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郡,廣信城。
還不到正午,陸遜走入衙署的一處安靜的偏房,打量着窗明几淨的屋子,臉上卻無半點顏色。
士燮與韓玄早就等在這裡,韓玄侃侃道。
“士將軍,已經到這一步了,伯言也猜出了個大概,咱們該告訴伯言一切的真相了吧?”
士燮緩緩點頭,笑着感慨道:“伯言驚爲天人的那八牛弩,此前我只說是從‘黃老邪’處採買,可想必伯言已經猜出,‘黃老邪’就是雲旗公子啊!”
——『果然!』
陸遜深深的擡眸,迎上士燮與韓玄的目光,“所以,程秉救出陸績,八牛弩擊殺陸績,擊殺步騭,這也都是雲旗公子的計劃麼?”
“不!”士燮輕輕擺手,“利用陸績拖延伯言與陸家軍的攻勢,爲八牛弩的運送爭取時間,這是雲旗公子教授的不假,但陸績被救出是個意外,擊殺步騭更是個巧合,我更願意說這就是天意,是老天助雲旗公子一臂之力,也是老天助伯言脫離苦海!”
“所以…”陸遜感慨道:“後面呂蒙的背刺,一切都在你們的預料之中…”
“算是吧…”
“那這魏國使者司馬懿?”陸遜再度提出疑問。
這次換作韓玄回答,“雲旗公子也預料到,一旦伯言反攻江東,勢必會引得曹操的側目,可畢竟交州遠離中原,曹操在交州的眼睛不會太多,能夠探查到的情報也有限,所以…有限情報之下,他一定會認爲伯言你是能爭取的對象…”
“原來如此…”陸遜這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雲旗公子要讓我帶着陸家軍從水路赴江夏…我本還疑竇,如此大張旗鼓的北上,那曹操不會察覺麼?又如何會起到奇襲的效果?原來雲旗公子還算到了這一層…”
“沒錯,曹操何其足智,他豈會想不到,伯言北擊東吳的目的是保全陸家的族人,而基於此,伯言必定不會真的北擊東吳,從這個角度去考量,曹操唯獨能招攬伯言往荊州,何況如今的戰局,對於那曹操,孫權的合肥不過是疥癬之疾,荊州纔是心腹大患哪!”
懂了!
這下徹底的懂了!
“雲旗公子是要我將計就計…”陸遜驚呼出聲。
“所以,爲了讓那曹魏使者司馬懿相信,我們必須演的儘可能的真一些。”韓玄感慨道。“三萬陸家軍,在那曹操看來,這是即戰力,也是能攻伐荊州的關鍵…可,如果這三萬陸家軍臨陣倒戈,那此消彼長,裡外裡算一下,扭轉的將是六萬的戰力,對那曹操,纔是萬劫不復!”
本凝住心神凝視着士燮、韓玄的陸遜忽覺全身一鬆,彷彿整個人脫力了一般,可僅僅一瞬間,他意識到,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即露出了一個感慨萬千的笑容。
“原來,這盤棋才下到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我陸遜還要繼續走下去。”
士燮掩起眼中的一絲憂色,點了點頭,感慨道:“說實在的,我有些擔心你,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可北上江夏,那是真正的戰場,雲旗公子的謀略我是佩服的,可終究覺得,這會不會太冒險了,是讓伯言去玩火!”
“哈哈哈哈…”陸遜一掃方纔的陰霾,瞭解到一切的真相後,他反倒是更自信了許多,他當即大笑道:“玩火的是那曹操與司馬懿纔對!”
說着話,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向士燮與韓玄拱手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韓玄連忙喊道:“伯言,你去哪?”
陸遜笑道:“會會那司馬仲達,也去開啓我陸家軍全新的征程——”
韓玄再去喊…陸遜已經走遠。
其實,韓玄是想提醒。
——『這個司馬懿,可是雲旗公子特地囑咐過,要小心的人物啊…』
——『不過,如果是伯言的話,或許還真是棋逢對手!』
…
…
江夏,安陸城。
當關麟欣喜至極的趕到城門處時,卻只看到了蔣幹,哪裡有什麼“白磷”…
——『磷呢?』
——『這蔣幹是放了個啞炮麼?』
關麟差點就要爆粗口了…
原本滿懷期望的他,登時心中就有種日了狗的感覺,果然,所託非人哪!
“蔣先生?你這是逗我玩麼?”
關麟凝着眉望向蔣幹…
蔣幹一臉悲愴,“按照關太守的吩咐,倒是的確挖到火石了,上山的第一天就挖到了,可沒曾想,挖出來裝入箱子裡,突然這火石就燃起來了,突然一下子火勢沖天而去,那架勢可嚇人哪…還好弟兄們離得遠,否則…都要被那一把火給燒死了!”
