭:“嗯。”
“那麼,陸池城對你來說,也會成爲歷史。”
她抿着嘴,又點了點頭。
“你真實身份就是林亦凡的事,我是知道的。陸池城既是你的監視對象,也是你的未婚夫。完成了這項任務,你會真的跟他在一起嗎?”
林亦凡猶豫了。和他在一起,大多數時候是美好的,只是她有時候要違心的對他,有時候要小心翼翼,而他,也會陰晴不定。如果任務完成了呢?他就不再是她的監視對象,她可以好好跟他相處。可是,她依然會有做不完的其他任務,她依然要對他隱瞞……
槿言說:“在錕言燁言填言眼裡,你和陸池城就是做戲,你跟他結婚只是任務的一環。如果任務完成,你還跟他真結婚,你以爲,你的真實身份還能隱藏下去?”
“我知道,盟員不能對盟員公開身份,我知道。”
“這個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問題是,你跟他結了婚,還指望跟着我們到處遊蕩嗎?”
林亦凡語塞,她沒有想過,師父和哥哥們的私人生活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他們結婚了沒,更沒有想過,愛情和任務的天平,是怎麼平衡的。她愛宵門,叫她放棄任務太難,宵門對她來說就是家!
“如果完成了頭項任務,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槿言問。
“完成了頭項任務,我一樣是宵門的盟員,你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她沒有聽出來他想知道的,是跟他走,而不是跟他們走。槿言摸摸她的腦袋,輕嘆口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任務裡,依然有師父,錕言燁言填言,但你的生活裡,只有我呢?”
林亦凡笑了:“二哥,我的生活裡本來就有你。我5歲的時候就認識你了,我沒有家,宵門就是我的家,其他哥哥是盟員,你就是我親哥一樣!我是誰,我父母是誰,你不都是知道的嗎?”
槿言看出來了,她不是有意避開他的問題,答的都是大實話。槿言眼色暗沉,沒再追問。
“二哥,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些問題?”
槿言搖搖頭,泛起一絲苦笑:“能這樣一直陪你,也沒什麼不好。”
林亦凡似懂非懂,沒再細想,又丟不下越獄的事,不安的念道:“可是我這樣逃出來,接下來的事該怎麼辦呢?二哥,你們有沒有調查鬼莊那幫人什麼來路,那個叫十七的,爲什麼要誣陷我?”
“一幫二線地帶的小鬼,遊手好閒,乾的全是賭博造假高利貸,幾乎把控了S市命脈。以前政策放得寬,監管鬆懈,這樣的組織很多,好多金融大佬靠這幫人放線收納不少錢財!現在管得嚴了,好多都散了,就這個鬼莊,憑着在S市還有點年代,沒人敢動。”槿言說,“你上次在S市跟他們打過交道,有沒有發現可疑的蹤跡?陸池城說的沒錯,如果只是私仇,鬼七沒必要下大手筆製造犯罪,偷偷對你下手就好了!他們的目的不是私仇,背後一定有人撐腰!”
“陸印兒!”林亦凡突然想起什麼,脫口而出!“沒錯,一定是她!”
“爲什麼?”
林亦凡從髮髻上摘下琥珀,翻出上次在鬼莊錄下陸印兒和鬼七的對話,放給槿言聽,槿言立馬就明白了:“這就沒錯了!孔於珍當年犯的是非法融資,就是靠着幫人發家。雖然孔於珍進去了,但她女兒還在,代替她母親管這些錢線呢!”
“陸印兒跟他們是逃不了關係,可她犯得着害Ken嗎?她跟Ken無冤無仇……”
“別忘了那天你跟Ken在一起,這宗案件說不準就是衝你來的!”
林亦凡還是不敢相信,“陸印兒是吃我的醋,但不至於做這麼狠的事!”
“是不是她,問一個人就知道了。”
“誰?”
“十七。”
“怎麼問?”林亦凡問,槿言沉默了,許久,林亦凡自答:“我知道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劫獄。”
“你不能去。”
“我要去,十七認的是我,我還救過他們一命,我肯定要從他嘴裡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呆在這裡,我把人帶回來給你。”
林園地下囚室,陸池城來到關押林亦凡的專屬單間時,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少爺,這裡有牆體被鑽的痕跡!”保鏢探測了周圍環境,發現林亦凡出逃的小圓洞,帶人一砸,發現了臨時挖的地下隧道!
