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不會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樑妤微笑着合起手中的書,一直默唸着書上的那一句話,陳佩斯評論他和朱時茂的友誼的那一句,“從來都不會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近期迎來了這個冬天最冷的氣流,即使白天陽光明媚,最大的感受依然是冷!緊閉着的窗戶外,是冷風烈烈,不停地狂嘯,這讓黑夜變得不再寂靜。窗戶內,是溫暖的,但蜷縮在牀上的樑妤,即使裹着被子,還是覺得異常的冷,總覺得風已經透過了玻璃窗之間的細小的間隙,如魔鬼一般,進行瘋狂的復仇,他們拼命的將手伸向樑妤,猙獰的臉露出詭異的笑,樑妤在被窩裡緊緊的抱緊手中的書,身體微微顫抖着。
待樑妤情緒較穩定的時候,黎少楠從她懷裡抱起了李雯雯的屍體,“請節哀!”輕聲對她說了這一句。然後,轉過身去對着袁世安和紅因說:“現在,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紅因扶起坐在地上的樑妤,“我和世安帶你們出去!”此時的樑妤感覺全身都是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她臉上也沒有了表情,只是臉色煞白的嚇人,像是一具屍體。紅因剛想向前一步,樑妤就昏倒在地了,“還是我揹她吧!興許是傷心過了頭。”袁世安走上前去拉起樑妤就往背上扛。紅因舉着焚火,走在最前面。黎少楠時不時就低下頭去看懷中的李雯雯,她的臉早已變得慘白,手向外張開,身體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深深的觸及他的每一處肌膚。他知道她已經死了,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怎麼看,也看不出哪裡怪!袁世安感覺樑妤的氣息越來越穩定了,但她的心裡一定還在難受着吧!
走了十幾分鍾後,紅因停住了腳步,“就是這了,你們走吧!”黎少楠愣了愣,“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袁世安也愣愣的看着紅因,“墨煞還在這裡,我不能讓他再做出讓人頭痛的事了!”她鐵定了眼神,看向袁世安,“你先將樑妤送回家,放心, 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紅因往日那嫵媚的聲音消失不見了,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鏗鏘有力。“對付墨煞那傢伙,你一個人怎麼行?”袁世安微微咬緊嘴脣,只見紅因微微一笑,“靠這個!”她指着自己的腦袋,然後消失在他們的面前。“走吧!”黎少楠先躍出那個缺口,袁世安長呼一口氣後也躍了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黎少楠突然問袁世安:“你是守靈人,爲什麼你能離開靈塚之地?”袁世安不解的望着他,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了?”黎少楠看到他疑惑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說道:“師父說過,守靈人是不可以離開靈塚之地的,”他的這句話一出,袁世安完全矇住了!“出了,會怎樣?”他嚥了口唾沫,喉結上下蠕動着。“守靈人,根本出不了靈塚之地!”突然,黎少楠明白了是什麼令他覺得不對勁兒的了。“你不是守靈人!”
黎少楠說這話的時候,不僅袁世安被嚇到了,就連他自己也嚇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你到底在說什麼?”袁世安眼裡閃動着靈光,盯着黎少楠。黎少楠開着車,雙眼一直盯着前面,然後看着車鏡裡的袁世安,“我也亂了,讓我整理一下思路!”
樑妤就躺睡在袁世安旁邊,袁世安還是不明白黎少楠剛剛在說什麼,他轉向車窗外,還是那麼喜歡窗外的世界!窗外,除了漆黑,還是漆黑。唯有天邊,閃着幾點星光,在晶黑的深空中閃亮。
守靈人,說是守護者,其實是第二類奴隸!他有人人羨慕的漫長的生命,但,這漫長的生命,只能在靈塚之地裡耗盡。除非,守護者變成殺戮者!殺死裡面的惡靈,以補充自己的生命靈,可以活在外面的世界。當然,殺戮也是可以借他人之手的。守靈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烙印!
“難道,紅因她……”黎少楠想到這點時,一手猛拍方向盤,“shit!”袁世安愕然的看着他的側臉,“怎麼了?”“袁世安,跟我說實話,你跟紅因在死亡塔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黎少楠在無數女生面前都是男神級人物,帥氣、紳士,在男生眼裡,是一個不可逾越的人,現在,他呈現在袁世安面前的是嚴厲的兄長的形象,袁世安有點被他的語氣嚇到了。紅因在他們面前說了謊,雖然不知道紅因爲什麼要那麼做,但她應該是有苦衷的,袁世安想,不管怎樣,都不能出賣紅因!“和紅因說的一樣。”他回答的是那麼流利,思緒卻亂飛着。黎少楠歪斜着下巴,然後點了點頭,語氣變得緩和了下來,“你在那裡面殺了靈?”袁世安又是一愣,他爲什麼要這樣問我?爲什麼他的問題都那麼奇怪?難道,紅因有什麼秘密嗎?我若回答是,黎少楠會怎麼看紅因?若不是,又怎樣?還是,不管回答是或不是,都會陷紅因於不義?袁世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雖然他不知道紅因隱瞞了什麼,但他都不想讓紅因陷入困頓之中。
“OK!我想,我已經知道了!”黎少楠說完這句話後就沒再說什麼,袁世安也沒再出聲,滿腦子想的都是,樑妤醒來後會怎樣,李雯雯的父母知道她的死訊後會怎樣,紅因,還能出來嗎?
夜的黑,讓車內的寂靜變得更死氣沉沉。彷彿,大家都活在了樑妤的遊戲之中,而這個遊戲,裡面還有,遊戲!
那些奇怪的猜測,在黎少楠的腦海裡不停的打着轉,死亡塔,守靈人,寄生符,惡靈,紅因,墨煞!
黎少楠眼睛突然放光,喉結上下滾動,手抓得方向盤更緊了,若真是自己猜測的那樣,紅因到底要幹什麼?她背叛了藺老?還是,她是臥底?
方諾站在靈塚之地外面的樓層頂端,銀白色的鞋子發出淡淡的亮光,一席白裙,隨風飄擺着,黑暗之中,顯得寒冷陰森,她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從喉嚨裡發出淒涼細小的聲音,“有意思!樑妤,我越來越不捨的殺你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