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暖心

感謝s-noir,四火,you24613。

“很快了。也許,在開庭之前,她還會來找你。”端午提醒說。

端午發現她是越來越瞭解謝花寶了。

謝花寶總是太高估她自己的魅力,她覺得穆熊既然喜歡上了她,就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受他的擺佈。

她卻不知道,才七天的感情,怎麼也不能讓一個男子就深陷進去了。

女孩子愛上一個男孩子,也許只需要一眼,可是,男孩子愛上一個女孩子,卻是需要時間這柄量器。

並且,穆熊又是一個何其衝動的公子,謝花寶覺得已經拿住了他的心,卻不知道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在哪裡。

在這一點上,謝花寶還是沒有那麼的成熟。

別忘了,她畢竟還只是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就算從小看着她父親謝文晉的妻妾們鬥個不停,就算從小她就是她爹孃掌家的得力助手,可她還是對戀愛,沒有真正的經驗。

在這點的聰明才智上,謝花寶是遠遠不及京城的方圓小姐的。

畢竟方圓的父親是個官,還和謝策的關係很好,沒有那麼多的妻妾,圍繞在方圓身邊的,不是姨娘們的假情假意,而是貴族公子的愛慕。

方圓對男子的底氣,就比謝花寶深。

同樣也是從小就幫父親掌家,方圓甚至還沒有謝花寶長的那麼國色天香,可方圓會打扮自己,她身材窈窕,高貴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只是爲了襯托她的氣質。

她走到哪裡都有貴公子的追求,有時候無聊了,她就跟那些愛慕她的男子玩玩,倒害的不少男子因爲太思念她,吞藥自殺。

玩弄男孩子對她來說,和欣賞一朵花一樣的容易,而她也從來不會在意那些爲她要死要活的男子。

所以,她輕而易舉就虜獲了謝玉的整顆心,謝玉還把整個謝家作坊都拱手相讓。

被奪走了心,也奪走了財,謝玉不但沒有恨過她,至今還期望着她回心轉意——謝花寶自打那次在花卉節上見過鳳凰一樣的方圓之後,她就自嘆不如了。

“我就算是學會方圓的皮毛功夫,也好啊。”

池塘裡,多了幾條錦鯉。

這是周瑜恆買了放進去的,他怕光禿禿的池塘讓人生厭,所以就買了放進去了。

楊端午經過的時候,特意多看了幾眼,對奴婢說:“明天你們去叫母親和五小姐過來,她們可是最喜歡餵魚的。現在晚了,魚兒們都睡了。”

“是。”哈密嘿嘿笑道,“五小姐見了這些魚,一定會要廚子多加一盤菜餚的,名字就叫紅燒錦鯉。”

楊端午輕輕拍了下哈密的頭,“你啊,越來越沒規矩,都開始編排起五小姐來了。”

哈密吐了下舌頭:“奴婢不敢了。”

楊端午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二舅父穆熊的見面禮物——綃紗。

一匹綃紗值白金,滴水不染,紗密無紋,可不是一般的俗物,楊端午很感謝穆熊。

“人人都說二舅父是一個非常大方的人,果然,給侄女的見面禮都這樣貴重。”楊端午親自把綃紗收進箱籠裡,保存起來。

綃紗做的衣裳,一般的情況她都是不捨得穿出去的。

周瑜恆次日把帳冊拿給端午看,在賬房裡,茶香嫋嫋,端午仔細看了幾眼,在賬冊上畫了她的名字,遞給周瑜恆說:“你乾的很好。以後不必天天給我看賬本了。一個月給我看一次就可以了。”

周瑜恆應下,然後說:“什麼時候開庭呢?穆公子也是爲此而來的吧。我已經從庫房多撥出五十兩銀子,給穆舅公子吃穿用度,多退少補,這裡還需要你再蓋印。”

端午也一一都蓋上了,並且叮囑周瑜恆不要吝嗇銀子,一定要都挑最好的給穆熊使用。

周瑜恆和端午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裡,楊美丫和幾個奴婢在餵魚,穆熊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

周瑜恆說:“今天天氣晴好,端午姑娘何不也餵魚,陶冶一下?橫豎離開庭還有幾日的空閒。”