“給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來!”
陸池城親自鑽進地洞,帶着保鏢和私人偵探一路搜,一天一夜時間過去,依然無果。莊榮雙手交叉,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這麼大個人,這麼好的地窖,這麼短的時間,怎麼說丟就丟呢?依我看這事不簡單,要不咱報警吧!”
陸池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莊榮尋人的手段高明,比警局那幫傢伙途徑多的是,還故意在這裡風言冷語!
莊榮裝作一副無辜樣:“看我?看我有什麼用?又不是我讓你把人關進去!”
“再囉嗦,就把你嘴割下來!”
不過令莊榮吃驚的是,林亦凡這麼一丟,陸池城反而沒那麼焦躁!也不報警,也不吱聲,工作照樣做,閒着沒事還拉他下國際象棋。
“要下你自己下,老子不下!”
“不陪我下棋,你要幹嘛?”
“啥意思?老子的生活裡只有你嗎!沒了你就不行?”
陸池城擡起眼珠子白了他一眼。
莊榮嚥了咽口水,終於耐不住性子:“丫頭片子不見啦!可能是被人抓走啦!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受罪呢!”
“你有什麼證據她是被人劫走的?”
“難不成,憑她那小手,一夜之間,挖得了那麼長一隧道!”
陸池城脣角微微一勾,鼻息裡輕輕哼出一聲:“怎麼就不能是被人救走?”
“別忘了,上次黃毛丫頭不見,找到的時候!身上還綁着炸彈呢!”
“有人要對付她,在牢子裡就下手了!還用得着挖隧道!”
“你……!”莊榮想想,湊過來問:“什麼人會來救她?”
“我不知道。”
“那你還不着急!一個華宋就把你淹進醋罈子去了,萬一,又是一個華宋,趁這個時候把人救出去,遠走高飛,我看你插上翅膀也追不上!”
陸池城放棋盤的手頓了頓,說:“她想回來自然會回來,不想回來,我追也沒用。”
“嘖嘖嘖,你不像這麼仁慈的人。”莊榮拿他沒轍,但這個老友既然這麼淡定,肯定早想好招了,還跟他裝神秘!莊榮鼻孔裡哼出一聲,交叉着胳膊,翹起二郎腿,故意坐在旁邊看他唱獨角戲。
陸池城可不在乎他的存在,站在棋臺前,自己跟自己玩起棋來,走了幾步就被自己給難倒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走了一步棋,馬上就從僵局裡脫離出來,還給自己留了條漂亮的後路。
陸池城擡眼,看到一張幾分熟悉的面孔。濃密的褐發,錐子臉,桃花眼,高挺鼻子單薄脣,身材消瘦,緊身襯衫隱約顯露恰到好處的健美肌。要不是身上散發的男性氣息,光看臉比女人還漂亮!
燁言微微勾脣,表示跟他打過招呼,兩人倒也無礙,默默了戰了一局,最後誰也走不出對方設的局,難分上下,攪成個死局。莊榮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佩服佩服。
燁言晃了晃腦袋,舒緩了下頸椎的筋骨,“這棋下得一點都不爽!”
陸池城看他身上已經沒有傷病的痕跡,骨折的腿已經能脫離柺杖走路,看來恢復能力異常的強。他想起林亦凡身上有傷的時候,也是用了藥就能在短於正常人代謝週期恢復。
“我可不這麼認爲,能讓我走不出局的,除了莊榮,你還是第一個!”
莊榮“嗤”了一句,心裡直喊華宋剛纔就應該狠狠將他一軍!
“唔,白吃白喝被被鼎鼎大名的鰲路總裁照顧了這麼多天,一見面還被誇了,我也是第一個吧!”
“你是亦凡的朋友,招待你是應該的,但這裡是我和亦凡的家,越了界就不要怪我跟你明算賬!”
燁言沒有絲毫動容,依舊不輕不重的語氣說:“愛瑪也喜歡下棋,但她坐不住,從來下超不過半局。”
愛瑪是宵翎給林亦凡安排的在澳洲生活的化名。陸池城回道:“你說的人已經是過去,亦凡現在已經回到中國,有了兩個愛她的家庭。她誰也不是,她只是林亦凡。”
“愛她就把她關進地窖裡,還把她逼走,陸總愛人的方式也很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