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鐵索連橫：統統連起來吧
無數吃瓜百姓，擁擠在江陵城的得勝橋上。
大有一種客似雲來，熙來攘往的感覺。
反倒是得勝橋下的步兵與騎兵，各個劍拔弩張，嚴陣以待，一場大戰就要拉開序幕。
當然，說是“大戰”, 多少有些誇大的成分，畢竟關銀屏所帶的步兵也就十幾人，而關興的騎兵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量。
雙方的兵刃均是木製的軍械，平素裡演武時用的，傷不到人…
雙方的最大差別是“馬”！
而戰場上，約定成俗的準則，那便是有“馬”的一方與無“馬”的一方，戰鬥力何止差着一道鴻溝！
隨着關興喊出的一聲：“隨我衝…”
“得得得”…
馬兒發出嘶鳴。
“嗒嗒嗒”的馬蹄聲在得勝橋下響徹，十餘戰馬向前疾馳、奔騰。
具體來說，就是此偏廂車，是其一側屏風樣的木板去抵擋韃靼騎兵的衝擊。
但，面對騎兵，太過聚集往往容易被一瞬間沖垮，不利於防禦。
關麟驚歎的地方在於…三姐竟能故意做出戰車陣型混亂的模樣，然後引敵人輕敵大意…靠近後，方纔第一時間立起這些偏廂車的木板。
像是飽含着巨大的哀婉與痛惜。
關羽淺笑一聲，並不言語…
僅憑這一點，就讓關羽忍不住稱讚。
哪裡還有命在？
只不過…
“伯言…伯言…”似乎是覺得夫君的話聲調太大，孫茹連忙拉了下陸遜的衣袖，示意他不該這麼張揚。
很難！
那麼一定…一定會有人把陸遜當成，是欺負女人的惡霸，繼而仗義執言。
“是啊！”這次回答的是糜芳，他來的更早一切，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這本就五百米的距離，戰馬疾馳，眨眼的功夫便能疾馳而去…
他怒了…
就是…
無數木棍已經從木板上的窟窿裡捅了出來…
當然，在關興看來，藉助着騎兵的衝擊力與機動力，三妹關銀屏的步兵就是換上再結實的戰車，也不可能抵擋得住這道衝鋒。
這讓關麟覺得，三姐能打是能打，但這統兵的水平，差的遠呢。
就在這時。
孫茹是從理智的角度，從省錢的角度去考慮的…
不怪關麟這麼說…
那邊廂的關羽還處於深深的驚訝…
這就像是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是重重一拳打在比拳頭更重的鋼板上。
這就相當於，後世的戰場上所謂的“步坦協作”、“步坦協同”！
偏廂車就相當於坦克，那木板就是掩體，連弩就是炮彈…
一時間，所有騎兵愣在原地，而他們手中的木棍，只能下意識的揮打在這偏廂車的擋板上。
孫茹還是無法使陸遜冷靜下來。
這無疑更加激起了關興的求勝欲。
他眼力過人，自然早就尋覓到這偏廂車的端倪。
一百步；
想到這兒，關羽捋着鬍鬚…
但, 騎士們的行動整齊劃一也就罷了…
面對騎兵，步兵在這掩體的庇護下，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去了！
果然…
反正都是偷瞄瞄的向外射…
只不過，陸遜重重的搖了搖頭。
…
關羽最是清楚，這中間的難度，這不止需要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更需要將士們之間的默契。
“也只有特殊的工藝才能做出…這般穩固、堅硬的擋板，若是我們江東仿製，照貓畫虎…那怕最多也只能是東施效顰，邯鄲學步…最終…反倒是…”
只見得，關興與一干騎士正苦無良策之際，無奈的將木棍劈砍在這木板之上的時候。
那被木棍擊中的部位正直火辣辣的疼！
——“統統連起來吧！”
他心裡嘀咕着。
陸遜正想解釋…
這個思路也沒有問題。
在馬背上，在訓練將士上，他的這個二子“關興關安國”，遠比他想象的要更出色。
能將步兵牢牢的守護在其中。
這就像是…就像是原本擅野戰的騎兵，突然在野外遇到了一座城，高聳的擋板就是城牆，他們若要殲敵，那就被迫…從野戰轉爲攻堅戰。
他轉過身，無比激動的將手按在孫茹的肩膀上，他儘可能的壓低聲音，可他那心頭的悸動，溢於言表。
他輕蔑的望着那些奇怪的戰車，張口問道：“那幾駕戰車也是那交州商賈，計劃賣給雲旗的軍輜麼？”
在琢磨…如何在小範圍施展陣型，可以在戰場上以一當百。
卻見“戰場上”，那倒地的關興，他憤憤然的翻身上馬。
