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我都不相信嫣兒會騙我,更不會相信嫣兒會拿這種明顯是有藥的水來騙我。嫣兒聽我這麼一問,愣了一下,一臉詫異的說:我在旁邊的小溪裡面弄過來的啊,怎麼,有社麼不對勁嗎?
我說沒事,可能是小溪裡的水被污染了吧,總覺得有股怪味兒。
嫣兒自己聞了一下,然後說“我沒覺得又怪味啊,這不挺正常的嗎?”
她說話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然後伸手往後背撓了一下癢癢。
我一愣,看着她撓癢癢撓得不亦樂乎,我手一哆嗦,水扣到地上。
“嫣兒,你是不是喝了那小溪中的水了?”
小溪點點頭,說是啊,我也口渴了,就喝了點,哎呀,我怎麼覺得這麼癢癢啊。
我仔細判斷着嫣兒的表情,那種難受的感覺是裝不出來的,看來,嫣兒是真的喝了那邊的水,然後也中招了。
我當即就跳起來,心裡一萬個草泥馬奔騰,本想裝作瘸了腿,拖延一段時間不往前走,可沒想到那大黑天真的很有本事啊,隨便一下子就把嫣兒弄得和那幾個外國人一樣了,如果嫣兒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真的要崩潰了。
我趕緊打開手電筒,照着嫣兒的身上,幸運的是,我並沒有看到什麼水泡之類的東西。不過上面有很多紅點點,一片一片的紅點點,每個紅點都和紅豆這麼大。
我嫣兒說特別癢癢,我說你千萬不要撓,忍一會兒就好了,如果你一撓,紅點點一破,就會傳染到全身。
她聽話,渾身顫抖着,我知道她身上特別特別的難受,也不知道她能忍多久,我現在必須要儘快找到解決的辦法,或者找到能治這種癢癢病的藥。
冷靜下來,我仔細分析着,假大哥,狗哥兒,三個外國人身上長出來的是水泡,尤其是三個外國人身上的水泡我見過,剛開始就是一連串的水泡,和乒乓球一般大小的,完全和嫣兒身上的這種紅豆不一樣,要比紅豆可怕嚴重多了。
如果這麼分析的話,嫣兒遇到的情況和他們還不一樣,那就是說,完全有治癒的可能。
可是,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治癒呢?
我急得抓耳撓腮,突然,我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笛子上。
心裡咯噔一下,之前每次遇到危機的時候,吹笛子都大部分都能解決一點問題,現在吹吹說不定也有效?
想到這裡我就把笛子拿了出來,反正是病急亂投醫,直接就開吹,笛聲在山裡迴盪着。
還真的神奇了,笛聲一響,嫣兒長出一口氣,癱軟在地上,表情沒有那麼凝重了。然後她衝我點頭說:二哥,別停,繼續吹,我感覺好舒服...
我點頭,一邊吹一邊想着對策,看來笛聲對這種情況有用,只是到底爲什麼有用,我還是想不太明白。
吹着吹着,我突然聽到周圍出現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
擡頭往遠處一看,遠處跑過來了幾個人,此時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儘管是在黑夜裡,我還是能看得出來,來的是四個人,有三個是外國人,還有一個,是叮叮。
他們四個人此時全部都喘息着粗氣,呼哧呼哧的站着看我,我看不清他們身上的樣子,想想都知道早都已經潰爛不堪了。
就在這個時候,嫣兒的電話突然響起。
我心說這個時候誰能打電話,莫非是,高月?
如果是那個假高月的話,那一定是大黑天的下一步棋,我頓時覺得有點反感,不想接這個電話,不過嫣兒已經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面似乎說了句什麼話,嫣兒聽完後又喂喂餵了幾聲,可能是對方掛掉電話了,她也掛了。
“是高月姐,她說她聽到咱們的笛聲了,讓咱們快一點去救她。”
我沒有吭聲,繼續吹着笛子,高月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如果打來電話說的是讓我趕快離開這裡,那應該是高月打來的,如果說的是催促我趕快救她,那百分之一百是假的。
大黑天啊大黑天,虧你還說自己能洞悉世間的萬物,你沒想到吧,我和高月的感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你的思維模式,我們可以爲彼此犧牲掉自己的生命,你可以爲了心愛的人做這些嗎?不,你不能,因爲你是自私的人,所以你享受不到愛一個人的那種甜美感覺。
我心裡想着,嘴上一直沒有停,三個外國人和叮叮慢慢的靠近我們,在距離我們三米處停了下來,全部躺在了地上。
他們四個人簡直不能看了,全身上下都是膿血,那應該是起了水泡之後,他們覺得癢癢,不停的撓着,撓破了後出了很多膿血,但是他們還是覺得癢癢,依舊在不停的撓着。
這個時候,叮叮傳來了打鼾聲。
然後就是外國人,然後就是嫣兒。
他們五個和孩子一樣,全部躺在地上靜靜的睡着了。我不知道狗根兒
多久沒有睡過了,如果他一直受到這種鑽心的癢癢的折磨的話,可能一直都沒有辦法入睡。
長期無法入睡,對人體的折磨更加的嚴重。
我的笛聲變得悠揚起來,儘量讓聲音穩定,不打擾他們的休息,不管明天怎樣,他們如果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也算是我對他們做出的一丁點貢獻了。
嫣兒的手機又響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高月的號打過來的,嫣兒翻身起來想接,我衝她搖搖頭,然後快速給她做了一個關機的手勢。
不是我不想救高月,是我已經確定,這絕對不是高月給我打過來的,而是大黑天不希望我吹笛子了,他希望我放下手中的笛子,去尋找高月。
看來,我的笛聲對大黑天又一定的震懾力,他接二連三的用高月的號給我打來電話,目的就是擾亂我,不讓我吹笛子。
他越是這樣做,我越是堅持吹,我知道高月十有八九確實在大黑天的手裡,不過大黑天絕對不會隨便就把高月放出來,能救高月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
幹掉大黑天!
