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麟看着我們談笑風生,卻插不進半句話去,可是酒宴剛剛開始,他又不好告辭,當真是如坐針毯,侷促異常。
錢四海善於察言觀色,微笑道:“田公子,我今日找你來一是爲了和大家親近親近,二是爲了商談鹽場的事情。”
田玉麟大概是經過這些年的磨礪,性情已經轉變了許多,語氣平緩道:“鹽場的事情都是太后的安排,還望錢老闆不要介杯。
我心中暗笑,這鹽場乃是錢四海挖掘不盡的金礦,得來不易,現在又雙手奉還了回去,他不介意纔怪!
錢四海卻表現的十分豁達,笑道:“這鹽場原本就是你們田家的東西,錢某隻不過是按照太后的吩咐代爲經營了幾年,現在主人來了我自然要還給你們。不過我有一個不情之情,希望田公子能夠多給我幾天的時間,讓我將鹽場的事務交代清楚。”
田玉麟點了點頭道:“我這邊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太后方面恐怕要去說一聲。”他居然搬出晶後來搪塞。
我笑道:“田公子不必擔心,這件事我會負責轉達。
田玉麟見到我已經發話,自然不便說什麼,默默端起酒杯飲盡酒水,想來心中並不情願。
沒多久他便尋了個藉口向我們告辭離去。
我起身道:“田公子既然要走,我也不好強留,不過走以前,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田玉麟點了點頭,跟着我來到一旁私密的房間內。
掩上房門,我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道:“田公子,我想社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田玉麟淡然道:“太子殿下位高權重,恐怕田某幫不上你。
我冷笑道:“若是你根本做不到。我又何必費這番口舌?”
田玉麟皺了皺眉頭道:“太子殿下請吩咐。”
“我要你告發西門伯言向燕興啓行賄之事!”
田玉麟微微一怔,他苦笑道:“看來太子殿下果真誤會了。田氏賬簿之中記錄地多數是我們田家跟燕興啓之間的事情,和其他人並沒有太多的關係。我便是想幫你,也沒有確實的證據。”
我盯住他的雙目道:“證據我可以給你。”
田玉麟滿面迷惑道:“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此舉想要扳倒地並非燕興啓,而是西門氏。”
“這件事你不必過問!”
田玉麟道:“我和西門一族向來毫無瓜葛,何必去害他們,請恕玉麟愛莫能助。”他的身上果然有其父田循地血統,狡詐而不失冷靜。即便是面對我也能夠從容對答,不輕易爲我所動。
我抓住他內心最薄弱的環節,低聲道:“你和西門一族雖然沒有瓜葛。可是和燕興啓卻有深仇大恨。”
田玉麟設有說話,他肯定不會想到我這句話的真正所指。
“當初和你父親的事情,或許你並不清楚,你父親手中的藏寶圖一直都是假的,燕興啓用李代桃僵之計,早已將藏寶圖換走。你父親辛苦維護的那張地圖根本就是他精心繪製的贗品!”
我地話宛如睛空霹靂,頓時將田玉麟擊打的目瞪口呆,他呆立半晌,方纔用力搖了搖頭道:“不可能!”
我冷笑道:“我有何必要要騙你?如果不是爲了那張假的藏寶圖,你田氏一門也不會落到如此地地步!”
田玉麟的呼吸聲變得粗重。他緊緊擔住雙拳,額頭處的青筋暴出,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我轉身向門外走去,拉開房門,田玉麟在我身後喊道:“太子殿下放心,我會出面揭穿此事!”
我的脣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這件事由田玉麟出面最好不過。
不想田玉麟又追問道:“太子殿下,瑤如現在……怎樣了?”
我霍然轉過身去,雙目之中迸射出無可抑制的殺機。
田玉麟嚇得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右足向後撤了一步,方纔道:“怎鄉……她……”他定然是以爲瑤如已經死了。
我冷冷道:“我不希望以後你再提起她地名字……”我頓了頓方道:“你不配!”
