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於天他是不是存心害我。”揉了揉滿是灰塵的臉，空白哭喪着對身後的糖月道，“你看看，他這都給我指的什麼路啊。”
“他當初說了路有些難走。”看着灰漆漆的前方，糖月別開眼淡淡的道，她的頭髮這時已經染上了灰塵，看上去有點髒，“不過很安全。”
“這倒是。”空白頷首。
這些守衛們雖然一個個的巡邏着，但是沒有誰特意的往天花板上面看。
只不過這個天花板上面不僅土厚，還有一些小蟲子來來回回的跑着。空白作爲一個研究員對於自己的形象以及衛生最爲關注，可惜現在他形象沒了，衛生也說不上了。
“我當初幹什麼答應老大來做這趟苦差事啊。”一邊嘟囔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前爬，空白滿心的怨念這會兒一股腦的全給糖月傾訴了。
糖月沒有出聲，只是面無表情的跟在空白的身後，時不時注意一些周圍的情況。
對着手上的地圖往前移動着，空白看着前方一直轉着的風扇，總算是無奈的停了下來。
“這上面似乎要讓我們從這個通風口出去。”指着前面轉的飛快的風扇，空白毫不懷疑的說，“不過我覺得它一定會把我削成肉泥。”
“這個簡單。”糖月從空白旁邊的地方移過去，直接伸出手卡主了飛速旋轉的風扇。
她的手心被劃出一道血痕，幾滴血珠從傷口處滲出，順着風扇往下流去。
“你先過。”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對着空白淡淡道。
空白盯着糖月受傷的手，沉默不語的嚥了下口水，從風扇之間的空隙處爬了過去。
見空白安然無恙的落地，糖月這才靈巧的從風扇之間鑽了過去，穩穩的落在空白麪前。
“你手怎麼樣？”空白低聲問道。
“沒事。”糖月搖頭，攤開手心遞給空白，上面除了滾動的血珠之外基本看不到什麼傷口。
“你現在的自愈能力越來越好了。”空白悵然的轉過身，低着頭繼續往前走去。
糖月垂眸跟上，隨手把手上的血漬給蹭到衣服上。
“糖月。”空白忽然出聲，他沒有回頭，只有聲音低沉的傳了過來，“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我的記憶，是從實驗室臺上睜開眼睛開始的。”糖月如實道。
“……”空白沉默，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於天給他們指的路雖然偏僻，但是人卻很少，這一路下來基本沒有碰到幾個守衛。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緊閉着的鐵門，看着地圖上已經走完的路程，他回頭和糖月對視了一眼，這才擡手按下了上面的門鈴。
眼前的這扇門應該是密閉隔音的，因爲空白按下門鈴後並沒有聽到門鈴的聲音。
過了五六秒之後鐵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一道清秀蒼白的面容就顯露在了空白的視野裡。
灰顏的個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他的面上看上去是變態的蒼白，兩個暗沉的黑眼圈凸顯着他瘦弱病態的身體。
一時不知道怎麼跟老朋友打招呼，空白訕訕的笑了下，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灰顏看到來人也是一愣，他的喉結滾了一瞬後才道，“阿白？”
“好久不見了。”空白有些緊張的想把手塞進口袋，可是他這次身上穿着的休閒服上並沒有兜，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能放下手的地方。
見空白熟悉的動作，灰顏不由發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他說着的時候餘光掃到了空白身後的糖月，愣了下後尷尬的撓頭道，“阿月，你怎麼也在，都不出一聲的，嚇我一跳。”
糖月皺起眉頭，盯着灰顏一臉困惑，她記憶裡面分明沒有灰顏這個人。
“灰顏。”空白麪色一慌，攔住了要走近糖月的灰顏。
“怎麼了？”灰顏看着空白凝重的神色，面上一頓，再看向糖月的時候只盯着她血色的眸子發起了呆。
“阿白。”灰顏蒼白的面上越發沒了血色，他扭頭驚怒的對着空白道，“你真的把阿月變成了人造異能者？！”
“這件事我們等會兒再說。”空白揉着額頭道，“我這次來找你是因爲……”
“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重要？！”灰顏怒道，直接伸手扯住空白的領子把他摁在了牆邊，“你怎麼可以把阿月變成沒有人性的人造異能者！”
“糖月！”見灰顏的情緒變的激動，空白冷冷的擡眸瞪着他，聲音森森的命令道，“你先在門口等一會兒。”
糖月恭敬的點頭，眼睛裡面沒有半點對自己身世的好奇，只是飛快的閃過了一道暗色。
反手握住灰顏的手腕往外房間裡面走去，別看空白雖然長得瘦弱，但是比起灰顏來力氣卻要大上太多。
灰顏的身體一直不好，似乎是免疫力有些問題他一到春暖花開的時候絕對不會出門，不然一定會引發過敏反應。
知道房間內外的隔音良好，空白瞪着灰顏紅着臉咳嗽的樣子，少有的強勢道，“你就不能住嘴嗎！”
“老師當初把唐月託付給了你，你怎麼能把她變成人造異能者？”灰顏無力的捂着臉，控訴着空白道，“你不僅剝奪了她的情感，還拿走了她一半的生命，你怎麼對的起老師臨終前的囑託！”
和自然的異能者不同，人造異能者的壽命要比正常人的時候少上一半，不像自然異能者一樣還能延長壽命。
而糖月則是他們導師唯一的女兒。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空白伸手掐住了灰顏的脖子，盯着他絕望道，“你以爲末世初的那場浩劫，糖月她一點事都沒有嗎？”
他頓了頓，不自覺的紅了眼眶，“她那時候奄奄一息，我除了把她做成人造異能者之外什麼辦法都沒有。”
“那一次……”灰顏一下子白了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末世初的時候他們實驗室遭到了一羣暴徒的洗劫，他們的導師在一瞬間死於非命，糖月……也就是唐月則帶着他們從實驗室的一處暗道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