端午看着晴朗的天空,嘆息說:“過去重陽哥哥答應過我的,要和我一起放風箏,可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裡。”

周瑜恆聽了,說:“說來也巧,就在我們對街,住了一戶人家,他正好就是做風箏的,可惜現在是秋天,他賣不出風箏,家裡又有人生病,沒錢醫治,我看他們急着用錢,也看他做的風箏,的確是好看,就給買下了兩個,現在還放在我房間裡呢。”

端午聽了,眼神亮了起來,“我是好久沒放過風箏了,既然你有風箏,今天,我就當給自己放個假,你送我一隻,我要去放風箏。”

周瑜恆說:“這風箏怎麼能一個人放呢?如果端午姑娘也願意給我放假,那我不介意也去放風箏。”

端午點點頭,只帶了一個奴婢芒果一起去。

三個人來到臨近的山坡。

“沒想到還是那麼好看的金魚風箏呢。”端午特別喜歡這個金魚風箏,還因爲它是她喜歡的橙色。

周瑜恆的是大雁風箏。

金魚和大雁都飛上了天空。

“真好看。”芒果在一邊幫助他們拉線。

端午的眼神,蒙上了一層霧水,“重陽哥哥說要和我一起放風箏,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願望纔可以實現。”

周瑜恆凝視着天空笑道:“在金陵周家,過去有個習俗,就是,如果在放風箏的時候,許下一個願望,然後,斷掉繩子,風箏就會自由自在的飛上天空,那麼,這個願望,就一定會成功。”

端午眼中帶着期盼:“真的這麼靈嗎?”

“可以試試。”周瑜恆於是許了一個願望。

端午也許了個願望,“我只希望可以和重陽哥哥重逢。”

周瑜恆抽出一把匕首,割斷了繩子,頓時,兩個風箏都飛上了天空。

越飛越高,慢慢的,看不見了。

端午忽然覺得很溫暖,很輕鬆,好像馬上就可以見到倪重陽了那樣。

她並不是迷信的女子,可這個辦法真的可以讓她快樂。

周瑜恆然後站了起來,他的背影很挺拔,他的眼神總是很溫暖,“好了,現在回去,端午姑娘可以放下包袱了。”

端午點點頭,忽然忍不住擡頭問他:“你可以讓身邊的女孩子都這麼快樂,爲何你現在還是單身?”

周瑜恆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起來,笑意莫測,“讓別人溫暖,讓別人快樂,難道不好嗎?”

“很好,只是,你溫暖了她們的心,她們也許都會愛上你的。”端午說。

周瑜恆忽然看定了端午的眼睛:“也包括端午姑娘你嗎?”

端午搖搖頭:“不,我不是,我是你的主人。”

周瑜恆點點頭:“所以,我這個管家,讓自己的主人快樂,不是應該的嗎?這只是我的職責。我的習慣。明白嗎?”

端午嘆了口氣:“我明白了。你對我們好,只是因爲職責,只是因爲習慣。就好像喜歡抽菸斗的人,天天都要抽菸鬥,不抽菸鬥就會不開心,因爲,這是他的習慣。”

周瑜恆非常有點傷感,可他還是笑了,“對女孩子溫暖,是我周瑜恆的習慣。”

是啊,僅僅只是習慣而已。

端午說:“那麼抱歉,我想多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而今日,楊家作坊,也是一副忙碌氣象。

