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江陵，竟是這般臥虎藏龍
古人也是有品牌意識的！
只不過，古人的品牌意識，並不是指代某個“商標”，而是指代某個名字。
比如“魯班造”，再比如…如今關羽與馬良耳中，聽到的這個“黃老邪造”！
馬良朝關羽使了個眼色。
關羽會意，擺擺手, 吩咐關興、關銀屏。
“你們都下去吧？”
“是！”關銀屏與關興行了一個告辭的禮儀，快步走出了此間。
一時間，這書房只剩下關羽與馬良兩人。
馬良檢查了下窗子，確定嚴絲合縫後，方纔坐回竹蓆上，迎上關羽那迫切的目光。
關羽感慨道：“先是洪七公, 又是黃老邪，荊州何時出了這麼多世外高人？”
…
這個時代，因爲錢幣貶值的速度太快，除了金子用於交易外，更多的是以物換物，而糧食與布絹就是最拿得出手的硬通貨。
這下，遊坦之一怔。
儼然，這個情報來太意外了…不過，卻是恰到好處。
門外佇立的關家軍見到周倉，紛紛讓開，周倉大踏步邁入這書房。
只不過，即便如此，二十萬斛…也有些太多了，這個數量，足足是一整年荊南糧食的收成了。
倒是魯有腳也不介意，他的表情凌厲肅穆，大步邁入這酒窖中。
有乞丐壓低聲音喊道：“魯長老來了，魯長老來了…”
倒是魯有腳。
哪曾想，孫茹喊住遊坦之，她的眼眸望向自己的兩根手指：“誰告訴你，這是兩萬斛？”
怕是因爲這黃老邪，這股凌人盛氣的消散只怕還會持續。
這荊州藏龍臥虎，有本事的多着呢？輪得到他關羽去傲？輪得到他去自負麼？
莫名的，因爲一個洪七公，一個黃老邪，關羽的心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看到八袋長老魯有腳，紛紛行禮，動作紛亂，一看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可後院的牆上，一個乞丐正拿着筆，在一張皺巴巴的紙上草草的畫着什麼。
可乖巧、輕靈外表下的她，內心中剛毅着呢！
“閣下還是莫再繼續問了，小女子是不會說的。”孫茹雲淡風輕的擺手。
“既如此，那就不用談了，這批貨，四公子已經定下了。”遊坦之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作勢要走。
有乞丐端來一碗水，魯有腳一飲而盡。
呼…
這個報價，的確很誘人，比那虛無縹緲的二十萬斛，還要誘人！
月色皎潔，後院內是遊坦之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一波三折…
可終究對這“洪七公”神秘的身份，好奇至及！
珠玉在前，如今又出了一個“黃老邪”，關羽難免會更加感慨, 乃至於心頭唏噓不已。
孫茹與遊坦之面對面的站着。
似乎，他要用這聲音去提醒所有等候在這裡的乞丐。
“從春秋末、戰國初起, 魯班橫空出世, 其發明就改變了整個春秋戰國時的格局, 他造出的那攻城能用的“雲梯”，助落後於其他大國的楚國飛速崛起，並在戰場上接連打敗諸多國家，摧城拔寨，鞏固地位！”
迴應他的是孫茹輕輕的擺手。
說起來，關羽原本是傲氣不可一世的。
他原本以爲，都不一定有人會私下裡聯繫史火龍他們。
而經過陸遜特地教授過的孫茹，如今對這“倒賣軍火”的規矩也知曉了許多。
第三名乞丐說的這事兒，是剛剛發生的。
馬良細緻的講述起來。
“小女子豈敢？”孫茹眼眸微微的眯起，她淺淺說出了這兩根手指真正的意義：“兩倍，無論明日那關麟出多少，我這邊都出兩倍！”
她坦言道：“規矩中有客不問主，可若是客人有要求，主也不該問客！畢竟這種事兒，很多人不想別人知道的。”
見證過那“偏廂車”的神奇，關羽怎會不對這位“黃老邪”側目呢？
這…
乞丐們答應一聲，紛紛就打算退下。
的確，比起以往，近段時間…關公的盛氣凌人已經消散太多了。
