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虎居然是半獸人?!
原本何翊在衚衕口處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幫忙。
而在看到他頭上虎耳的時候,便明白了,明白他爲什麼要跟蹤這兩人並在此偷襲他們。
他是半獸人,他爲救半獸人而來。
遊虎將那人打倒之後,拉起狐女就向衚衕外跑,可天上火球風刃等已經砸來,拉着狐女明顯拖累了他的奔跑速度,根本躲不開這些魔法。
“別想逃!”屋頂的人大喊。
土牆術!
就在這時,一面土牆突然從他們身後出現,擋下了這些魔法。
還不等他們愣神,何翊連忙朝他們喊道:“快跑!”
雖然他的土牆術釋放距離很近,牆體也很窄,但在這種小衚衕已經夠用了。
在此機會下,遊虎拉着狐女便跑出了衚衕口,然後面帶異色看着何翊。
他也沒說什麼,畢竟此時逃跑纔是最重要的。
有聲音從衚衕傳來:“抓住它們!別讓它們跑了!”
但是三人跑的很快,看狐女體力不支,何翊還給她放了個聖光祝福。
當那羣人把土牆打碎追出來時,三人身影已經很遠。
逃掉了。
回到住處,天色已有些昏暗。
“謝謝。”狐女雖說被救,但內心非常緊張,她小心翼翼的對兩人答謝。
“不用,”遊虎指了指自己腦袋“我和你一樣。”說罷他瞟了一眼何翊。
可狐女還是緊張兮兮的看着他。
而他直接解開自己寬大的袍子,只見一根虎尾正盤在腰間。
何翊恍然,怪不得他的腰看起來那麼粗,而且還穿着肥大的衣服,原來如此,他的衣服他的帽子都是爲了遮擋半獸人的特徵。
沒了衣服的束縛,虎尾直接豎在他身後,輕輕搖擺。
狐女看他這般模樣,狐耳微微聳動,身後蓬鬆的尾巴也一擺一擺。
兩人像在對暗號似的。
然後遊虎又瞟了何翊一眼。
何翊對此倒是沒什麼反應,眼神毫無波瀾。
隨後遊虎安撫好狐女的情緒,又給她單獨開了一間房間,並告誡她不要隨便出門。
當她回去自己房間後,遊虎關上了門,此時屋內只剩他和何翊兩人。
“你怎麼想?”他問。
何翊有些疑惑:“什麼怎麼想?”
遊虎指了指自己的虎耳和虎尾,然後看向何翊。
“呃......”既然他非要問自己怎麼想,何翊也只能將想法說出“你睡覺的時候會壓着自己尾巴嗎?”
遊虎表情怪異,沉默了下說:“我是半獸人,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嗎?”
“我見過啊,”何翊邊說邊比劃“我見過跟貓長得很像的,還挺可愛。”
看他用手在腦袋和屁股後比劃的樣子,遊虎問:“你不覺得半獸人應該是奴隸嗎?”
“不覺得,”何翊很認真的對他說:“我討厭奴隸這個詞。”
遊虎盯着他,觀察他的細微表情,似乎在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
何翊聳聳肩:“說起來,你比我之前見的半獸人有理智多了,說話也順溜,我說句難聽話你別介意,我之前見的那個貓女,感覺她的心智非常不成熟,就像個......弱智。”
“當然我沒有罵人,”他說完連忙解釋,看遊虎沒什麼過激表現,又接着說“感覺她似乎對她被囚禁這件事毫不在意,並且...對殘害她的人,很認同?”
遊虎沒有接話,房間陷入沉默。
“呃......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何翊忽然有些後悔說真話。
遊虎搖了搖頭,然後一屁股坐在牀邊,雙手搭在膝上,脊背顯得有些彎曲。
“確實大部分半獸人都是這樣,”他低着頭,語氣悲傷“可沒有任何一個半獸人天生如此。”
他攥緊了雙拳。
“都是被逼成了這副模樣。”
這似乎是個很沉重的話題,何翊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做一個好的傾聽者。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參兵嗎?”
何翊想了想說:“要殺南國狗?”
這是之前兩人聊天的時候遊虎親口說的。
抖出這個機靈來,一方面可以讓低沉的氣氛稍作緩和,另一方面告訴遊虎自己很重視他說過的話,這也是一種無形的安慰。
他苦笑:“這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更重要的。”
“我要解放半獸人!”說話間他擡起了頭,眼神堅定,因爲這是他畢生的追求。
何翊點點頭給予肯定。
可遊虎的的頭再次低下:“但這是一個難以實現的夢想。”
夢想嗎?
“會實現的。”何翊說。
提到夢想,讓他忍不住想到溫妮,那個夢想做聖女的修女,想到她說自己不能冥想時的悲哀,和她第一次放魔法給自己看的興奮模樣,以及那時發自內心的笑容。
夢想是人們信念的承載,它是對美好的嚮往與訴求。
沒有人知道夢想是否會實現,可總要有那份堅持。
“會實現的。”他再次重複,話語間透漏出難以掩瑜的信念。
“難,”遊虎搖頭說“我沒錢買爵位,只能依靠戰功來博爵位博封地,可我連參兵都不能,還談什麼戰功?”
“怎麼會,爲什麼不能?”
小衚衕裡他打鬥的場景何翊親眼得見,雖然看不太懂,但毫無疑問他實力是很強的,這樣都沒法去參兵嗎?
“我放不出魔法。”遊虎說“不會魔法只能去當民兵,但民兵不是去戰場殺敵的,也就沒有戰功可言,也無法晉升騎士。”
何翊很吃驚:“你不會魔法嗎?可是我看你打架的時候有電光和火光啊!”
遊虎雙手朝上,一手裡是電弧跳動,而另一手裡是火焰搖曳。
何翊看着他:“這......”
“這不是魔法,”他雙手翻下,手上的電火全部消失“這是我們半獸人特殊的力量,根本不是魔法,只要我使出這份力量,立刻會被認出半獸人的身份。”
“所以你徵兵才失敗了?”
遊虎說:“我跑遍北國每一座城,只爲尋找到可以讓我參兵之處,但是他們都將半獸人視作奴隸,也就從未成功過。”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聽說這裡出現瘟疫我就來了,有災難的地方定會缺人手;雖然他們降低徵兵條件,可還是不接受半獸人。”
他對着牀鋪錘了一拳,眼睛裡滿是不甘:“憑什麼半獸人就不可以參兵?憑什麼半獸人就不能上陣殺敵?憑什麼半獸人就一定是奴隸?!”
何翊沒說話,他不是半獸人,沒資格安慰。
遊虎忽然問道:“說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何翊。”
“何翊,我記住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不歧視半獸人的人,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