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玥、李義盟,你們兩個樓頂望風。葉然、錢牧、董原,你們幾個頂住沙發,把門讓出一條縫。老張、齊先,你們兩個做好準備,一有喪屍進來就砍!”
天已經亮了,仍有大量喪屍堆積在門口。
李煜肋骨受損,也沒辦法處理,只能熬着等骨頭慢慢癒合。他經過一夜的奔逃,進了小屋又是上上下下來回查看,此刻稍微放鬆下來,感覺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頭疼胸悶。
但他卻是小樓裡唯一能夠挑得起大梁的人,忍着痛指揮衆人清理屍體。
沙發稍微挪開一點兒,喪屍便從門縫裡擠進來,張繡山、齊先兩人一左一右夾着門縫,守着門口砍殺。
“臭小子好好頂住門,不要讓喪屍進來太多!”齊先嫌棄葉然沒使上力氣,一次放進來了四五隻喪屍,遂一邊砍一邊扭頭吼葉然。
葉然和錢牧心裡焦急,兩個年輕人生怕自己犯了錯誤影響大家,聽見齊先這麼一吼,又同時使力,將門頂了回去,門縫一下子關死,喪屍一隻也擠不進來了。
“你們倆行不行!推個門也推不好?”齊先的爛脾氣發作。
“那你丫去頂門!葉然,你拿刀來試試!”張繡山袒護葉然,不滿意齊先的態度。
“讓他來?一會兒喪屍進來把他啃了,屋裡怎麼辦?”齊先聽張繡山這麼說,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堅決不同意,“這屋裡現在除了你我,還他媽有誰能派上用場的!?”
“我艹你大爺。”張繡山終於忍不住要發作,還有誰派的上用場?!李煜出去找槍連肋骨都撞斷了,一幫人帶回來這麼多東西,鄭介銘爲了幫大家創造逃生機會,現在生死未卜,十之八九都葬身屍海了。你他媽說誰沒有用場!?
董原也多少有些不爽,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算的上一個戰鬥力,現在李煜只讓他推沙發也就罷了,你齊先幹嘛說我派不上用場?
“齊先!老張!”李煜本來沒摻和齊先的爛脾氣,直到看見衆人一觸即發,趕緊喝止齊先,“都注意點用詞!葉然,你推你的,控制好力度就行了。”
張繡山吸了一大口氣,緊咬牙關,把這口氣從鼻孔徐徐頂了出來,算是壓住了自己的火。
“行吧,繼續!”齊先啐了口唾沫在地上,用手背抹了一下額頭,把汗擦去。這一抹,將血抹開,頭上立刻被抹花。
衆人繼續清門口,此時的李煜腦子裡想的卻是鄭介銘。他對鄭介銘感到無比惋惜,他覺得如果鄭介銘在,不但能夠幫着自己凝聚凝聚大家,至少也是一個能戰鬥的好手。
葉然等三人頂住沙發,原本喪屍往裡推門的力道很大,隨着擠入屋裡被砍殺的喪屍越來越多,他們覺得喪屍的力量也越來越輕。
張繡山和齊先也感覺到涌入屋裡的喪屍似乎越來越少。張繡山隱約聽見門外也有刀斧砍殺的聲音。
“外面好像有人!”張繡山覺得自己聽見了人聲,“葉然,你們仨把沙發往後拉一點!”
正在這時,在頂樓望風的金玥也衝下了樓。
“鄭介銘沒死!鄭介銘回來了!快出去接應!”
葉然和錢牧將沙發挪開,門縫擴大,更多的光亮涌入房間內,張繡山看見兩個滿身鮮血的人在臺階上廝殺。原本圍着門口的喪屍此時調轉方向,向這兩個人圍過去。
“我艹!真是這小子??”張繡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傢伙居然死裡逃生回來了!