客人大都已經離去,我和赫連戰來到萬花樓的後院飲茶,對我來說,這座花園十分的熟悉,當初曾經和慕容嫣嫣多次在這裡促膝長談,眼前景物依舊,可是慕容嫣嫣卻遠在漢國,已經許久沒有聯絡。
赫連戰長嘆了一口氣,放下茶盞道:“倘若東胡和秦國之間的戰事爆發,太子打算怎麼做?”
我雖然和他的交情很深,可是這種問題實在有些難於回答,沉吟了一下方纔道:“大康專秦國之間有聯盟。”
赫連戰道:“晶後若是真地如外界所傳的那樣病重,秦國的未來局勢還很難說。”他的意思分明是說,如果晶後死了,兩國之間的關係必然會發生改變。我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可是介於赫連戰乃是東胡人,我無法在他的面前吐露內心的真正想法。
我微笑道:“無論未來秦國的政權掌握在誰的手中,他首先考慮到的都會是和大康共同的利益。”
赫連戰卻搖了搖頭道:“秦國的利益代表不了大康,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秦國和東胡開戰,後方必然空虛,太子趁機對秦國用兵,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赫連兄的建議雖然不錯,可是我卻無法接受,一來。我們兩國才同盟在先,二來,東胡南下侵略的目地並不僅僅是秦國,而是整個中原,如果我不幫秦國。反而落井下石,就算我得到了秦國的土他。所面臨的也將是東胡的直接威脅。”
赫連戰道:“只可惜完顏烈太這個昏君,看不透眼前的形勢,他不會輕易放棄南下地念頭,殊不知這樣會帶給百姓怎樣的苦難!”
我淡然笑道:“爲君者,並非每個人都以蒼生爲已任,當權力和大業矇蔽住他雙目地時候,他會忘記周圍的其他事情。”
赫連戰點了點頭,他不無憂慮道:“我擔心這場戰爭一旦打響。東胡所面臨的不僅僅是秦國和大康,還要面臨一個更大的威脅……”
我內心猛然震動了一下,我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這些天我一直在關注秦國宮廷和邊界地動向,卻忽略了東胡最強勁敵人的存在。
拓跋醇照不會無視這個機會,東胡南下出擊秦國的時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拓展疆土地良機。我若是和他聯手,趁此良機,我得大秦,他佔東胡。對我們來說是件兩全其美的事情,我怎會一直沒在想到呢?
赫連戰當然不會知道我在這瞬息之間,腦海中想到了什麼,他黯然道:“耶律赤眉這個奸佞小人,不奉勸國君首先將高麗人趕出國境。卻出了一個侵略他國的餿主意,豈不是讓東胡地境遇雪上加霜,若是東胡大軍南下作戰,高麗人趁機突入我方邊界,後果不堪設想。”
我這才知道他所指的威脅卻是高麗,笑道:“高麗國小民弱,成不了太大的氣候。”
赫連戰道:“話雖如此,腹背受敵的境況對東胡不妙啊。”
我點了點頭道:“希望完顏烈太能夠懸崖勒馬,不要陷整個東胡的百姓於水火之中。”
赫連戰跟着我一起點了點頭,又道:“完顏將軍還好嗎?”
我笑了起享:“雲娜好得很,我們閒暇的時候經常提起你這個大恩人哩,赫連兄若是有空不妨到大康走一趟,我和雲娜一定好好地盡地主之誼,感謝你昔日相助的大恩。”
赫連戰笑道:“你這麼說就是不把我當成朋友了,只要你們能夠過得幸福,我心中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我知道他對雲娜曾經暗藏情愫,現在他得到了駱雲雁的感情,也算是上蒼對他的一個小小補償。
身份和地位的變化,社我們之間發生了微妙地改變,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爲雙方現在所處的立場不同,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向對方剖白心跡,所以顯得生分了許多,又聊了幾句,我便起身向他告辭,臨走之前,赫連戰特地交待,他貨物被扣的事情,我幹萬不要過問,我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田玉麟果然依照約定,向晶後舉報了西門伯言多次向燕興啓行賄的事實。
我第二天去探視晶後的時候,晶後正在生氣,聽到我過來的消息,讓許公公將我引到她的面前,俏臉發白道:“胤空,我大秦對西門氏不薄,沒想到西門伯言竟然和燕興啓相互勾結,我豈能饒他!”
