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顏的一番話,讓我看到了一絲曙光,漢成帝想借着賀壽之機聯盟四國,可是他也不會想到背後竟暗潮涌動。魔門窺覷繆氏寶藏;桓小卓要報血海深仇,各種勢力都在悄無聲息的伸入漢都。我意識到這將是一場風雲變色的鉅變,場面越是混亂對我的計劃越是有利,我必須準確的把握住各個機會,遊走於各股力量之間,這樣纔可能挫敗漢成帝五國聯盟的陰謀。
明月高升,分清雲淡,輕顏美麗的容顏一如月光那般皎潔,她的眼神明澈而深邃,從中很難捕捉到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緩緩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條件:“幫我找到天循的下落。”
輕顏微笑道:“他在李慕雨的手上,想見到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我點了點頭,雙目中流露出一絲憤恨的眼光。
輕顏道:“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必要見他,藏寶圖已經獻給你漢成帝,他只不過是一個廢物。”
我慢慢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雙臂:“看來我要儘快找到段國師,跟她一敘舊情。”
輕顏的臉上盪漾起一絲醉人的微笑:“距離漢成帝的大壽還有數日,你見到她的機會應該很多。”
輕顏有件事說的很對,女人的報復心果然很重。
回到驛站,拓拔綠珠仍然在花園中等我。
我有些詫異道:“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去睡?”
拓拔綠珠憤怒的盯着我道:“你終久還是去見那個歌妓了。”
我心中暗笑,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的忌妒心還挺重,笑眯眯來到她的身邊,低聲道:“我只是去吃飯,並沒有做過什麼。”
綠珠一雙美眸憤憤然盯着我道:“在你心中,我還比不上那個歌妓嗎?”
我啞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俏臉,卻被綠珠一把抓住,狠狠的咬上了一口,我痛的慘叫了一聲,慌忙收回手來。
綠珠道:“我恨你!”轉身向房中跑去。
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吹了吹手指,正想向房中走去。卻聽到身後樹叢中傳來輕微的響動,眉頭一皺,厲聲喝道:“什麼人,給我滾出來!”
焦信滿臉通紅的從樹叢中走出,我冷冷盯住他,直到他將頭顱低垂下去,方道:“深更半夜,你不在房中休息,到這裡來做什麼?”
焦信雙膝跪地道:“我今夜負責巡夜,看到王妃出來,生怕有人對她不利。便一直悄悄的守在一旁,並不是有意聽到殿下和王妃的談話。”他這句話等於承認將我和綠珠間的談話完全聽到了。
我不由得有些憤怒,冷冷的哼了一聲。
焦信低聲道:“殿下……其實……卑職也想勸你一句話……”
“你說!”我的聲音陰冷無比。
焦信道:“那輕顏只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殿下何苦爲她沉迷,王妃對你如此情深,殿下怎可讓她傷心。”
我心中勃然大怒,猛然擡起腳來將焦信踹倒在地上:“混帳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
焦信爬了過來重新跪在我的面前:“焦信該死!但是句句都出自真心,還請殿下斟酌。”
我怒吼道:“是不是你對綠珠提起輕顏的身份?小小年紀居然學會搬弄是非,我今日一定要代替你父親教訓你!”
唐昧聽到動靜慌忙趕到這裡,抱住我手臂道:“公子,福娃還是一個孩子,如果有什麼錯處,你看在焦大哥的面上饒了他吧。”
我餘怒未消的重重哼了一聲,焦信臉色蒼白,嘴脣卻緊緊抿住,表情顯得異常倔強,他低聲道:“焦信冒犯了殿下罪該萬死,可是殿下繼續沉迷在那個女子身上只會影響大事,殿下就算是殺了焦信,焦信一樣要說。”
唐昧怒道:“福娃!閉嘴!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哪裡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他生恐我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所以搶在我之前訓斥福娃。
我看到焦信的模樣心中的怒氣早已消了大半,這孩子只不過對綠珠情根深種,所以看到我和輕顏接觸纔會產生爲綠珠鳴不平的念頭,況且他的出發點還是爲了我好,我嘆了一口氣道:“你起來吧!”