從我畢業遇到高月以來,我們遇到了非常多的事情,各種麻煩事情層出不窮,不過我和高月都披荊斬棘,度過了難關,如今我們都在陰間安家了,只要我把高月救出來,我們回到陰間,基本上就算是穩定了,因爲只要我們不從那裡出來,在陰間大黑天是沒法殺我們的。
可是,想要救出高月,我不能有任何的僥倖心理,必須要幹掉大黑天才能一勞永逸!
笛聲吹了一夜,我的思緒一直在飄零,天色亮了以後,嫣兒第一個醒來,她看了看身上的紅點,竟然下去了不少,然後跑過來跟我說,她身上不感覺到癢癢了!
我挺高興,不過沒有停止吹笛子,那四個人也都陸陸續續的醒來,讓我更加欣喜的是,他們也不覺得癢癢了。
只是他們身上的膿包還是沒有下去,這很正常,這些膿包長得很大,如果要恢復,也需要一點時間。
叮叮現在雖說很難看,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很精彩,興奮的跑過來,想抱我,卻礙於身體原因沒有抱我,我主動抱住他,大聲說:兄弟,你沒事了!
叮叮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我知道他一方面是因爲自己身體好多了,另外一方面是因爲我並沒有嫌棄他,更沒有擔心他會傳染給我,所以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三個外國人也哭了,他們昨晚經歷的事情足以讓他們銘記終身,儘管我還是有點懷疑他們三個的身份,卻不得不承認,現在我還需要他們在我身邊。
他們帶來了我們的包裹,裡面有充足的水和食物,我們簡單的吃了點,休整了一下,我跟叮叮聊了一會兒,叮叮簡單的跟我說了他這些天在山裡是怎麼過的。
從那次和我們分開,他就陷入到無窮的怪圈中,各種迷路,各種被人控制的感覺,連老鬼都找不到出路,他跟我描述了一個最誇張的事情,自己正在往前面走直線,走了十步後,突然發現自己第十步走的地方,正是剛纔自己走第一步時候的地方!
這很正常,我跟他說,這就是所謂的多維空間,他當時已經被大黑天控制住了,大黑天拿他當玩具一樣的玩來玩去,把他困在了一個地方,他後來把水喝光了,發現一棵樹下有一瓶礦泉水,就拿起來喝了。
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這種日子是怎麼過的,那種痛苦勁兒別提的,他曾經想過自殺,可是走到懸崖邊上跳下去後,竟然又出現了平地上了。
他提到這一點後,特別引起了我的主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大黑天不想讓他死,他對大黑天還有用!