若是在戰場，單單這個舉動，三姐關銀屏就已經贏了。
難…
這已經無關乎陣型，無關乎勇武，眼前的擋板那麼高聳，那麼堅固，又是四面圍上，這…要打哪呢？
怎麼繞過這擋板，進去打人呢？
這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也正是因此，關羽意識到。
事實上。
聞言，關羽笑着一捋長髯…
每兩駕偏廂車的“擋板”作爲正方形的一個邊。
區別在於，這些屏風狀木板上的小窟窿，戚繼光是用來讓步兵拿着火器，躲在車後面對外面瞄準開火。
對兒子關興的欣慰溢於言表。
噠噠噠…
“錐形陣！”
關麟方纔想到這裡，“戰場”上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因爲，如此近的距離，對方愣神的功夫，諸葛連弩連續不斷的從那擋板上的“小孔”中爆射而出。
“喏！”
偏偏，變陣之下, 十餘騎兵的馬蹄再度響起時，就好似踩在同一個點上。
明朝時，戚繼光駐守北境打韃靼時，就用的這一手。
偏生這擋板堅如磐石一般，就那麼佇立在那裡，任憑關興與一干騎士不斷的揮砍着木棍，不斷的去推、去擠，依舊紋絲不動！
關興也是鉚足了勁兒，畢竟這麼多百姓看着呢。
關銀屏一揮手，所有的偏廂車瞬間一轉，原本零零散散的車陣剎那間變爲一個整體。
八個擋板將所有步兵齊刷刷的圍在了當中。
可這話尚未開口，孫茹依舊質疑道：“不過是尋常木棍劈砍，就不是斧鉞刀槍…如何能看出他這擋板堅實、穩固呢？”
七十步；
五十步…
戰車？呵呵…
儼然，不只是關興一個人如此犯難，所有人其實都犯難了，
哪曾想，就在這時。
陸遜按在孫茹肩上的手驟然用力。
戚繼光時代的戰車與現在有有些區別。
關麟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頭喃喃：
——『三姐，你行不行啊？』
難得孫茹承受着陸遜這份力量的同時，依舊保持着那份冷靜。
混亂的車陣也一下子擺成了一個正方形。
看到這一幕…
此刻，從得勝橋上看到的畫面。
就是眼前的這一塊塊兒擋板！
他都沒能突破…
關興一邊驅馬，還一邊特地囑咐，“切莫忘了，點到爲止，此番只試軍械，萬不可傷了自己人，更不可傷了我三妹！”
——『要結束了麼？』
這都是戰國時淘汰下來的玩意？
何曾又是騎兵的對手了？
又像是在絕望之際，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突然看到了光！
身上…
這種“老六式”的打法，效果嘛，自也是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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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勝橋上的關羽，他也像是心中有數。
倒不是驚愕於偏廂車擋住了騎兵的衝鋒。
他的目光始終盯着橋下，口中卻解釋道：“雲長啊，這‘奇奇怪怪’的戰車那商賈說叫什麼‘偏廂車’…還說，這可是騎兵的剋星，保管四公子喜歡的不得了？可現在看…咋感覺這破車四面透風，渾身都是破綻哪？”
陸遜本想說，最後反倒是搬石砸腳。
——“厲害了，我的姐！”
再不勒馬，連人帶馬就撞到那擋板上了。
對他辛勞付出的不服，對他勤勉的不服，也對他武技的不服。
這場“不公平”的戰鬥，就要結束了！
——『這種事兒，也只有心智尚不成熟，且突發橫財的雲旗會上當吧？』
他還尋思着，要不讓雲旗血虧了這一波，殺殺他銳氣的同時，也讓他長長記性。
隨着他的吩咐，他與手下騎士呈錐形散開，關興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
講到這兒, 關平指着那處於錐形陣中首位之騎士道：“二弟一馬當先，要做這鋒矢，此舉頗有父親之風！”
這邊廂的陸遜已經忍不住張口：“神了…神了…這偏廂車神了呀！”
這是反擊！
關興這邊是錐形陣，動作整齊劃一的進擊敵人。
不少人心頭髮出同樣的疑問。
這也…這也…太諷刺了吧？
——『怪不得這交州商賈會選雲旗，用兩個好的軍械看花了雲旗的眼，然後用這沒什麼用的偏廂車狠狠的詐雲旗一筆！』
可現在…莫說是真正的戰場…