唐昧知道我已經原諒了焦信,又驚又喜的將焦信扶起。
我拍了拍焦信的肩膀道:“痛不痛?”
焦信搖了搖頭道:“不痛!”
我笑罵道:“混小子,拐彎抹角說我沒力氣嗎?”
焦信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向他道:“快去睡吧,我做事情自有分寸,你不必爲我擔憂。”
焦信這才向我和唐昧告辭之後離去。
唐昧望着焦信的背影情不自禁嘆了一聲,我轉向他道:“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唐昧低聲道:“唐昧的確有一句話想對公子說。”
我點了點頭,和唐昧來到花園的石桌旁坐下。
唐昧道:“公子有沒有覺得最近焦信有些反常?”
我馬上意識到唐昧所指的定然是焦信暗戀綠珠之事,這件事既然我能夠看出,和焦信終日相處在一起的唐昧也一樣能夠看出。
我淡然笑道:“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段心路歷程。”
唐昧道:“公子何不當面揭穿此事,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我搖了搖頭道:“焦信個性太強,自尊心極重,如果我向他挑明此事,恐怕會傷他太深。如果焦信因此而就此沉溺下去,豈不是毀掉一個奇才。”
唐昧道:“可是如果不及早提醒他,他只會越陷越深。”
我笑道:“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他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擺脫出困境。”
唐昧建議道:“不如讓他先返回大康?”
我搖了搖頭道:“逃避根本不是辦法,讓他學會面對現實才是最終的解決之道。”
唐昧點了點頭道:“公子既然早已看透一切,唐昧便放心了。”
我呵呵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唐昧,此事你萬萬不可在他面前提及。一切裝作沒有發生過最好。”
唐昧重重點了點頭。
回到房中,下人已經爲我準備好熱水,我脫下衣服躺在浴桶之中。溫熱的澡水很快驅散了一天的疲憊,讓焦信死心的辦法,就是讓他知道綠珠心中只有我的存在。
房門輕輕被綠珠推開了,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脣角不禁泛起微笑,綠珠這丫頭還沒有入睡,竟然在我洗澡的時候摸進來了。
我故意道:“什麼人?”
綠珠並沒有做聲,我感覺到她應該是站在屏風的外面。悄悄窺視着我。
我嘆了口氣道:“你剛纔咬也咬了,罵也罵了。難道還不解恨嗎?”
綠珠被我識破了身份,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狠狠在我後腦傷敲了一記。
我用浴巾遮住下體,轉過身來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綠珠!你想幹什麼?”
綠珠俏臉緋紅的看了看我,我強健的男子體魄定然撥動了她少女的情懷。
她咬了咬櫻脣道:“我只是拿來藥酒給你擦擦傷口……”
我笑了起來,將手臂伸了出去。今日這條手臂可謂是多災多難,不但被長詩姑母抓了幾條深痕,還被這丫頭咬了一口。
綠珠爲我擦了擦,柔聲道:“還痛嗎?”
我笑道:“沒想到你下口居然如此歹毒。”
綠珠小聲道:“誰讓你去找那個歌妓來着?”她對輕顏之事仍然念念不忘。
我讓她幫我拿來潔淨內衣換上。綠珠雖然性情開朗,可是看到我充滿男性魅力的體魄,仍然羞得閉上了眼睛,扭過嬌軀,輕聲道:“我……還是走了……”
我牽住她的柔夷,將她拉入我的懷中,綠珠的嬌軀軟綿綿貼附在我的身上,顫聲道:“你……不要這樣,我心跳得好快……”嘴脣已經被我吻住。
如果此時我想採摘這朵可愛的解語花,綠珠定然不會拒絕,可是想到她的年紀,我仍然強迫自己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附在她晶瑩的耳珠旁輕聲道:“今晚留下好嗎?”
