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困惑外,你還能夠感受到什麼?”布萊因邊走邊問“從我的靈魂中。”
伊莉絲走在他身側,沒有與之並排而是稍稍靠後,卑順的跟在側後方,調整腳步和布萊因的行走速度保持一致。她的目光在不停四處張望,時而移回到布萊因的身上,當然,都是小心翼翼的。
早晨王宮的空氣格外清新,兩人走在光鮮潔淨的石磚道路上,周圍美麗景象盡收眼底,這裡不是花園,卻也在路邊土地上種着各種花卉,整齊灌木鋪設在道路兩旁,而在道路交匯處,這片空曠區域的中央,有一座極其壯觀的龐大噴泉。
這一切令人心曠神怡,伊莉絲的嘴角始終上揚,臉上帶着知足的微笑,不僅僅是因爲離開囚籠,也因爲能夠和布萊因一起悠閒的散步,如果永遠這樣就好了。
遐想之時,布萊因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她一跳,回過神後倉促道“陛......陛下,這......”
“無妨,儘管說。”布萊因明白她的擔憂。
“是,”伊莉絲偷偷瞄了眼陛下的側臉,然後謹慎開口道“您的內心還有些欣慰,這欣慰出現的原因,恰恰是因爲......我。”
布萊因轉頭看向她,看着她的眼睛:“不錯,的確如此,可你爲何知道我心中的欣慰之情是因你而起呢?莫非你能清楚得知我每時每刻在想些什麼?”
伊莉絲慌忙搖頭:“不是的陛下,我並沒有得知您心思的能力,只不過可以感受到您的情緒變化。”
偷偷望了望國王陛下,見他神情不改的盯着自己,伊莉絲繼續說道:“每當您認同我在靈魂魔法上的進步時,我就能夠清晰感受到,您的靈魂會多出幾分欣慰,一直如此,於是不難推測......陛下,您心中出現欣慰是因爲看到我努力學魔法的緣故。”
布萊因聽完笑着拍了拍手:“好,好,除此之外還有嗎,還能感受到什麼?”
“還有......”伊莉絲遲疑了下,弱弱道“您對我始終保持着警惕,您......始終不相信我。”
“你說的沒錯,”布萊因給予肯定“我的確不相信你,別忘了你曾經的所作所爲,還有你的過去。”
伊莉絲聞言臉色驟變,害怕的垂下目光,不敢再看布萊因。
“不過,”布萊因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道“若你能夠真心實意效忠於我,那些過去也就不算什麼,我改變不了你的過去,但卻可以給你新的未來,而我是否相信你,這要看你自己的表現,明白嗎。”
“是,陛下,我明白了!”伊莉絲用力點頭“我會努力的,我保證聽您的話,服從您的命令!”
布萊因也點頭表示滿意:“嗯,很好。”
兩人繼續向前走,伊莉絲眼神堅毅的跟着他,無論是爲了自己的未來,還是爲了自己內心中的其他東西,都要堅定的忠於陛下才行。
走着,布萊因又開口:“說起相信,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而困惑嗎?”
“陛下,我願隨時聆聽您的憂慮,只要您願意告訴我的話。”
又走兩步,布萊因忽然問:“如果有一天,和你關係最好的朋友搖身一變,成爲了你的敵人,可他偏偏又向你傳遞來某個重要訊息,你會相信他嗎?”
“我不知道......”伊莉絲想了想後說“如果是我的朋友,我應該不會相信,因爲我和他們之間都......”都只存在利益關係罷了。
話音未落,伊莉絲恍然想起自己的能力,於是便自告奮勇“我可以幫您分辨真假,陛下!我的靈魂魔法能夠感受到別人說話時的情緒,一定能幫您分辨出這個訊息的真實性,一定可以的!”
可布萊因搖頭拒絕了她。
伊莉絲有些急於表現自己的忠心,不料卻被果斷拒絕,一時間陷入沉默,只得靜靜跟在陛下身後。
布萊因嘆息道:“如果當時抓住他就好了,我明白你可以做到,但很可惜他已經逃掉。”
“我爲此感到遺憾,陛下......”伊莉絲小心的安慰道。
布萊因無奈的一笑,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而是對伊莉絲道:“試試你的靈魂魔法吧,自打你學會靈魂魔法之後,有試着對人使用過嗎?”
“回陛下,從來沒有。”伊莉絲鄭重道,在這個要命的問題上,她可不敢亂說。
“那麼今天就來嘗試一下,讓我看看你究竟掌握靈魂魔法到哪種地步,”布萊因對四周揮了揮手,示意這附近正在忙碌着修剪花草的傭人們“只准用靈魂魔法,不準用你的魅惑能力。”
他的命令伊莉絲必然要聽從:“是,陛下。”
望了眼四周後,伊莉絲又低聲開口道:“可是我的實力很弱,所以只能影響到弱小的靈魂。”
“沒關係,你儘管嘗試,”布萊因道“不過小心別傷害到他們的靈魂,不要使用帶攻擊性的靈魂魔法,這樣的魔法在基礎靈魂魔法裡是很多見的吧。”
“是,陛下。”
伊莉絲盈盈行禮後,便向着遠離噴泉的方向走去,道路盡頭是一位瘦弱的老傭人。
布萊因饒有興致跟在她的身後。
見國王陛下走來,這位傭人慌忙丟下手中澆花用的噴壺,躬身低頭,幾乎將頭埋在自己胸前,顫顫巍巍站立不穩,模樣卑恭的過分,看起來隨時想要跪倒。
伊莉絲站在他身前不遠處,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想狀態,緩緩引導靈魂魔法。
突然,傭人的身體猛地一僵,不再顫抖,而是緩緩擡起頭來。
布萊因一驚,釋放靈魂魔法竟然沒有魔力波動?
伊莉絲還閉眼站在原地冥想,而這位傭人雙目無神,以怪異的姿勢張開雙臂和雙腿,靜止數秒後,猛地跳起舞來,手腳胡亂擺動,妖嬈又凌亂的舞姿令人無法直視,場面說不出的滑稽。
“陛下......”伊莉絲吃力的開口,她的額頭有汗珠溢出,看來控制別人的靈魂並非容易,她依舊閉着眼,艱難扯出笑容道“......您看......有趣嗎?”
布萊因笑着搖搖頭,說道:“好了,停下吧。”
“是......”
傭人猛然醒來,疑惑不已看看雙手,突然瞥見前方的國王,嚇得立刻恢復剛纔的顫慄姿勢。
伊莉絲也緩緩從冥想中醒來,調皮的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