因爲珠玉在前，關羽與馬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關羽輕輕的呼出口氣，其實，馬良的這番話多此一舉了。
此時的周倉已經是急不可待的張口：“查出來了，奉關公之命都查請出，這些交州商賈根本不是來自交州，那史火龍與遊坦之均是北方人，而他所帶來的這些軍械的出處，更與那交州毫無關係，這些軍械都是產自咱們江陵！”
此言一出…
孫茹絲毫不慌，“若閣下目的是賣給四公子，那何必這般張揚呢？拜會賊曹掾府的人雖多，但遠遠不至於排不上號…你們此舉，不就是借那關四公子關麟講講書之機，將這軍械展示出去，居奇出售，賣個高價麼？都是千年的狐狸，就莫要再裝了吧？”
接下來是第三名乞丐，他張口道：“就在方纔，史火龍方纔從紅館出來，迎面就撞到了一個富態穿着的三十歲公子，那公子極是豪闊…一臉歉意，不止拿出了一袋五銖錢交給史火龍賠罪，還偏拉着史火龍去了隔壁一處酒肆，說是要擺宴請罪。”
充其量，就這麼兩個半。
孫茹的眼珠子轉動，她略微沉吟，旋即伸出手，比出了兩根手指。
魯有腳搞不懂，撓撓頭，索性不深入下去想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當務之急…得先把這事兒報送給四公子。
周倉從懷中取出一本賬目，一邊遞給關羽，一邊說：“通過市集上的走訪，近來有人在江陵城大肆採買木材、石料，還在黑市中大肆收購鑌鐵等軍用物質，這些物質運抵的所在正是…正是…”
“他發明的那連飛三天而不落地的‘木鵲’…如今在坊間仍然是個傳說，根本無法想象，若這‘木鵲’能投入戰場，將起到何種效果？這也是爲何，‘魯班造’這三個字家喻戶曉！”
自打進入丐幫後，能吃飽飯，能穿暖衣，他們打從心底裡感激“洪七公”，就等着爲“洪七公”他老人家做事呢！
“不是！”
魯有腳則重複着提醒一遍：“洪七公他老人家說的，凡是今日想方設法接觸史火龍、遊坦之的，咱們弟兄們都得跟上，日夜不停的盯着…看看他們整日裡辦什麼事兒，見什麼人，想方設法，搞清楚他們的真實身份。”
鮑家酒莊地下酒肆入口處，許多乞丐守在這邊。
關羽與馬良擡起頭望向周倉。
“黃老邪造”這四個字，才讓關羽與馬良心頭悸動連連。
“最終魯班的攻城器械都用盡了，墨子的守城器械依舊源源無窮盡，魯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棄攻宋！”
魯有腳坐定，他面前的架子上已經擺滿了皺巴巴的紙，上面是一個個“鬼畫符”似的圖像。
可現在看來…
“偏廂車兩百駕，連弩一千臺，弩矢過萬，木牛流馬少一些，一百駕！”遊坦之也不藏着掖着，如實道。
孫茹那犀利的語言，不給遊坦之絲毫喘息的餘地。
不怪他感慨。
故而還沒來得及畫圖，直接就報送了過來。
人未至，其設計出的那巧奪天工的“連弩”、運輸糧草的“木牛流馬”、騎兵剋星的“偏廂車”已經搶先賺足了眼球。
一名乞丐當先道：“得勝橋的熱鬧一散，咱們江陵城的糜芳糜太守就送來請帖，邀史火龍、遊坦之去赴宴，遊坦之推遲，史火龍則去赴宴了。”
誠如關羽所言，時至今日，攻城所用的雲梯，依舊會刻上“魯班造”，此次紀念這位“建築業”的祖師爺。
這也是個“妖怪”啊。
“周將軍的意思是？”
關羽侃侃道：“墨子與魯班都是那時的天下奇巧，從這一場楚王宮的‘攻防戰’也能看出，這些卓越匠人的能量，不可忽視。”
聽到這兒，魯有的眉毛一下子倒數而起。
遊坦之的眼眸不由得凝了起來。
——軍械產自江陵！
此言一出，關羽與馬良俱是一驚。
馬良注意到了這些變化…
像是報出個價！
是孫茹那翹首期盼的眼神。
在遊坦之驚訝的問出“真的是二十萬斛？”
不用魯有腳說，這些乞丐們精氣神兒十足…
第二名乞丐繼續道：“已查明，有一女子潛入了‘長新’酒樓…”
待得…一干乞丐們都離去後，他眼珠子轉動，“吧唧”着嘴巴，口中喃喃：
“四公子說，如此…這般，就能揪出敵國的奸細？真的假的呀？”