綠珠點了點頭,將螓首埋在我的懷中。
懷抱如玉佳人對血氣方剛的我來說真是一種折磨,綠珠身穿絲質孌衣,隔着薄薄的衣服,我能夠感覺到她曲線玲瓏的嬌軀,綠珠偶爾在我懷中的蠕動,更讓我血脈噴張不能自己。
雙手悄然伸入她的孌衣,撫摸在她光滑的肌膚之上,綠珠情不自禁的縮了一縮,富有彈性的玉臀卻剛巧觸在了我的身上,我原來飽漲的熱情頓時燃燒了起來,雙手猛然握住綠珠嬌嫩青澀的淑乳,緊緊將綠珠的嬌軀摟在懷中,綠珠的體溫變得越發灼熱了起來,她似乎想要避開我,身體的蠕動卻撥起我最深層的慾望。
我吻住她潔白細膩的玉頸,綠珠的肌膚染上一層嫣紅,逃避似的縮到牆角,纖長的玉腿卻如藤蔓般纏繞住我的身體。
我伸手想要扯去她的孌衣,綠珠卻緊緊抓住了我的雙手,顫聲到:“我好怕……”
“怕什麼?”
綠珠將我的大手放在了她平坦而滑潤的小腹前,輕聲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我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肌膚:“我要做什麼?”
綠珠猛然轉過身,縮入我的懷中,緊緊摟住我的身體,輕聲道:“我知道,你心中始終把我當成小孩子,從未把我當成過妻子……”
我挑起她的下頜,綠珠緊緊閉上雙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我輕吻在她的櫻脣之上:“傻丫頭,我何時那樣想過?”
綠珠的星眸半啓半閉,越發顯得誘人之極:“你若是把我當成妻子,爲何至今沒有和我……”綠珠的一張俏臉紅的越發厲害,螓首埋在我的胸
口,嬌聲道:“你這壞蛋,非要逼我說出這種事情,當初我嫁你之時,母妃……早已跟我說得明白……”
我微微一怔,莫不是這小妮子許久以來都是在我面前裝癡作傻。
綠珠低聲道:“你……幫我將肚兜解下來……”
我此刻哪裡還將她當作小女孩看待,解開她的肚兜,卻見上面繡着的圖案,全都是男女交歡的圖案,心中恍然大悟。
綠珠不敢看我的灼熱的目光,低聲道:“是凡胡人女子嫁人的時候,母親都會親手爲她換上這件肚兜,我嫁給你已有一年,你……卻從未曾替我解開我……”
我心中突突直跳,胡人的文化果然和我們中原有着極大不同,難怪胡人少女十多歲便成爲人婦比比皆是,綠珠嫁給我之前,她母妃便在這肚兜上給她上了人生的第一堂課,相比而言反倒是我的顧慮太多了。
綠珠幽然道:“我知道……我們北胡女子原比不得漢女妖嬈嫵媚……所以你寧願去面對一個歌妓也不願理我……”
我猛然吻住她的櫻脣,大手肆無忌憚的撫摸在她的嬌軀之上,人生一世有何須諸多顧忌,綠珠激烈迴應着我的親吻,壓抑許久的愛意全無保留的在我的面前表露了出來。
我悄然褪去她的孌褲,綠珠嬌嫩的軀體在我的面前展露無遺,羊脂般的肌膚隱隱泛起羞澀的紅色,我的每一次撫摸都會引起她的悸動。
我伸手落下帷幔,將我們的軀體隱匿在黯然的夜色之中,我深情親吻着綠珠每一寸的肌膚,最終停留在她嬌糯溫軟的香脣之上,衣衫的隔閡早已不復存在。
黑暗中,綠珠輕聲道:“我……好怕……”
我握住她的雙手,輕柔的趴伏在她的嬌軀之上。
綠珠緊繃的嬌軀阻擋着我的身體:“你有沒有把我……當成自己的妻子?”