呼…
別說,蔣幹這麼一番話,讓關麟一下子就心懷愧疚。
太心急了…
他只惦記着“大孝感”的“磷山”了,倒是忘了這白磷的燃點只有四十度,長時間的與空氣接觸,是又一定概率燃燒的…
得虧蔣幹與這些弟兄沒有靠的太近,又正直冬季,否則,勢必要釀成一整個悲劇現場了!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是好消息!”
關麟感慨道。
哪曾想,蔣幹突然擡頭,他那狹長的眼眸從眯起到漸漸的睜大,他無比亢奮的說道:“雲旗公子怎麼知道?還有好消息!”
——啊!
在關麟的目瞪口呆中。
蔣幹細細的講述道:“我看着那燃燒的大量火石,我就琢磨着,這四方山火石的純度這麼高,這般容易點燃,那如何使用?如何運送啊…這火石這麼容易被點燃,厲害是厲害,可操作的難度也忒大了吧?”
不等關麟發問,蔣幹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要不就說我是個天縱奇才呢!我就想到了萬物相生相剋,既這空氣與高熱克這火石,那索性…就用水,果然哪…沒想到這火石並不融於水,是能夠在水中保存的,故而…我這段時間早出晚歸,就是爲了在四方山挖通一條溝渠,然後造出一個池塘,將火石就地裝入木箱中,然後綁上繩子,迅速的沉入池塘底部…如此一來,這火石儲藏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如今,大量的火石均被埋藏於池塘底部,若是需要可以隨時拉上來,除此之外,我發現,只要在火石的上面灌上水,只要水在,火石就不會自動引燃…哈哈哈哈,這次的火石無論是開採,還是儲藏、運送…所有的難題,在我蔣幹的智慧下,一股腦的全部迎刃而解了…”
呃…
蔣幹這麼一番話,直接把關麟說愣了。
——『這蔣幹?這麼有能耐麼?』
想到這兒…
關麟下意識的驚呼道,“你就是我關麟的臥龍與鳳雛啊!”
這是既糜芳與傅士仁之後,關麟封的第三個“臥龍與鳳雛”!
也不怪關麟這麼發自內心的一聲呼喊。
其實聽到白磷引燃,關麟就挺擔心的,就在回想…到底該用什麼方法去儲藏白磷,運送白磷…
甚至怎麼做大開採白磷的過程中,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蔣幹已經把這事兒辦好了,不僅辦得好,而且遇到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也是漂亮啊!
突然間,關麟就有些同情這位被後世《三國演義》黑了千年的蔣幹同學,且不說“蔣幹盜書”本就是杜撰的;
且不說蔡瑁、張允根本不是蔣幹害死的;
單說這挖掘白磷,遇到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關麟就覺得蔣幹這人能用啊!
“之前讓蔣公挖白磷,委實是有些大材小用。”關麟感慨道。
ωwш▲ ttka n▲ C 〇
挖出白磷之前,稱呼人家蔣先生,挖出白磷之後,直接稱呼蔣公了…
“不敢…”蔣幹倒是謙虛,可還沒謙虛半句,本性就漏出來了,他感慨道:“雖然說的確有些小材大用,可關太守第一次與幹接觸,並不知曉乾的才能與學識,況且身爲降將,爲主赴湯蹈火,本就是理所應當…只是期望關太守下次不要在殺雞用牛刀了!”
蔣幹骨子裡的那傲氣勁兒,還是遮不住。
關麟頷首,“蔣公能做成此事,讓晚輩刮目相看,不過…晚輩還有一件大事兒,放眼整個江夏,也唯獨蔣公才能勝任,才能讓晚輩放心哪!這不過,這次可不是殺雞了,是真的殺‘牛’了…”
噢…
關麟的話讓蔣幹一陣舒爽,他感慨道:“不知是何事?”
“蔣公,借一步說話。”
關麟一邊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封圖紙,這圖紙正是他琢磨了好久,繪製出來的,在這個時代現有條件下能製造出來的“燃燒彈”,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燃燒罐’的詳細步驟圖。
“蔣公,這圖紙上繪製的是‘燃燒罐’,即將到來的江夏決戰,我需要五千枚這種‘燃燒罐’,若是蔣公能做出來,那就是此戰破曹,我荊州第一功勳之臣!整個荊州,不,所有官銜,蔣公但凡有意,我定替蔣公向父親討要了來!”
別說,關麟的這一番話說到蔣幹心坎兒裡去了。
蔣幹是名士,又長的英姿帥氣,以才辯見稱…獨步江、淮之間,莫與爲對!
他從小到大,身邊的人總是對他誇誇其談,總是對他稱頌有加,年輕時,他是與美周郎齊名的人物,他是驕傲的…
可偏偏投身曹營後,不受重用啊!