她口中的這個他指得當然不是燕興啓。
我微笑道:“母后息怒,西門伯言現在身在中山,你就算想治他恐怕也水必能夠。”
晶後冷笑道:“未必能夠?他西門一簇雖然人在中山,可是大半產業都在我秦國的境內,我馬上就下今將他所有的產業都查封了!是凡和他西門家有關的人等,我將他們全部落獄問析!”
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卻不露聲色道:“母后何須如此,西門一族,最全貴的財富並不是他們手中的金銀,而是手下的那批工匠,查封他們的產業當然可以,不過殺掉這些工匠好像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更何況,現在秦國和東胡的戰事一觸即發,若是沒有他們鑄造的精良武器,秦國的戰鬥力勢必會打上一個折扣。”
晶後皺了皺秀眉道:“你說該怎鄉辦?”
我趁機進言道:“向燕興啓行賄的只不過是西門伯言一個人,跟其他人未必有什麼關係,那幫工匠更是無辜,母后何不借此機會將西門氏收爲已用。”
晶後搖了搖頭道:“你說得容易,可是那幫工匠豈會輕易服我?”
我笑道:“我們只需略施小計,這幫工匠定然會心甘精願的爲我們所用。”
晶後有些迷惑的擡起頭來。
我低聲道:“我們可以歷數西門伯言的罪狀,查封西門氏的產業,讓這些工匠以爲是西門伯言害了他們,然後扶植西門氏內部的人,讓西門氏的內部出現分裂。”
晶後頻頻點頭,生動提出道:“西門伯棟好像是個不錯的人選。”
我趁機順水推舟道:“此人和我也有些交情,據我所知他對大哥的做法早有微詞,況且他在西門氏的地位和影響僅次於西門伯言,的確很適合做這件事。”
晶後才些疲憊的喘了一口氣道:“就這麼辦……”
我慌忙爲她倒了一杯水,歡手奉到她的面前:“母后這兩日感覺怎樣了?”
晶後喘息了兩口,方纔道:“我總是感覺說不出的疲憊,看來……我真的不行了……”
我心中一酸險滲落下淚來,看了看身後,確信宮內已經沒有其他人在,方纔握住晶後的柔荑,顫聲道:“母后,你不會有事的。
晶後輕輕撫摸我的面龐,微笑道:“傻孩子……我有沒有事情,心中自然清楚的很……”她溫柔的偎入我的杯中,附在我的耳邊輕聲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燕興啓,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此人一定會鬧出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波。”
次吻了吻她晶瑩的耳球道:“要不要趁着他今晚入官之時,將他除去?”
晶後搖了搖頭道:“整個大秦皇族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他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這幫皇親國戚和所謂的那些忠臣良將,定然會齊心謀反。”
我嘆了口氣道:“燕興啓就是看出母后不會輕易對他下手,纔敢如此囂張。”
晶後道:“三日之後,我準備去天壇求雨,你可願意陪我一同前去。”
我點了點頭。
此時許公公在門外通傳道:“啓稟太后娘娘,肅王燕興啓在宮外求見。”
晶後冷笑道:“他來得倒是及時,你讓他在門外候着,半個時辰之後,方纔許他進來。”晶後着實對他厭惡到了極點,不放過整治他的任何機會。
我攙着晶後的柔荑來到帷幔之後,她在瑤牀上坐下,低聲吩咐我將兩側的帷幔落下。
燕興啓隨着許公公走入宮內,隔着帷幔,自然看不到晶後的樣貌。
燕興啓恭敬道:“臣燕興啓叩見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晶後淡然道:“肅王千歲這麼急着見我,有什麼要緊事?”
