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殿下。”車伕停住馬車後連忙跳下,恭恭敬敬的爲布萊因拉開車門,並低下頭彎下腰,他十分清楚車廂裡面人的身份。
別說直視,就連直立而站都不敢。
布萊因坦然接受他的卑恭,走下馬車,望着面前熟悉的宏偉建築,忍不住心生感觸。
又回來了。
他徑直走進王宮內部,王宮護衛並未敢有任何阻攔,這裡的人都認得他,畢竟不久之前他曾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並且在國王安葬儀式上,他以二王子的身份爲其送別。
現如今,新國王正式登基,而這位二王子殿下也正式成爲了親王殿下,無人敢對其不敬。
走在潔白如玉的石磚道路上,吸入略帶花香氣息的空氣,望着周圍彰顯王室尊貴的建築裝飾,布萊因心中忽然有些害怕,自己真能勸說哥哥回心轉意嗎?
他們兄弟二人的生活環境早已天差地別,他們的思維、他們的想法恐怕也早已不同,是否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完全領會對方的意思呢?
行走間,恰巧遇到了王室總管羅夫特,這位不管別的,只管王宮的傭人們,王宮紛雜衆多的傭人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布萊因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在這裡做總管,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盡職盡責,衰老並不影響他的管理能力,新國王布萊克也十分待見他。
“羅夫特叔叔,”布萊因喊道,這個稱呼從小叫到了現在“國王陛下現在何處?”
羅夫特聽到聲音連忙回頭,然後一臉驚喜的道:“殿下,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居然真的是您。”
他對布萊因也是十分的熟悉,僅僅聽到聲音,便能將其認出。
他恭敬的低下頭,回答殿下的問題,告知其國王陛下所在的宮殿。
布萊因點頭:“我知道了。”說罷便要離開。
羅夫特總管朝布萊因的背影道:“殿下回宮的路途一定辛苦,我去爲您準備些吃的,送到您的寢宮。”
“嗯。”布萊因簡單的應了一聲,然後匆匆走遠,看起來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羅夫特總管不由有些疑惑,上次見到布萊因殿下可不是這樣的,今天爲何如此匆忙?不過想想也許是許久未見到他的哥哥國王陛下,太過想念了吧。
布萊因走得很快,不多時就進入宮殿之內,如願以償見到了南國國王。
此時的布萊克正舒舒服服半躺在獸皮軟墊包裹的半圓沙發上,他幾乎整個人陷在沙發的柔軟懷抱中,眯着眼睛打盹,而對面是一位長相美豔的女子,身着放蕩性感的服飾,認真彈奏着手邊豎琴。
布萊因走到兩人中間,女子稍稍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頓露驚訝之色,她認出了他是誰。
音樂未停,布萊因卻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女子朝國王望了望,有些不捨,但還是停下了演奏,無奈的朝布萊因低頭行禮,然後默默起身向外走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起身的時候腳卻碰到了豎琴側木板,發出不重不輕的聲音。
咚。
國王猛然動了下,像是從極淺的睡眠中被驚醒。
他漸漸恢復清醒然而並未聽到豎琴的聲音,頓時疑惑的睜開了眼睛,卻是見布萊因站在他的面前。
“咦?布萊因,你怎麼在這裡?”
打個哈欠後,布萊克站起身,舒展幾下身體,問:“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哥哥我說一聲。”
“剛剛纔到。”布萊因回答,說完還想開口,卻被哥哥搶了先。
布萊克走上前一把摟住布萊因的肩膀,邊帶着他向外走,邊開心的說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剛到不少的珍稀貢禮,正好拿來爲你接風洗塵。”
布萊因沒想到,哥哥作爲國王,對自己卻還是這般隨意,這種感覺就彷彿和從前一樣。
彈琴女子已經離開,諾大的宮殿只剩他們兩人。
“哥哥,”布萊因稍微一用力便掙開了他,然後神色認真的說道“我此次前來是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與你相商。”
布萊克有些驚訝:“是什麼事讓你如此着急?”
“此事有關南國的命運。”布萊因神色凝重無比。
“南國的命運?何事這般嚴重?”
“是......南國與北國結盟之事。”布萊因一咬牙便將此事直接說出口,很突兀,很不敬,這些根本不該由他來說出口,但在此緊要關頭,哥哥會理解自己的吧。
聽此言,布萊克難以置信的望着他,漸漸皺起了眉頭。
布萊因看着哥哥的神情,心中已然明白,連忙道:“哥哥,我並非是爲北國做說客,也並非是想要與你爭權奪勢,只是如今的形式已經是必須......”
“此事,”布萊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休要再提!”
布萊克已經在忍耐着心中的憤怒,他想不到第二個來勸說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
布萊因當然不會放棄,他走了這麼遠的路途,急匆匆的趕到這裡,就是爲了此事。
“哥哥,你可知道北國的王城是如何被攻陷嗎?”
布萊克氣憤無比的一甩手臂道:“我不想與你談論此事。”
說罷便要離開。
“對北國王城的進攻若是用在這裡,我們也一樣抵擋不住,”布萊因面露悲傷,帶着些許哀求的口氣道“哥哥,能否聽我一言,好好考慮下,這場喪屍危難若是放任北國去死,那南國也定會步其後塵啊!”
“夠了!”布萊克大聲喝道“我說了,不想與你談論此事,你只需記住一句話,布萊因,如果父王尚在的話,他也一定會拒絕與北國結盟,明白嗎?!”
“不,哥哥,”布萊因難過的說道“如果是父王的話,他一定能明白結盟的必要,父王恨北國沒錯,但他同樣也深愛着南國,絕對不會讓南國陷入必亡的境地。”
“胡說八道!”布萊克斥罵“你根本不懂父王!你也不懂我們的強大!”
布萊克憤怒的揮袖離去,不再與其多言。
宮殿外,那名女子見國王走出,連忙行禮道:“陛下。”
話語中帶着些許幽怨和委屈,可國王正在氣頭上,壓根不搭理她,頭也不回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