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身體裡好像有千萬條蟲子在蠕動,他攥緊拳頭緩了好久,那種既痛又癢的感覺才逐漸消失,但大腦仍然一片混沌。
看着一地燒焦的屍體,王川才慢慢有了記憶。
當晚他被喪屍逼到樓道角落,退無可退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用氣噴火焰槍燒死喪屍,幫自己解了圍。但也是這個黑衣人趁着王川不注意,給他搞了一針什麼鬼東西,讓他稀裡糊塗睡到現在。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王川發現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胳膊上黑紫的血筋也消退了,並且隨着意識慢慢清醒,他覺得身上好像有很大一股力量在涌動。
雖然不知道黑衣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會比變成沒有靈魂的喪屍要強。
“我他媽究竟昏迷了多久?”
王川慢慢站起身,還是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他推開窗,除了迎面而來的悶熱感,沒有一絲風動。不過王川意外地發現,原本近視兩百多度的自己居然能夠看清對面樓層裡的東西,地上的紙屑,牆上的血跡,全都清清楚楚。更不可思議的是,他能夠根據叫聲,瞬間在層層綠葉中找到蟬的位置。
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疼。不是在做夢。
愣神了一會後,王川跑回三叔家裡,看了看牆上的掛曆,原來纔過去一晚上加一個上午。
“老嶽這個逼會不會等我?應該沒可能了,這都下午了,廣播裡說早上船就會開走。”
想着想着,王川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由得心生出一種被遺棄的沮喪感。
“媽的,既然大難不死,就好好活着。”
王川打開冰箱,找到幾根火腿和兩罐啤酒,狼吞虎嚥解決完,他決定自己去碼頭,不管老嶽有沒有離開,自己絕不能呆在清城等着喂喪屍。
看着樓下防護門外的六七個喪屍,王川掂量掂量手中的球杆,覺得沒什麼壓力,就搖搖擺擺的開門出去了。
“來啊!”
看着喪屍全部朝他逼近,王川不僅沒覺得害怕,反而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大難不死的興奮,他握緊球杆,對準最近的一個喪屍頭,一杆下去,屍血和爛肉濺了一身。
“簡直跟你媽一樣臭!呸!”
王川淬了口唾沫後,又擡起球杆。
“對不起,罵人不罵娘,我道歉。”
又是一球杆,一個穿着運動衫的中年胖喪屍應聲倒地。
不知道是不是藥的作用,王川覺得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跟昨晚比起來,喪屍根本就跟不上自己的步子,一杆一個,有一種王者吊打小朋友的感覺。
幾桿下去,就還剩下最後一個喪屍了,王川看着她的露臍裝和百褶裙,突然就不想立馬解決她了,雖然玩遊戲的時候經常因爲順風浪輸,但就是改不掉調戲對手的習慣。
“來給爺笑一個!”
王川用球杆托起女喪屍的下巴,學着電視裡腦殘闊少的語氣說道。
女喪屍一把打掉了球杆。
“哎呀,小……”
王川一開始想說小娘子,但看着她千瘡百孔的臉,一張嘴就是一股臭水往外流,他實在說不下去了,改口道,“小婊.子,還不給爺跪下認錯!”
說完,王川就是一個低掃腿。
不知道是自己力量太大了,還是她骨頭太脆,這一下就直接把她的膝蓋給截斷了,看着她趴在地上朝自己爬來,王川也沒了興致,撿起球杆用力一甩,一顆別樣的“高爾夫球”就飛了出去。
外面的街上零零散散的遊蕩着一些喪屍,走在蕭條的馬路上的,王川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末世英雄,但看着手裡的球杆,總覺得少了點氣概。躊躇間,王川瞥到街對面的警察局,他覺得興許裡面會有更趁手的裝備,便一路小跑了過去。
警局倒還是整整齊齊的,沒有半點凌亂的痕跡。但找了一圈,王川只發現了兩把手槍,其實相比之下,王川更喜歡冷兵器,他覺得更有操作感和打擊感,不像槍,只需要站在原地射就行了,一點都不符合自己奔放的特質。
砸開局長辦公室的抽屜後,王川在裡面發現了一個檔案袋,上面畫着一個叉,隨機抽出幾張看了看,都是一些比較惡劣的刑事案件,像什麼前夫開車撞死前妻,富二代家暴女友致殘等等。
最讓王川覺得牙癢的是一宗20年前的母子墜海案,作案團伙先是當着孩子的面把年輕母親輪.奸,然後將他們一起扔進了海里。
“真他媽不是人!”