他說他聽到過假大哥的叫,但是沒有聽到過狗根兒的叫聲,假大哥好像是下山去了,他一直沒有見到狗根兒的身影。
我嘆了一口氣,他的判斷和我的判斷是一樣的,我們起碼在山下發現了假大哥的蹤跡,可狗根兒就和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消失了蹤影。
這時,他突然說:對了,我見過一個老頭子,趕着一幫子行屍在山上走,行屍手上捧着紙盒子。之前路過了我在的地方,他們應該是去另外一隻龍的尾巴上的。
我一愣,他說的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狗爺啊,狗爺進山了這件事我知道,可是他爲什麼要去龍尾巴上呢?那個地方特別的偏遠,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不過從他提供的這條線索來看,大黑天是狗爺的可能性稍微減弱了點,如果狗爺是大黑天的話,他應該很熟悉這個山區的多維空間操控,隨便穿越個多維空間就能去最深處的山溝裡了,何必這麼費勁呢。
我們聊了很多,叮叮問我打算去哪裡,我說我打算往深山裡面走,這是大黑天暗示我要去做的事情,他已經通過多種方法暗示了,我可以暫時違揹他的意念,但是不能長期違背,如果長期違背的話,他很可能會對我和我的朋友下毒
手。
目前來看,狗根兒,假大哥,高月和一白都在大黑天的手裡,嫣兒剛剛中毒,雖說好了,可也不排除復發的可能性,所以我現在絕對不能完全違背大黑天的意念。
我一說要往深山走,幾個外國人沉默了,我知道他們是害怕了,沒想到中國的山裡這麼恐怖,不過他們隨即就達成了一致,不管我往哪裡走,他們都跟着我。
他們很聰明,知道我昨晚只是暫時的幫他們緩解了癢癢,那些水泡沒有下去,誰知道今天會不會再發作起來,所以他們選擇跟在我身邊,不管如何,癢癢發作後,我能用笛聲幫他們緩解。
叮叮也選擇毫無懸念的跟着我們,於是我們的隊伍迅速又壯大了,不過我的腿被我自己弄傷了,我們走不開,只好走走停停,走得很慢,不過目標依舊是最深處的山裡。
很快又到了晚上,我們休息的時候,叮叮盤腿坐,召喚了老鬼往四周轉轉,老鬼轉了一圈後回來彙報,說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了一個人,快要死了。
我的小鬼的威力不能跟老鬼比,所以一直沒有把她放出去,如今一聽說有個快死的人,馬上就收拾東西快速往那個方向走,因爲這個山裡有太多我的朋友,他們現在都不知下落,能找到一個是一。
很快我們就趕到了那裡,我一眼就看出那人正是假大哥,不過奇怪的是,他身上並沒有水泡。
嫣兒給他仔細檢查了身體,發現他身上有很多痕跡,這些痕跡是類似水泡消失後的痕跡,不過看起來像是消失了好久一樣。而且嫣兒說,他身體沒問題,只是餓暈了。
其實我是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假大哥的,我之前猜測的是狗根兒,因爲我們上山前,就在山腳下打聽到過假大哥,他都下山了,應該就不會上山了吧,可沒想到他還真的又上到山裡來了。
至於到底是爲什麼,只好等他醒來後再說了。
我們七手八腳的支起帳篷,好久沒有用過這類的東西了,把假大哥弄到了帳篷裡,給他灌了點水,又塞了點餅乾,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眼神極爲無力。
他一看是我,想跟我說話,我攔住了他,讓他好好休息,先吃點東西,等恢復了再說話。
給他吃了不少東西,他才恢復過來,然後抱住我,一聲也沒有坑。
我大概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不過讓我很詫異的是,他身上的水泡到底是怎麼好起來的,不但是我詫異,叮叮和那幾個外國人最感興趣,他們不聽的問着假大哥,可是假大哥就是一句這方面的話都不說。
他跟我們說自己暈倒後醒來就是這樣了,而且說辭很含糊,我們都不相信,我不讓他們多問,告訴假大哥好好休息,就把帳篷給他關上了。
坐在篝火旁,我們又吃到了叮叮烤的山雞,只要有叮叮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美味吃。可是今天我們這頓飯吃得並不是很舒服。
叮叮看了看我,似乎想說什麼,憋了好久後,他才說:“二虎,假大哥是你朋友,我也是你朋友,你說他爲什麼不把恢復的方法告訴我們呢?我不怪他,但是我覺得很奇怪。”
叮叮能保持這樣冷靜的跟我討論這件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他現在隨時面臨着生命危險,如果一個處理不當,就會掛掉,而眼前有個人明顯有辦法幫他,卻不說,這由不得人多想。
我想了想,跟他說讓他先不要着急,假大哥的人品我最瞭解了,他如果不說,那就說明真的有難處,或者不能說,更或者說他不知道。我想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說的。
叮叮點點頭,今晚他和三個外國人都沒有發病,我也不用吹笛子了,我們幾個都在篝火旁睡了,嫣兒趴在我腿上,睡得很香甜。
天快明的時候,我被一陣動靜吵醒。
睜開眼一看,三個外國人和叮叮全部都躺在地上慘叫,用身子蹭着地,一看就知道他們犯病了,嫣兒也很難受,抓耳撓腮的。
我不由分說的一摸笛子,卻驚奇的發現,笛子竟然沒了!
笛子沒了!!!
我站起來到處找,卻發現帳篷的門開着,裡面已經沒有人了。
我此時無比憤怒,假大哥偷走了我的笛子?這不可能啊,以我對他的瞭解來說,他是絕對不會辦出這件事的。
他們五個人的慘叫還在繼續,我心裡發慌,必須要趕快找到笛子,笛子是救他們的唯一辦法,如果讓他們持續下去,很可能就會出大事的。
可是不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笛子,很明顯,笛子是被人拿走了,而最明顯的嫌疑人,是假大哥。
你們瞭解看着自己的朋友受罪的時候,自己的心情嗎?我在四周找了一大圈,沒有假大哥的蹤影,只好回來陪着他們幾個,我坐在地上,看着他們五個人抓破了自己的身體,用身體往地上摔,往樹上蹭,慘叫連連,還不停的求我,讓我殺了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