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好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一樣,月奴輕輕敲了一下腦袋,就是想不起來了,“月奴!”月奴被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停止了回憶,她小心的放了回去。拿着探針離開了。
“一開始就是一個局是嗎?”袁世安緩緩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一手撐在地面,身子向後傾,很慵懶的看着西下的一輪落日,猛喝一口酒,一臉說不出的表情。黎少楠輕輕一笑,“就像一場夢。”隨後也是猛喝一口酒,“知道爲什麼當初我會認識樑妤嗎?”袁世安被他這麼一問,像是記憶斷了一節似得,搖頭表示不清楚,黎少楠抿嘴低頭,用手抹了一下臉,“因爲她身上有,鬼魂的味道。”
袁世安一臉疑惑的看着黎少楠,“起初,我誤以爲樑妤是鬼魂,但後來發現她並沒有什麼異常,再就是認識你,她和我說,你已經死了三年多,可我卻感受不到你的鬼魂氣息,”黎少楠雙眼充滿了被騙的表情,想想自己一直以來的成就,竟然連這些都沒有看出來,“靈塚之地之行,更讓我確定你沒有死,但是我不明白,紅因爲什麼要掩蓋你活着的事實。”
“呵呵,”袁世安輕笑着,然後喝着酒,似乎生死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黎少楠瞥了他一眼,又用手指指着袁世安說,笑着說:“你們都太不老實!秘密太多!紅因去哪了?自從上次,樑妤葬禮,再也沒有看到過她了。”不願意提起的,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提起,兩人彼此沉默了一會,樑妤的死,大家都會感覺就像夢一場。袁世安放下酒瓶,擡頭仰望星空,慵懶的閉上雙眼,“紅因是靈塚之地的守護者。”黎少楠沒有再說什麼,紅因從此就像一個迷存在黎少楠的心裡,而袁世安自己清楚,紅因的使命就是協助樑妤打敗墨煞,爲了得到墨煞的信任,藺佬讓紅因狠心殺了自己,紅因心裡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他都清楚,想必紅因也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那一個能助樑妤一臂之力的人,所以一直都拼盡全力保護自己,又或許,她只是把自己當成弟弟來愛護。三年前,藺佬把自己變成鬼後,一切都在開始了!
風在樹梢間稀疏,吹在人臉上,如同吹在樹幹上,裂開了痕。絲絲如帶着刺激性物質滲入到皮膚,使得每一根神經緊繃着,袁世安突然皺起眉頭,看着黎少楠,“鬼念?”黎少楠頓時瞪大了雙眼,兩人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立即揚風而去。
“婆婆,花奴失蹤了!”月奴上氣不接下氣的,婆婆是月奴認爲最有能力的一個人,她操縱着所有的鬼魂,包括她和花奴,一覺起來就發現花奴不見了,月奴找遍了整個記憶州,都沒有發現花奴,想着婆婆會知道的,結果婆婆一臉淡定的緩緩落座,“月奴,你有看過你自己的那一本記憶書嗎?”婆婆滄桑的聲音,一字一句落入月奴的雙耳,月奴眼裡閃動着靈光,手緊緊的抓着裙襬,低頭,豪不隱瞞的說:“月奴不敢看。”“哦?爲什麼?”婆婆手指一點,一個晶瑩剔透的杯子就橫空出現在了婆婆面前,“因爲,”月奴突然滿頭大汗,“因爲這!”她眼裡含着淚光,右手握拳按壓在心臟的部位,“會很痛。”婆婆把杯子拿到脣邊,輕輕吹噓了幾次,“所有的答案都在你的記憶書上,所有答案,記住,是所有。”婆婆突然用低垂的眼神盯着月奴,月奴心裡咯噔一下。
永遠昏黃的天,似綢緞般,微微涌動着,灑下斑斑點點,晶瑩冰涼的落在月奴手掌上,她蜷縮在牆角,看着手中漸漸融化的星點,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她又突然痛苦的緊閉雙眼,把手中的星點碾成碎片。
月奴拿出探針,看着自己的記憶書,決定要看看婆婆說的所有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她熟練的操縱着探針,使得記憶書打開。在翻閱前,月奴深呼了一口氣,隨後仔細的翻看着。
就像在看另一個人的過去一樣,但是心卻依然欺騙不了自己,疼痛不已,她咬着手,堅持看到了最後,到最後一刻,月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雙手捂頭,吼的歇斯底里,探針瞬間碎裂,記憶書也隨後化作晶瑩的碎片消失在空氣之中。
“婆婆,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月奴已經泣不成聲,婆婆無奈的搖了搖頭,每一個奴,都會去翻閱別人的記憶書,卻不願看自己的那一本記憶書,月奴,你知道奴的由來嗎?”月奴已經對這些不感興趣了,低頭不言,“是因爲還有些事放不下,放下了,自然願意化作一片星光橫穿在無邊的宇宙之中,永無休止,直至記憶全無,最後化作一粒塵埃,漂浮在宇宙。奴,不是成爲記憶州的奴,而是淪爲自己的奴,不願意接受現實,放不下生前的一切,也是無休止的痛苦啊!”婆婆長嘆一口氣,月奴擦乾淚水,“婆婆,那你能幫我回去嗎?我只要完成我未完成的事就可以的了,很快的,一旦完成,”月奴思考了幾秒,“我願意殆盡!”
月奴懇求的眼神,閃動着靈光看着婆婆,婆婆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木杖,身子向前探去,深邃的雙目突然有了一絲殺意,“你回去幹什麼?”月奴被婆婆問的一個激靈顫抖一下,“既然不願意承認,回去又有何用?”她深沉的聲音縈繞在月奴耳旁,月奴一時語塞,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回去是爲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所放不下的事是什麼,只是在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事,需要自己去做。
婆婆突然一揮手杖,空中出現了一個盒子,隨後打開了盒子。月奴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皺緊雙眉,不懂婆婆此行是爲何,“我不是永恆的,總有一天,我也會一點一點殆盡。但是,總要有人接我的班的啊!”
“而真正能替代我的人,是鬼奴,和月奴你!”月奴又是一個激靈顫抖,這漫長的生命,這漫長的等待,婆婆到底是爲了什麼,“因爲你們身上都有鬼氣!所以,註定與鬼打交道,也許這漫長的歷程,你會恐懼,但是,別無選擇!鬼奴已經觸犯條例,失去了統一記憶州的權利,你,別無選擇!”
月奴緊閉雙眼,流着淚珠,深吸一口氣,當她再緩緩睜開眼睛時,已經在人間了。她環視周圍,好熟悉的地方,突然耳畔縈繞着婆婆的聲音,“月奴,當你可以看開一切時,閉上雙眼便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