女工們一個個埋頭於手上的活兒,看上去一派井然有序。

在周瑜恆的要求下,女工們一個個都裝着淡青色的衣裳,把一頭烏絲都盤在頭上。

繅絲過程中,最怕什麼勾勾纏纏的,一旦蠶絲被夠破,那這一卷絲便沒用了。

嚴厲的管事還會要女工賠錢,只是周瑜恆在這塊倒顯得親和,還沒有跟女工臉紅脖子粗的時候,但對於女工的工作習慣,卻是抓的很緊。

每一個,周瑜恆都會安排人去抽檢上工的女工,指甲不能超過指肚子,手上也不能戴戒指什麼的,甚至連脖子上,耳朵上的首飾,也都要拿掉。

有些愛美的女工,喜歡弄個麻花辮或什麼樣的髮型,也都一一被周瑜恆糾過來了。

楊家作坊的生意越做越大,名氣也越來越大,幾乎每天都有過來找事做的。

這讓周瑜恆每天都要培訓新女工,雖然很累,但周瑜恆卻樂在其中。

剛進來的女工,對腳踏繅絲機根本不懂,周瑜恆在確定女工着裝打扮都符合要求後,纔會允許新女工先進入作坊學習。

學習的內容,周瑜恆也都做了規定,第一步,便是搬運蠶繭。

女工們大都也很聽話,畢竟,能長久在楊家作坊裡做事,對女工來說,在婆家面前也有尊嚴很多。

但其實好多女工都是做過繅絲的,只是聽說楊家作坊裡有個腳踏繅絲機,紛紛好奇的過來看個究竟。

傳說,這腳踏繅絲機比手工繅絲快很多,而且讓女工的雙手也都解脫出來了,不容易長繭,也不容易受傷。

這對女工來說,真算是莫大的好處了。

也因爲這個,好多技術熟練的女工,也都紛紛慕名而來。一時間,周瑜恆甚至叫了一個會點筆墨的女工,幫自己記錄這些新來的女工信息。

雖說其中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但周瑜恆倒也無懼,這腳踏繅絲機,可不是隨隨便便便能模仿的。

及至經過一週的觀察瞭解後,周瑜恆纔會最終確定,哪些人可以真正開始學習腳踏繅絲機。

這腳踏繅絲機,約有一張牀那麼大,橫橫豎豎的,各種機件,看上去好是複雜。

但運作起來,卻是環環相扣,一根根絲線,像長了眼睛一樣,按着秩序一圈圈的卷在絲籰上。

這腳踏繅絲機的關鍵部件,便是曲柄連桿,女工坐在繅絲車前,用腳踏的力量,帶動曲柄連桿,讓絲軖轉動。這個改造,讓原先手動的轉動變成被動的,可以讓女工的雙手去做索緒、添緒等事情,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

錢眼和繅星,也是關鍵部件之一,爲了增加連續工作的穩定性,周瑜恆還特地把錢眼進行加固,用鐵水在周圍滴上幾滴。

繅星算是理緒裝置中的關鍵,周瑜恆要求,每個女工上工前,都要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防止在繅絲過程中,發生斷緒的意外。

周瑜恆把腳踏繅絲機的每一個部件,每一道工序都進行實操演練,這讓新女工也很快便能上工出活。

如今,楊家作坊的產量已經是非常的高了。

楊端午則去了大墳腳村,現在桑田面積這麼大,靠幾個人是管理不了的,楊端午打算把一百畝的田地,分爲兩個田莊,讓田莊主人每天都給她彙報。

當然了,爲了提高他們的積極性,是給田莊主人承包過去的,所有的產量都歸他們,可是,楊端午要收的是租金和少量的分成。

分成全部是實物分成,不是銀子。

楊端午讓其中一個田莊主人歸之前認過來的舅舅謝運。

謝運和謝太婆一家,依舊是住在大墳腳村村子裡的。

楊端午乾脆就找謝運來幫忙了。當然,謝運也是很樂意的,畢竟他這樣就算是田莊莊主了。

然後還有一個,暫時給周炎管理。

楊端午和周炎說的很清楚,現在只是暫時讓他管理,以後等有合適的人選,就是要周炎退出讓賢的。

周炎自然好像哈巴狗一樣,端午說什麼都答應。

楊端午正要回楊府,忽然,“汪汪”。傳來熟悉的叫聲。

她回頭一看,一隻黑黑的髒兮兮的狗狗朝她飛奔而來,舔着她的腳。

端午一眼就認了出來,“力力!”

這是她的狗狗力力!

“力力,你還在!”端午抱住力力,眼淚流下來了。

都三年了,經歷了這麼多事,端午以爲狗狗已經失蹤了,沒想到,力力一直都在大墳腳村,等着她回來。

力力個子比過去大了一點,一定是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撫養,獨自吃着山林裡的東西,所以很髒很瘦,可是,見到端午還是把尾巴搖個不停。

力力還認得她呢!

楊端午說:“別怕,力力,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力力好像聽懂她的話一樣,尾巴搖的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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