“快接應!”張繡山一邊喊着,一邊提刀衝出了大門。
其他人也緊隨其後衝出去,八個人在門口奮力廝殺,人多勢衆,清理這些零散的喪屍總算容易了許多。
李煜也走到門口,不可置信的看着滿身是血的鄭介銘。他本來認爲鄭介銘肯定已經死了,此時看見他平安返回,不住的感嘆。
張繡山劈死最後一隻喪屍,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直起腰來。
門口聚集的喪屍被清理完畢,殘軀斷肢散落一地。倖存者們站在散佈的屍體當中,像是收割了一批新鮮的麥子。
張繡山看着鄭介銘,沒有說出話。
李煜也從衆人身後擠到鄭介銘面前,只是怔怔的微張着嘴。
所有人一時間都莫名的沉默了。
鄭介銘看了看李煜和金玥,找到了人羣中的錢牧、葉然、董原,最後把視線停留在張繡山臉上,嘿嘿乾笑了兩聲。
張繡山也發出一聲乾笑。
兩個人突然開始放聲乾笑起來。
隨後李煜也加入到這無盡淒涼的乾笑中。
金玥一邊微笑着,一邊遏制不住情緒,涌出了眼淚。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流眼淚,把頭扭開。
“原來都他媽還活着哈?”鄭介銘用手背揉了揉鼻子,一邊放肆的笑,一邊也流出了眼淚。
“你他媽怎麼活下來的!?”張繡山一拳打在鄭介銘胸口上。
“我他媽也不知道我怎麼活下來的!我他媽不是應該死了麼!”鄭介銘被打的後撤了一步,站穩了腳跟,此時顧不上笑了,只剩下兩行淚。
李煜走向前,拍了拍鄭介銘的肩膀。
同樣是與衆人匯合,這次的鄭介銘感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情緒。
齊先似乎理解不了這場面,看了看周圍,覺得差不多也安全了,轉身回頭進屋。
“週記堂他們怎麼樣?”鄭介銘緩和了情緒,向李煜發問。
“週記堂,狀態不是特別好。”李煜皺着眉頭,“他現在傷沒好,情緒似乎也很奇怪。”
李煜見鄭介銘皺着眉頭沒有說話,頓了頓,繼續說了說常冰的情況。
這時候李煜才把注意力放在鄭介銘旁邊拿漢劍的人身上。
“這哥們是?”李煜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鄭介銘。
“花奉。花返的哥哥。”鄭介銘脫口而出。
“誰…的哥哥?”李煜沒搞清楚狀況。
“我叫花奉。”花奉把劍換到左手,右手揚了揚,算是打招呼。他本來是打算握個手,但突然想到自己滿手是血,握手不是特別妥當。李煜也簡單自我介紹。
“厲害啊,練過功夫啊?”李煜看見花奉手上提着劍,背後揹着長棍,不禁感嘆了一句。葉然和錢牧看着這把霸氣的劍,眼睛就沒挪開過。
“被喪屍圍着一樣死。”花奉撓了撓頭。
花奉真正的身份是拳擊教練,但這傢伙對很多武術都極其感興趣,練過劍術、散打、劍道、合氣道、巴西柔術。算不上樣樣精通,但至少各類招式都比較熟悉,這就算是很厲害的了。
衆人進屋,齊先看着花奉一瘸一拐的進來,心裡老大個不滿。
媽的,又撈回來一個臭瘸子。
然後他又注意到花奉手中的漢劍。
還拿着一把劍裝逼,你以爲你是武俠啊?
花奉將揹包放在地上,將劍鞘取出,擦乾淨劍身後,將劍收好。
葉然和錢牧湊上前。
“能給我看看麼!”
花奉打量了兩人一下,將劍遞給葉然。
“看吧。別直接用手摸劍身,刃口很利,而且我剛擦完。”
葉然如獲至寶。兩人從刃尖欣賞到劍柄,又從劍柄欣賞到劍鞘,看了半天,依依不捨的把漢劍還給了花奉。
“我去,這還有個好東西呢?”錢牧看見了揹包裡的武士刀。
花奉把武士刀取出來,他自己也還沒有細看。
他讓倆人後退,自己跪在地上,然後耍了一手居合道的架勢,秀給兩個小夥子看。倆人看的眼睛直愣愣的。
“覺得哪把帥氣點?”花奉問倆人。
“漢劍!”葉然脫口而出。
“太刀!”錢牧則對優國的兵器更感興趣。
花奉拍拍葉然的腦袋。
“你和我眼光一樣。回頭教你兩手。”
錢牧有些失落。
“回頭我也教你點有用的。”花奉將刀也收好,拍拍錢牧的肩膀。
“方心平受到驚嚇,連夜腹痛不止。秦琴生過孩子,現在他和王嶽山照顧方心平。王雙曼負責照顧常冰。”李煜繼續向鄭介銘介紹情況。
董原、張繡山等人將屋內的屍體逐一擡出門外,扔在臺階旁邊。
“所有人現在都平安無事。但是吳安死了。”
“怎麼死的?”
“自行屍變,而且變成了上次從天上跳下來的那種喪屍。”
兩人對這種喪屍統一了稱呼獵手。
“他那麼瘦弱,變成獵手?有見到他屍變過程的人麼?”鄭介銘問。
“沒有。”
鄭介銘臉色凝重。“也就是說任何普通人現在都可能直接快速屍變,甚至可能屍變成特殊喪屍?”
“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李煜徵求鄭介銘的意見,他想商量出解決辦法,“金玥、花奉、齊先,其他人你們閒着的也過來。”
“如果把所有人都隔離開呢,房間夠麼?”鄭介銘想到了第一個方案。
“這個我之前提過。”金玥說,“房間緊張,而且也有個缺點。”
“如果再有人屍變,也沒人看得見過程,還是不知道原因。”李煜接着解釋。
“有可能我們所有的人,都會一一屍變。”金玥說出了最嚴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