這個…
他們不可思議的望向周倉…
何況, 如今又出了個“黃老邪”。
“那就看閣下有多少貨了！”
…
他不自禁小聲自言自語的嘀咕：“這特孃的一晚上就來了三波人哪！”
馬良的言外之意，是讓關羽重視這位“黃老邪”！
千萬不可輕視“工匠”的力量。
念及此處，他連忙吩咐，“洪七公他老人家吩咐的，可忘記了？”
他也展開了那皺巴巴的紙，上面是遊坦之急衝衝的跑下樓，而這女子站在木牛流馬前等候着他的畫面。
有那麼一剎那，關羽覺得，他還傲個錘子啊？
他自負個毛毛蟲啊？
繼而有之，如今這洪七公又建立了一個什麼“丐幫”…
“你耍我！”
“二十萬斛？”
遊坦之腳步一頓，憑着他的經驗，問道：“姑娘是江南女子！那姑娘背後的是東吳國主？”
周倉赫然加重了語氣。
魯有腳連忙提醒道：“都注意一些，別讓這些人發現咯…這是咱們丐幫第一次幹大事兒，一個個的都給俺提起精神。”
像是把這皎潔月光下發生的一切，他都用線條記錄了下來。
一邊往外走，魯有腳還一遍嘟囔着，“咋…咋就這麼多呢？這才第一天哪！”
“提及魯班，不論是王侯將相，還是下里巴人，人人均是欽佩不已！他的故事，他的發明，又豈不是會流傳千年？”
說着話，這乞丐將桌案上一張皺巴巴的紙展開，上面畫的是一團亂麻，不過…細細的看，倒是有糜芳與史火龍一道步入青樓紅館的樣子。
就在這時…
遊坦之轉過身，就打算離去。
“兩萬斛糧食？”遊坦之一愣，他沒想到，對方的報價這麼低…“你這女人毫無誠意，這麼點兒錢是打法要飯的麼，我看…咱們沒必要繼續談了。”
馬良連忙問道。
“我有要事稟報關將軍…”
“都別愣着了，洪七公他老人家還等着咱們這邊的消息呢，來…有事兒就說，快些！”
不過…
“知道，知道…”
不到最後一刻，都無法判斷，這洪七公究竟是敵是友。
——“而恰恰那裡，近來多出了許多工坊，據附近百姓說，一連數日…這些工坊，日夜開工，忙個不停！除了是在趕製這些軍械外，還能是在幹嘛？”
方纔，遊坦之詢問孫茹，是哪一路的朋友。
孫茹的長相是標誌性的江南女子的模樣…
可偏偏, 近來荊州的局勢風雲變幻，那神秘的“洪七公”，他彷彿只是略微出手，就已經將此間局勢死死的把控…
“關某讀《春秋》，其中倒也講到魯班造雲梯，助楚國攻宋！而墨子兼愛非攻，想要阻止這場戰爭，於是墨子便與魯班在楚王宮以衣帶爲城，以竹片爲器展開了一場攻防戰。”
馬良感慨道。“《墨子·公輸》記載——公輸盤爲楚造雲梯之械，成，將以攻宋。《淮南子》雲——魯班即公輸般，楚人也。乃天子之巧士, 能作雲梯。”
“呵呵…”這次遊坦之笑了，他饒有興致的望着孫茹，繼而…坐到了一駕偏廂車上，“有意思，那你倒是說說，你打算出多少？”
“關公啊，此黃老邪…雖只是製成軍械，不顯山，不漏水，可我等千萬不能等閒視之。”
便是爲此，這次行動，沒有一個人，敢懈怠。
——“正是咱們江陵城城郊的一處山莊！”
只不過…有關這位剛剛浮出水面的“黃老邪”，情報與信息太少了，除了…糜芳提及的，來自交州…除了那“史火龍”與“遊坦之”，其它的，一無所知。
“沒有！”
他佩服的人也僅僅大兄、諸葛孔明兩個，如果再加上近來多出了的魯子敬，可以算半個…
關羽如何會不佩服他呢？
粗重的聲音自門前傳出，是周倉。
故而，遊坦之下意識的把對方的手指頭與糧食的數量聯在一起。
“這些圖上畫的人，難道…都是敵國奸細？”
——江陵。
…
是啊…
…
此前不顯山、不漏水, 壓根就沒聽說過的洪七公，可以說是略施小計吧…就引得整個荊州、東吳的動盪。
“長新”酒樓的後院，微風吹拂，吹起了孫茹幾縷散落的髮絲。
正因如此…
——『乖乖的…』
一干乞丐齊聲應答。
何止是聯繫，他們簡直是槍手的很哪！
嘿…魯有腳還是撓頭，有些不信…
——『這江陵城，就真有這麼多的奸細？』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