她沒有讓燕興啓起來,燕興啓只好跪在那裡,低聲道:“太后這段時間,都沒有前往朝中聽政,王公大臣紛紛猜測太后的鳳體是不是欠安,臣今日是特地前來問候。”
晶後道:“肅王費心了,我之所以不去聽政,是因爲皇上的年紀已經大了,很多事情也該讓他去獨自打理了,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你不要妄加猜測。”
燕興啓嘿嘿笑了一聲道:“太后,並非是臣下妄自猜測,而是整個大秦到處都在傳播着太后病情的消息,臣開始也不相信,可是衆口鑠金,積毀銷骨,臣可以向一人解釋,卻無法向大秦的所有百勝都說清楚。”
晶後用力抓緊我的大手,顯然內心之中憤怒至極,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平靜下來。
晶後道:“以你之見,我當如何做才能夠迅速的將謠言平息下去?”
燕興啓道:“太后久居深宮,是不是該考慮適時的在公衆面前出現,讓大家看到太后鳳體無恙,想來那些謠言一定會不攻自破。”
晶後冷笑道:“肅王考慮的果然周全。”
燕興啓謙虛道:“爲大秦殫精竭慮乃是臣地本分。”
晶後的聲音陡然變得產厲起來:“好一句殫精竭慮。我且問你,有人向哀家舉報,當年西門伯言爲了簽下秦國我器的和約,多次向你行賭?不知道可有此事?”
燕興啓處變不驚,平靜道:“臣也聽說了這件事,西門伯言的確向我行過賄,臣也收過他的東西,不過那西門氏製作的我器本來就在天下最爲精良。無論他行不行賄,秦國的我器合約一樣會與他們簽訂,當初我是經過皇兄的同意才簽下了西門家。收取賄賂只是我一時糊塗,至於那些賄賂我已經全部上繳國庫,臣並未有損害大秦利益她行爲,太后如果不信,可以調出當年的記錄。”
晶後不耐煩道:“算了。我懶得管你過去的那攤爛賬,你身爲皇叔,理當懂得自律二字,不要盡被別人抓住把柄。我就算維護你,也不好向別人交持。”
燕興啓連連稱是。
晶後道:“你今日來恐怕不僅僅是爲了探望我,還有什麼事情趕快說吧。”
燕興啓道:“太后,我和諸位王公大臣們商童過,現在大秦正處於多事之秋。太后終日爲國操勞,若是這樣下去,終有一日會被政務所累倒,我們決定……”
晶後冷冷打斷他的話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你們不提出來,我也打算將秦國的政務放手交給皇上。以後便在這後官之中,安安心心的享我她清福。”
燕興啓醞釀了半天的一番話,被晶後這麼一打斷,再也說不下去。他雖然不相信晶後會這麼容易便放棄手中的權力。可是一時間也說不出其他的理由。口中道:“太后明鑑!”
晶後有些疲倦地嘆了口氣道:“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持。”
燕興啓只好告辭退下。
晶後虛弱的靠在我的肩頭,喘息良久,方纔說道:“無論怎樣,我都不可以放過這個逆賊,當初若不是他,元宗也不會死得那樣早。
我心中暗自慚愧,說起來燕元宗的死跟我不無關係,這個私密我卻要永遠隱藏在心裡。
我輕輕摟了摟晶後地香肩,她比前些日子又消減了許多,我低聲道:“母后打算對燕興啓下手了?”
晶後點了點頭,聲音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我真的很矛盾,殺掉他勢必會引起整個大秦皇族對我的敵對……”她用力握住我的大手道:“我害怕影響到你未來的大業啊!”