“從娶你的那一天,你就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黑暗中忽然傳來綠珠的呻吟,她近乎痙攣的抓住了我的手臂,過了許久,五指開始逐一的放鬆,秋日的夜晚竟是如此溫馨……
男人的成長通常需要很長的過程,而女人的成長卻只在一夜之間。
綠珠爲我梳理好髮髻,將紫金冠端端正正的帶在我的頭上,俯下嬌軀在我面頰上吻了一記,我將她橫抱在雙膝之上,微笑道:“沒想到我的綠珠還有這樣的本事。”
綠珠溫柔道:“昔日在宣城之時,有那麼多姐姐照顧你,自然不要我費神,現在只剩下我在你身邊,我當然要負擔起照顧丈夫的責任。”
我由衷嘆道:“你果然長大了。”
綠珠輕聲道:“其實我早就長大了,只是你一直把我當成孩子罷了。”
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天色尚早,不如我們再到牀上纏綿一番。”
綠珠俏臉緋紅道:“我……恐怕不行了……那裡仍然還在疼痛呢……”
我憐惜的吻了吻她的櫻脣,強制壓下心中的慾望。
綠珠摟住我的脖子道:“沒想到這種事如此疼痛。”
我笑道:“第一次都是這樣,以後你慢慢就會適應了。”
綠珠皺了皺可愛的鼻翼,輕聲道:“我這才知道,你一直都是憐惜我。”
我笑了起來,在她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這次之所以對綠珠突然下手,多少還因爲焦信的緣故,綠珠對我全身心的依賴會讓焦信早日接受事實。
我從帶來的禮物之中,挑選了兩盒上等的人蔘,前往宮中去探望長詩姑母,拓跋綠珠本來想陪我同去。可是我體恤她剛剛破身不久,行走不便,讓她留在驛館休息,獨自向漢宮而來。
長詩姑母的精神已經穩定了下來,站在昭陽宮的天橋之上,眺望着遠方。
我在宮女的引領下來到她的面前,恭敬道:“姑母!”
長詩姑母回過頭來,目光顯得空洞而迷離:“胤空……”
我將那兩盒人蔘交給宮女,關切道:“姑母的身體可否好了一些?”
長詩姑母嘆了一口氣。幽然道:“我好累,就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樣。”
從她疲憊的眼神中,我隱約猜到她的心中定然藏着不爲我所指的秘密。也許她在大漢的生活並非像表面看起來那樣風光。
我低聲道:“姑母還需多多保重身體,千萬不可過度操勞。”
長詩姑母點了點頭,望向遠方的天際:“不知道有生之年,我還能不能夠重返大康?”
“姑母說笑了,如果你思念故鄉,隨時都可以回去,胤空相信,父皇一定會雙手歡迎的。”
長詩姑母緩緩搖了搖頭道:“百姓都羨慕我們皇族的生活。殊不知我們還遠遠比不上他們自由,哪怕做一件小事都要思前想後……”她雙目中又涌出淚光。我生恐她再度激動起來,慌忙岔開話題道:“近日怎麼沒有見到表哥他們?”
長詩姑母道:“她幫助你姑父安排大壽樂舞之事,這孩子沒有什麼大的出息,這方面倒是有些長處。”言語之中頗多失落。
我暗自猜想道:“其實長詩姑母和晶後也有相同之處,只不過她缺少晶後的手腕和機遇,無法將兒子扶植成帝王的人選。”
以爲白衣少女沿着長橋緩緩向我們走來。正是大漢國師段晶,我看着她的絕代風華,呼吸不由得爲之一窒。
桓小卓的美麗和我所遇的女子全然不同,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
她的目光平靜地宛如無風的湖面。看不出她任何的心理波動。
長詩姑母笑道:“段姑娘來了!”
桓小卓淡然笑道:“皇后今日可好些了?”