曹操不喜歡這種巧舌如簧之人,曹操講究的是舉賢不避德,喜歡的是能實幹、能統兵治國的人才,可蔣幹…
唯一派他去勸降周瑜,回來還說什麼——“瑜雅量高致,非言辭所間!”
曹操從來不看重過程,他只要結果,當然…曹操纔不管周瑜是不是雅量高致,你勸降不了他,那便是你能力不行。
於是當即發配蔣幹到江夏的安陸縣做一名小小的縣令。
這些年,蔣幹也算是鬱郁不得志了。
年輕時,身邊那些對他誇誇奇談的,甚至有的比他混的還好,還有拿他與周瑜比的,蔣幹簡直是沒臉見人哪!
故而,蔣幹對曹魏根本沒有太多的歸屬,他本都想躺平了,可機緣巧合成爲了關羽的降將。
又機緣巧合在江夏太守關麟身邊任職…
並且被派去挖“火石”。
安陸城,作爲如今曹劉之爭,江夏戰場乃至於整個“荊州淮南”戰場的“風暴眼”
蔣幹意識到,或許作爲曾經的安陸縣縣長,他能證明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也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
這纔不遺餘力的把“白磷”這事兒辦的極其漂亮!
他心裡頭憋着一股勁兒呢!
此刻關麟的一番話,是大餅也好,是真的也罷,總之…蔣幹意識到,真正的機會來了,他蔣幹總算有機會站起來了!
“雲旗公子既將我稱之爲‘臥龍鳳雛’,既如此信任於我。”蔣幹拍了拍胸脯,“那這‘燃燒罐’的製作就交給我,只要我蔣幹還有命在,半個月內,就將這五千燃燒彈交付!”
“半個月…”關麟吧唧了下嘴巴,“時間緊迫,我給蔣公一千人,十天可以麼?”
其實,圖紙很簡單…
步驟也很簡單…
而且材料都已經準備就緒,只是需要一些繁瑣的手工。
當然,這是理論上的,實際操作起來一定會遇到一系列的難題,恰恰,蔣幹似乎是一個很善於解決問題的男人。
果然,蔣幹沉吟了片刻,他又仔細的看過一遍這圖紙,閉上眼,把所有的工序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後方纔斬釘截鐵的說。
“我儘量,試試看——”
“哈哈…”關麟笑道:“這話回答的可不霸氣,遙想諸葛軍師,當年面對周公瑾十萬支箭的任務,他可是隻用了三日就能完成!”
“這不一樣…我粗略的看這圖紙,‘燃燒罐’的步驟雖簡單,卻是要慢工出細活兒,且無法借勢…每一個步驟都要十分小心。”蔣幹感慨道:“十日已經是極限了。”
聊到這兒,這件事兒算是定下來了。
蔣幹也匆匆再度趕往四方山,這幾天,他估摸着是回不了城了…
倒是關麟,望着蔣幹遙遙離去的背影,他招呼站在外圍的的士武過來,“士武叔,辛苦你去江夏軍士中打探一番,這蔣幹可還有什麼家人在北境?在中原?”
“是!”士武拱手領命,就去調查。
看到蔣幹離開,原本乖乖的也站在外圍的張星彩快步走到了關麟的身邊,“我方纔可聽到燃燒罐,那是什麼?”
“這個嘛…”
別說,張星彩這話,還真是難到關麟了,他“吧唧”了下嘴巴,略微思索下下,這才解釋道:“如果有一種東西,能夠旦夕間讓幾十萬人葬送,那我想一定就是這燃燒罐了吧,不過,現有的條件,距離真正燃燒罐的成品,至多隻完成了八成…不過,也足夠那于禁吃上一壺的!”
啊…
幾十萬人?
還是旦夕間葬送。
一時間張星彩聽得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
…
交州,蒼梧郡,廣信城的市集上。
換回女裝的張春華與司馬懿手上已經提着不少東西,幾條魚,一大包橘子,腋下還夾着一大串珍珠。
一個藥材攤子的小販招呼司馬懿,“先生?不像是本地人?是北邊來的吧?快來瞧瞧咱這犀角與象牙…聽說這玩意在北方比黃金還貴?先生與夫人買回點去,保不齊還能賺上一筆呢!”
司馬懿轉頭一看,攤位上擺放着許多交州的特產,也是在北方十分珍貴的奇珍異寶。
珍珠、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翡翠,還有各種香料以及熱帶水果…
他騰出手,選了一支象牙做成的釵子,笑着插到了張春華的髮髻上,張春華有些害羞的低了頭,欣喜的摸了摸這釵子。
兩人繼續前行,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市集的盡頭,望着川流不息的集市,面上忽然浮現出幾許感慨,幾許悲涼。
張春華髮現了司馬懿表情的變化,問道。
“仲達?你怎麼了?”