我內心感動之極,緊緊擁住她的嬌軀,輕聲道:“母后放心,孩兒一定會完成你地這個心願。”
我雖然許下承諾,可是對除掉燕興啓卻設有任何的頭緒。殺掉燕興啓,如何向那幫秦國的皇族交待,沒有充分的理由,勢必引起秦國貴族集團的分裂,晶後在世地時日已經不多,過早的出現內部分裂對我是沒有任何的好處的。
馬車行至七孔橋,突然停了下來,唐昧和阿東問時道:“什麼人?”
一個清越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曹睿!”
我掀開車簾,卻見曹睿站在拱橋的最高處,雙手負在身後,靜靜凝望着空中的那朗明月,他仍然是那身看不出顏色的儒衫,夜風吹過,衣袂飄飄,確有幾分仙風道骨。
來到秦都的短短几日間,他竟然兩度主動前來見我,看來一定有事情找我,我對他也越來越好奇,他爲何每次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我?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緩步來到曹睿的面前,微笑道:“曹先生是不是改變了初衷,打算告訴我輕顏和採雪的消息?”
曹睿的雙目仍然凝視着空中的明月,也只有他對我表現出這樣的輕慢,勾不起我任何的憤怒。
我也沉默了下去,順着他的目光望向明月,從明月中卻看不到任何的新奇之處。
曹睿道:“你似乎已經陷入了困境。”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曹睿嘆了口氣道:“或許當初我本不該送你那個字!”
我低聲道:“曹先生既然能夠窺破天機,可否再爲胤空指點迷津呢?”
曹睿道:“我此次前來便是爲了幫你一次。”
我微笑道:“曹先生打算怎樣幫我?”
曹睿道:“秦國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言,說太后病重。不知是真是假?”
在他她面首,我並不做任何的隱瞞,緩緩點了點頭道:“曹先生可有救人的良方?”
曹睿低聲道:“如果讓你在大秦和太后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我微微一怔,萬萬沒有想到曹睿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曹睿道:“你不必瞞我,心中想什麼便對我說什麼,否則休想我帶你做任何事。”
我向曹睿深深一揖道:“求曹先生救太后一命!”大秦在我的心中雖然重要,可是晶後在我內心中的位置要比它重要千倍萬倍。更何況救活晶後,她就能繼續執掌大秦的政權,秦國的江山落在我地手中還不是早晚的事情。
曹睿似乎窺破我的心機,意味深長道:“天下間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生死有命,太后的病情我愛莫能助!”
聽到曹睿如此說話,我的內心中蒙上一層濃重的陰雲。徹底喪失了治癒晶後地希望。
曹睿道:“不過,我卻可以幫助你解決目前的困境!”
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曹睿伸手指向空中道:“你看沒看到,月亮的周圍籠罩着一絲淡淡地陰雲。”
我的目力高強,可是費了很大的努力。也沒能看到曹睿所指的什麼陰雲。
曹睿道:“後日午後必有暴雨!”
我心中半信半疑,要知道在此之前,秦國善觀天象的高手,早已斷言,近期仍然不會有任何地降雨。這曹睿就算是當初魔門的花逐月,他也沒有這樣呼風喚雨的本事。
“你不相信?”曹睿看出我內心中的疑慮。
我沒有說話。
曹睿微笑道:“看在採雪的份上,我再送給你一個字!”他遞給我一個事先寫好的紙團,我展開那團紙,卻見上面清晰地寫着一個‘祭’字,我馬上聯想到晶後三日後祭天求雨的事情。這曹睿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晶後要祭天求雨之事,現在只有我和她兩人知道而已。曹睿又怎會想到?
再看曹睿,他的臉上仍然掛着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用情太深未嘗是一件好事!”