長詩姑母道:“好些了,多謝段姑娘費心。”
桓小卓道:“這是段晶的職責所在,皇后又何須跟我客氣。”她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向我看上一眼,我甚至開始懷疑,輕顏對我所說的是否是事實?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怎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這是又有兩位嬪妃過來探望長詩姑母,她將兩人迎入宮內,我剛好獲得了和桓小卓單獨相處的機會。
桓小卓似乎並沒有和我交談的意思,轉身想要離開。
我看到四下無人,低聲道:“桓姑娘請留步!”
桓小卓嬌軀一震,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卻在這瞬間已經恢復了初始時的冷靜:“平王殿下好像認錯人了。”
我微笑道:“胤空對自己的記憶力相當有自信。”
桓小卓冷冷道:“人通常在自信的時候纔會犯極其低級的錯誤。”
我呵呵大笑了起來,走上前去,雙目灼灼盯住桓小卓冰冷的雙眸低聲道:“無論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有些時候你永遠無法放開。”我所指的便是桓氏家族的學海深仇。
桓小卓的目光終於閃動了一下,我敏銳的把握到了她的變化,以此作爲突破,步步進逼道:“你不會想看到秦漢聯盟的局面出現,在這一點上,我們是相同的。”
桓小卓冷冷搖了搖頭:“龍胤空,你太自信了,也太驕傲,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就是段晶,大漢國的國師,你今日在我面前所說的一切話,我馬上就可以告訴陛下!”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和桓小卓之間距離已經不到一尺,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見。我一字一字道:“桓姑娘大可一試,胤空如果沒有這點膽量,又怎敢在國師面前說出這番話來?”
我們久久對視着,過了許久,桓小卓的目光終於低垂了下去,她輕聲道:“我可以忘記你今天所說的話。希望平王殿下好自爲之!”轉身向遠處走去。
我在她身後道:“有些話可以忘記,可是仇恨可以忘記嗎?”
桓小卓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她挺直了嬌軀,頭也不回地向遠方走去。
我看着桓小卓完美的背影,脣角泛起了一絲微笑,我敢斷定桓小卓不會放棄對項晶的報復,她絕不願意睜睜看着秦國和漢國結盟。兩國的結盟便意味着項晶重新找到了政治支點,在動盪的政局之中獲得了喘息之機,桓小卓豈會給她這樣的機會?“她一定會來找我。
三日之後,四國前來拜壽的貴賓陸續抵達漢都。
黃昏時分,桓小卓讓人邀請我前往她的山莊一聚。我對此早有準備,晶後抵達漢都以前,桓小卓一定回來找我。
桓小卓在漢都城西郊有一處山莊,這是漢成帝在兩年前賞賜給她的,這兩日我對她來到漢都之後的情形做一番瞭解,卻幾乎一無所獲,桓小卓如何成爲大漢的國師,始終如同一團迷霧般縈繞在我的心中。
山莊坐落於漢都城郊,三面環山,前方有一條小溪潺潺流過。溪水清澈見底,游魚歷歷可數。沿着小溪中的白色圓石,來到山莊門前,卻見匾額上書寫這瀟灑飄逸的兩個字‘明溪’,想到山莊的名字便是因門前的這條小溪而命名。
我和唐昧將坐騎交到下人的手中,隨着前來送信的少女走入山莊。
經過一個蓮池,跨越一道拱形的白石橋。石橋兩邊是硃紅色的欄杆。橋下溪水清澈見底,顯然從外面引入溪水而成,進入院內,放眼望去滿眼皆是綠意。柳徑揄蔭中,風亭水榭,點綴得十分雅緻。居住得屋子,只有這邊東西北三個院落和當中一座大廳。全是木質結構,古樸中饒有天趣。
那小溪在院落中曲折迴轉,其中似乎蘊含着某種變化,院中的水流彙集到正中,形成一泓清澈的水潭,水潭之上用原木搭建成一個水榭。
桓小卓一身白色長袍,靜靜坐在水榭之中等候。
我向唐昧使了一個眼色,他留在原地等我。
我獨自一人向水榭中走去。
桓小卓似乎並未留意到我的來臨,妙目凝望遠方的羣山,目光宛如天際邊的那一絲浮雲一樣縹緲。
我微笑到:“桓姑娘好!“
桓小卓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的臉上,她淡然道:“我還是更願意你稱呼我段晶。“
我點了點頭,在她的對面坐下,微笑道:“段姑娘今日找我過來,究竟有什麼事情?“
桓小卓伸出纖手,握住桌上碧綠色的茶壺,爲我在面前的茶杯中倒滿香茗。
我品了一口,但覺一股清香從肺腑中升騰而起,茶乃是正宗的龍井,卻泡出了不同的韻味,不由得脫口讚道:“好茶!”