司馬懿喃喃:“你看,這交州的百姓何等幸運,生活在這裡每日快活至極,根本不用擔心戰亂,可我們中原卻日日在打仗,其實我一直想向丞相提議,大魏是到了息民養兵的時候了。”
看着司馬懿認真的表情,張春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又過了半個時辰,司馬懿提着許多戰利品和張春華回到客棧,陸遜卻已在客棧門外等候。
司馬懿只覺得眼前的公子與他年齡相仿,可氣度不凡,特別是一雙眼眸,投出的是溫暖的目光,偏偏這目光中還多出幾許鋒芒。
“在下司馬懿,不知閣下是?”
司馬懿將“戰利品”統統的放置於一旁,然後向陸遜拱手。
陸遜熱情的迎上去:“司馬仲達不惜千里來交州,不就是爲了我與我的兵馬麼?”
啊…
司馬懿一怔,驚喜的說,“陸將軍——”
陸遜看到司馬懿手上的東西,又是好笑又是詫異,“這……?”
司馬懿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慚愧,慚愧,讓陸將軍見笑了…我與夫人第一次來到交州,被這邊琳琅滿目的商品晃住了眼睛…宛若鄉下人進城一般。”
陸遜不禁大笑:“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嘛——”
張春華提着許多東西進去了。
司馬懿與陸遜分賓主坐下,陸遜笑道:“大魏使者出使交州,需越過敵對之地,竟還帶着夫人?果然是揮灑自然,名士風流啊…”
司馬懿笑道:“實不相瞞,內子武藝勝我十倍,尋常武人不是她的對手,她是來護我周全的!”
陸遜一怔,兩人再度大笑了起來。
陸遜說:“司馬使者一到交州,便察其百姓,觀其風俗,可有所得?”
司馬懿感慨:“交州遠離戰禍多年,富庶異常,遠非中原可比,若有哪個中原的勢力能得交州幫助,說是雪中送炭有些言過其實了,至少也能如虎添翼啊!”
陸遜接着說:“司馬使者替魏公拉攏交州,那我斗膽問,魏公能過得了荊州,能奪回江淮,能再度打通這交州與中原的大道麼?”
司馬懿搖頭道:“交州通往中原的大道之於魏公,一如大漢興盛時期的絲綢之路,無論是魏公還是大魏百萬兵甲無比翹首以盼。”
“可我若直言,劉備有諸葛亮,孫權有魯子敬,有此二人在,固若金湯的孫劉聯盟下,魏公就是傾盡全力,也無法集結如赤壁一戰的兵馬、盛況…可孫劉聯盟若要北伐更難,江東有大族紛爭,荊州與巴蜀有派系縱橫,更何況無論是江東之民還是巴蜀之民,都有安居而厭戰之心,守城有餘,進取不足…單單憑着荊州關雲長一隅,其實,對魏公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
陸遜不解:“司馬使者的意思是?”
司馬懿緩緩說:“交州與大魏交好,伯言率軍北上,擊潰關羽,吾主盡將荊州之地賜予伯言,那時候無論是伯言以血還血,對抗東吳,還是休養生息,豈不有利?”
陸遜一驚:“魏公要把荊州封給我?”
司馬懿分析道:“連年征戰,吾國疲憊不堪,若非如此,怎會讓那劉備趁勢而起西下益州,東據荊州,襄樊戰場,這本是勢均力敵的局面,可伯言的三萬陸家軍能夠讓這片天平徹底翻轉!比起關羽,魏公更希望陸將軍佔據荊州…一如昔日那呂布手下臧霸一般,如今身居琅琊國,是大魏的國中之國,受盡封賞,其食邑三千戶,便是連曹魏宗族的將軍也鮮有能與之匹敵!”
陸遜說:“那麼,司馬使者用什麼能向我保證,魏公不是說說而已!拿什麼向我保證,我陸遜投魏後,我的兵馬不受影響,我的地位、官爵都能夠扶搖直上?”
司馬懿沉默了,他站起來慢慢踱步,陸遜並不催促,靜靜凝望着他。
司馬懿終於站定,以極其慎重的態度,一字一頓慢慢說:“魏公已經春秋六十歲了…”
陸遜笑:“司馬使者的意思是?”
不等陸遜把話說完,司馬懿的話還在繼續,“魏公的頭疾從未真正痊癒過…這些年愈演愈烈了!朝堂的局勢也愈發的變幻莫測。”
“特別是今年,一封徵寡令,一封九品官人法,曹植得到了宗室將領的支持,曹丕得到了世家大族的支持,丕公子最缺一支信得過的親信兵馬啊!三萬陸家軍,還是擅長水戰的陸家軍,伯言要立下的將是從龍之功!”
陸遜一怔,“司馬使者的意思,你是爲未來的大魏世子作保?”
司馬懿不打算說明:“在下言盡於此…”
陸遜含笑,“明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