我內心又是一震,難道他所指的是我和晶後之間她感情?不可能!他……怎會知道?我心中駭然。眼前的曹睿究竟是人是鬼?聯想起當初我在大漢之時,曹睿曾經送給我的那個‘情’宇,我越發認定,選曹睿一定知道了我和晶後之間的孽情,我越想越是害怕,這曹睿若是站在我的對立面,以他對我的瞭解,我豈不是處處受制?
曹睿道:“這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你稍稍注意一下週圍的流言,就會知道現在秦都之中濃流傳着什麼。”
我冷笑道:“無非是燕興啓故意傳出晶後病重的消息。”
曹睿搖了搖頭道:“不僅如此,你去街頭巷尾聽一聽便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曹先生今日送我的這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曹睿笑了起來,他甩手指了指霜華滿天的夜空:“秦國之所以多次求雨不得,乃是因爲欠缺誠意,何以會感動上蒼?”
他剛剛說後日午後必有暴雨,現在又說欠缺誠意,犯竟是什麼意思?我心中忽然一動,對上蒼誠意的最好表示便是祭品,難道他是說秦國的祭品不對?可他爲何要點出這件事情呢?我忍然想到燕興啓,心中一件狂喜,如果一切果然如曹睿所說,暴雨如期而至,晶後便有了一個殺掉燕興啓的充分理由,以燕興啓爲祭品祭天,解決秦國百勝的疾苦,這件事決沒有任何人能夠反對。
曹睿低聲進:“曹某言盡於此,何去何從,你自行掂量。”他轉身便向遠方走去。
我在他身後大聲喊道:“曹先生!有沒有方法救她!”
曹睿的身形停頓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長嘆道:“自古多情空餘恨……何必……何必……”
我帶着唐味阿東兩人並沒有直接返回楓林閣,而是來到城東三鳳橋的夜市內吃飯,一來爲了填飽肚子,二來是聽從曹睿的奉勸,聽聽街頭巷尾的傳言。
我們三人選了一個人聲鼎沸的夜市,點了幾味小菜,要了一罈美酒,走出宮牆外的生活方纔顯得格外的真實。
我喝了一碗酒故意嘆道:“這鬼天氣,不知何時才能夠下雨!”
我的話果然引起了鄰座一人的共鳴,那人一身書生打粉,看來也喝得有了三分醉意,嘴中嘀嘀咕咕道:“朝廷不幸,後宮穢亂,這是遭天譴啊…”他的同伴顯然比他要清醒的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劉兄,你喝多了……”
那人笑道:“我哪裡喝多了?這裡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大秦之所以淪落到今日的境地是什麼緣故?”
周圍人同聲嘆了一口氣紛紛搖頭。
他的同伴道:“劉無,我們只不過是一介書生,國家的政事還是少說爲妙!”
我故意道:“這位兄臺此言差矣,我們雖然是一介書生,也是大秦的子民,有道是國家興亡匹夫布責,大秦的利益和我們休慼相關,我們自然要關心。
那劉姓的書生顯然被我的話語打動,重重點了點頭道:“這位兄合說得極是,我們身爲大秦子民自然要爲國家的命運擔憂。”
我故意道:“這位兄臺所謂的天譴究竟指的是什麼?”
劉姓書生哈哈笑道:“聽你的口音是秦都人,怎麼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我嘆了口氣道:“在下終日苦讀,雙耳不聞窗外事,所以纔不知道。”
他的那位同伴又拉了拉他的手臂道:“劉兄,你喝醉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劉姓書生大聲道:“怕什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她做得我便說不得嗚?”他目光轉向我道:“這位兄臺有所不知,大秦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因爲宮中的那個女人所害!”
我內心巨震,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指的是晶後無疑,我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怒氣,微笑道:“願聞其詳!”
劉姓書生道:“這女人不但把持了大秦的朝政,面且和她的義子有亂倫之嫌,她的作爲觸怒了上蒼,這纔是大秦災害不斷的真正原因!”
聽到這裡我再也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憤怒,大吼道:“匹夫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