桓小卓微笑道:“平王可知這茶好在何處?”
我深深吸了一口,又品了一口,閉上雙目愜意的搖了搖頭道:“茶葉應該是雨前的龍井,學問卻在泡茶用的熱水之中。”
桓小卓饒有興趣的望向我。
我看了看那茶水道:“清澈純澄,不含任何的雜質,這水應該是蒸出來的,不過……”
桓小卓的脣角已經泛起笑意,看來已經被我猜到了其中的奧妙。
我又道:“飲入口中,清澈無比,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水定然是取自冬日的落雪,化成水後,又經蒸餾,方纔成爲這番模樣。”
桓小卓每目流露處欣賞之色,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平王殿下果然學識淵博,你猜的不錯!”
其實這和學識沒有任何的關係,融雪取水之法,大康皇宮之中我見過多次,只不過像桓小卓這般再加上蒸餾一道工序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桓小卓打開桌上的木盒,裡面是用來佐茶的茶點,她微笑道:“我並未準備酒宴招待殿下,殿下不會責怪我失禮吧?”
我哈哈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茶水雖淡,可以清心,其味雋永持久,能和國師這樣的才女對面而坐更是胤空的福分。”
我悄悄觀察這桓小卓的表情變化,她的表情始終平靜如常,對我這充滿挑逗性的話語竟是毫無察覺。
桓小卓道:“項晶明晨將會抵達漢都。”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陰冷的殺機。她的這句話等於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輕聲道:“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桓小卓的美眸望向我,她冷冷道:“我所遭遇的一切,會讓項晶加倍的償還!”
不知怎麼,我的內心中蒙上一層厚重的陰霾,桓氏一族之所以會落到那種下場,並不僅僅是晶後一人的原因,已經戰死沙場的白晷,也許要負上更大的責任。不過這件事我不想對桓小卓說明,只有利用她對項晶的仇恨,才能夠和我站在同一立場之上。
我故意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桓姑娘又何必念念不忘……”
桓小卓盯住我道:“我對付項晶不正是你心中所希望的嗎?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我喟然嘆了一口氣道:“這幾天我反覆想過,破壞秦漢聯盟的確是我盼望的事情,可是我卻不想利用桓姑娘來達到我的目的。”
我盯住桓小卓的美眸道:“活在仇恨之中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我不願看到你繼續這樣下去……”
桓小卓的美眸中竟然閃動出兩點晶瑩的淚光,她猛然扭轉過嬌軀,生恐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我雖然想讓她給我幫助,可是卻不想讓她感覺道我在利用她,欲擒故縱,讓她心甘情願的爲我所用,這纔是我所期望的結果。
桓小卓道:“我永遠無法忘記我弟弟妹妹臨死前的目光……她既然已經害死了我的爹爹,……爲何還不放過我們?”
女人很難理解政治的殘酷,雖然我也不清楚究竟是誰對桓氏下手,不過他們這樣做一定又自己充分的理由,殺掉桓氏一門,可以震懾朝中的羣臣,晶後之所以能夠順利執掌大秦的政權,桓氏的鮮血起到了相當的作用。
我忽然聯想到了自己,將來爭奪權位的時刻到來之時,我會如何對待我的對手,我的反對者?想根除周圍的異己,最好的方法恐怕是殺無赦,從古至今皇權在手的帝王爲何最喜歡用滿門抄斬的方法,歸根結底便是爲了免除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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