王川不打算跟自己過不去,他把檔案袋拿出來扔到一旁,卻意外地在抽屜最裡面發現了兩個指虎,拿出來一看不禁覺得眼前一亮,指虎對於軍人出身的王川來說一點都不陌生,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外形這麼炫酷的,整體結構像個翅膀,兩翼是鋒利的彎刀,指虎中間鑲鑽,按下去後,頂端會彈出四根鋒利的鋼刺。
“好傢伙!”
王川迫不及待地戴到手上揮了幾拳,拳拳生風。
正欣賞着剛獲得的好裝備,突然王川的耳朵動了動,他隱約聽到一陣異響,像有人在逃跑,還夾雜着哭喊聲。
王川走到窗邊,一拳打碎毛玻璃,然後就看到不遠處一男一女正在屍羣裡跑着,男的在後面邊打邊退,努力爲女生爭取逃跑的時間,但女生就是不肯走。
“癡男怨女。”
王川嘀咕着,縱身翻到窗外,然後像風一樣跑到男女面前,一拳打翻臉上的喪屍,大聲喊道,“走!”
面對無數窮兇極惡的喪屍,王川活動活動雙臂,擺好了拳擊的架勢。
打頭擊腹,前直後勾,每一次出手,必有殘缺不全的喪屍倒下,他像個曉勇的戰神一樣,硬生生地在面前堆起一座屍丘,看着自己可以輕易把一個喪屍打飛,王川真想拿手機錄下來,等以後放給老嶽胖子他們看看,這必定成爲吹牛逼的好資本啊。
當然王川心裡也清楚,自己不會無端變得這麼有戰鬥力,黑衣人的藥劑顯然已經讓自己不再是王川了,懶得去想自己會成爲拯救清城的神,還是淪爲毀滅世界的魔,王川只知道此時他殺得巨爽……
不知過了多久,百餘隻喪屍都已經盡數倒在了王川的重拳下,看着馬路中間堆積起來的“屍山”,王川自己都覺得夢幻,從退伍之後人就懶散了許多,平時基本上不怎麼運動,偶爾做一組拳擊訓練都會大喘氣,但現在廝殺了這麼久,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恩公……”
看着挺立在滿地屍骸中間的王川,男女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用近乎蚊子叫的微弱聲音說道。
“恩什麼公?”
王川猛然的一轉身,再加上渾身滴血的樣子,把他倆嚇了一跳,但男孩還是壯壯膽介紹道,“我叫雲中,她叫錦書,我們是兄妹……”
“好了好了。”王川心底還抱着老嶽正在碼頭等他的幻想,怕耽誤時間,連忙打斷了雲中,從口袋掏出兩把槍,扔給他,着急的說道,“我還有要緊事,你們保重哈。”
說完王川就往前大邁步走去。
“恩公,你要去哪?你能帶上我們嗎?”可能怕被拒絕,雲中拉着錦書小跑着追上王川后,馬上又改口道,“只帶上她就行。”
“我不走,你還記得媽昨晚怎麼跟你說的?她要我們一起好好活着!是一起!”聽雲中這麼一說,錦書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臉上寫滿了怨怒。
“你也看到了,我連自己都照顧不過來,更別說保護你了。”
“所以你就隨便把我交給一個不知好壞的陌生人是嗎?”
“他既然肯救我們,怎麼會是壞人?”
“說了我不走!”
“你講的不算數!恩公,您救人救到底……”
“行了行了。”王川連忙打斷兩個的爭執,一方面他最看不得女人哭,另一方面他也確實急着去碼頭,於是邊走邊對兩人說道,“要來就速度跟上。”
聽王川這樣一說,雲中臉上的愁容立馬散去了,他厚着臉皮重新拉上錦書的手,跟着王川一路小跑,“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找車,去……”
剛走沒幾步,王川突然覺得心頭一陣燥熱,像被一塊巨石壓住胸口一樣,悶的喘不過氣來,接着五臟六腑像被萬蟲啃咬一般,強烈的痛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經,王川只覺得天旋地轉,神志開始模糊,他跪倒在地,視線也迷離起來,“血,血……”
“恩公你怎麼了?”
雲中見狀忙跑過來扶住王川,不料被他雙手抓住胳膊用力掀翻在地,緊接着王川就撲了上來,一口咬在雲中肩上。
隨着鮮血入喉,王川瞬間清醒過來,他一把推開雲中,瞪大眼睛罵道,“滾,快滾!”
看着雲中錦書慢慢跑遠,又看着自己胳膊上出現又消失的血筋,王川癱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也已經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