“二弟這是意圖在空間並不大的地形，以正面攻擊對手，突破、割裂三妹的陣型，從而使兩翼迅速擴大戰果！”
也正因如此，關興不過十餘騎，愣是踩出了數千騎的氣勢。
可陸遜那悸動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
每兩個步兵操縱一輛這‘奇怪’的戰車，所有人密集的湊到了一起…倒是有些手忙腳亂。
“豈會有張遼威震逍遙津？他的名字…又豈會讓吾江東小兒止啼？”
甚至…方纔擡頭時，還看到了父親也來了。
這樣近的距離，對方停滯的這麼一下，所有騎士都已經變成刺蝟了。
“夫人，夫人…”
什麼戚繼光，什麼孫承宗，用這偏廂車用的可溜了。
可陸遜哪裡能遏制住心頭的亢奮。
無傷輸出！
算上騎兵衝鋒時的威力，勝負之術…已是有結論了。
可這份疼，根本不算什麼，每一個倒地的騎士都知道，這若是在戰場上，那…他們再也站不起來了！
有這會兒功夫，車陣早就擺開了。
果然，得勝橋下的戰場，關興的騎兵距離關銀屏那混亂不堪的車陣只剩下一百步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關興一怔，戰馬的衝鋒一時間完全沒了作用，所有騎士只能勒馬。
眼前的一幕，關麟都看呆了。
若不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周圍並沒有太多人。
事實上，這只是最普通、最樸素的“將進攻型”的方陣，延伸成攻擊力更強的錐形陣。
面對韃靼騎兵的機動力與衝擊力，戚繼光使用的就是戰車這樣的兵種。
他指着戰場上的車陣，解釋道：“你看到了麼？那可不是尋常的木板…其內部，是經過細緻、排放的，任憑對手的推、打，卻尤自巋然不動…”
他每日卯時便起牀，兩更天…還未入眠，他一整日除了睡覺，都是在習練武藝。
——不服！
——關興不服。
儼然…
一干騎士手揮的都麻了！
反觀關興，他懵了…
要知道，一駕偏廂車根本看不出威力，可許多偏廂車連橫起來，這就是平地上的“鐵索連橫”，就是在小範圍內鑄造起的“鋼鐵長城”。
雙方無論是兵種，還是軍備，乃至於統兵能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他勸陸遜，“似乎…這偏廂車並不複雜，我們以今日所視繪製成圖紙，讓江東的工房去仿製，豈不…豈不能省下一大筆錢？”
當他們看到能對抗北方騎兵，能對抗那‘噩夢’一般張文遠的希望時，他們都會無法冷靜，甚至無法呼吸！
那邊的關銀屏則是有些慌亂…忙不迭的四下指揮，佈置這戰車的位置，一時間十幾個人，八駕戰車竟緊湊的湊集在一堆。
“伯言…”
“夫人，我必須…購得這偏廂車者，必須是我，必須是江東，我…不，是東吳必須…東吳必須購得這偏廂車。”
而關麟沒有火器，只能暫時用連弩替代。
因爲離得近，這襲擊又突然，只一個瞬間，關興與他的騎兵隊伍就翻身倒地了一片…
伴隨着一道齊聲的答應，騎士們距離關銀屏的車陣只差三十步了。
嗓音已經有些沙啞…
事實上，任何一個江東子弟，任何一個被山西人打的“哭爹喊娘”，一肚子怨氣，卻又不敢朝山西人“大聲喊話”的江東子弟…
反觀，關銀屏這邊…則不慌不忙的召集步兵聚集在一處。
可反觀關銀屏…哪怕此前遊坦之事無鉅細的教了許久遍，可臨陣時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只有一百步了…”
他穿越前看書，看電視劇時…
“如若…如若逍遙津一戰時，我江東子弟有這偏廂車，那…那張文遠豈能猖狂？”
當然, 關興對關銀屏，還是保持着充分的重視。
——外行看熱鬧, 內行看門道。
倒不是說，關羽覺得兒子關興的變陣好。
關平也嘖嘖稱奇，“錐形陣，前鋒尖銳迅速，兩翼堅強有力！”
“好！”得勝橋上的關羽不由的吟出一個“好”字。
陸遜的聲音無比的沉重…
“這…”
塵煙揚起…
而騎兵恰恰最不擅長的就是打攻堅戰！
關平提醒道…
事實上，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不，是處於深深的驚嚇之中。
馬蹄聲攢動，他駕馬駛回，朝一名親兵大喊。
“吾那青龍偃月刀何在？”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