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曹操送來的糧米油鹽,書院的日子暫時穩住了。
最起碼,短時間內不用再爲吃喝發愁。
但是,林風卻陷入到十分尷尬的境地。
麻布生意砸手裡了,而且,還欠了吉老闆一屁股債。
掙錢啊,得想辦法掙錢啊。不然,這輩子算是沒法翻身了。
林風一臉鬱悶,上輩子,他就是混跡在底層的窮屌絲。如今來到了三國,仍要爲了掙錢而奔波。
別的不提,萬一自己真的斷糧了,書院裡的那四五個孩童,怕是都要跟着吃土。
“小先生,小先生在嗎?”
林風正自感懷身世,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院外傳了過來。
不用猜,肯定是吉老闆。
林風滿臉堆歡,擡頭笑道:“是老吉吧?”
“老吉吧?”
曹操本來高高興興的,一聽這三個字,頓時感覺怪怪的。
“老吉就老吉吧,總比吉老闆親近些。”
跟隨曹操前來的,還有一位,正是軍師祭酒郭嘉。
此時的郭嘉,正一臉震驚的盯着二人,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公,居然對一個毛頭小子主動示好。
這小子,就是他常常唸叨的小先生?
也太年輕了。
況且,主公都被罵成老幾把了,還有說有笑的,一點也不生氣……
林風在郭嘉身上打量一番,問道:“這位是?”
曹操笑道:“我家裡的幕賓,小郭,管車馬的。”
幕賓,就是幕僚、師爺。
林風嘖嘖嘆道:“吉老闆,你家生意挺大啊,都有專門的幕賓了。做什麼的?”
“賣糧食的,偶爾也做綢緞生意。”
曹操隨意扯了個慌,接着,不等林風細想,再次說道:“小先生,又讓你給說中了。陳王劉寵,果然被張闓所殺。陳國等地,已經是一片混亂。”
劉寵是各諸侯王中,爲數不多的明主。此人文韜武略,莫有不通。
當年,黃巾軍大亂時,陳國郡內,民不聊生;官兵將士,紛紛棄城逃走。
劉寵見狀,不僅沒逃,反而徵兵自衛、固守城池。
守住陳國後,劉寵又與國相駱俊,齊心協力的治理封地。
當時天下饑荒,各諸侯王被搶的被搶,流亡的流亡。只有陳國,兵強馬壯、富足安康。
一時間,前來投靠的百姓、部族,可達十餘萬人。
他這一死,陳國必然要分崩離析了。
林風長嘆一聲,念道:“傷心秦漢,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曹操、郭嘉一聽,不由得爲之一震:“好詩!好句!”
林風擺了擺手,“有感而發罷了,兩位不必當真。吉老闆,許都又要打仗了,你做糧食生意的,可要千萬小心。”
曹操一片茫然,問道:“此話怎講?丞相剛剛拿下宛城,正要修整幾年,沒有用兵的打算啊!小先生,仗從何來?”
林風想了想,反問道:“你們就沒想過,袁術爲什麼要派張闓刺殺劉寵?”
“這……”
提起張闓,曹操滿腦子都是恨意,至於袁術和劉寵的恩怨,還真沒注意過。
郭嘉趁機插嘴道:“袁術此人,猖狂傲慢,妄自尊大。今天打這個,明天打那個,他要殺劉寵,也並不稀奇。”
林風哈哈一笑,盯着郭嘉道:“說的對,說的太對了。袁術,就是自己作死,神仙都救不了。他之所以要殺劉寵,是爲了陳國的糧草。”
“糧草?袁術會缺乏糧草?”
二人都感到十分驚奇。
要說目前最缺糧草的,毫無疑問,就是曹操。
但,最起碼,許都糧倉裡還有點存貨。
淮南是魚米之鄉,袁術又耕耘多年,他會淪落到比曹操還慘的地步?
爲了些許糧草,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派人刺殺諸侯王?
郭嘉眉頭緊皺,問道:“小先生,袁術要這麼多糧草做什麼?雖說他驕奢淫逸,但,底子還是有的吧。”
林風砸了砸嘴,無奈的道:“袁術要稱帝了!他得到了傳國玉璽,以爲自己是天命所歸、代漢自立的塗高。很快,他就要昭告天下,僭越天子。糧草,自然是越多越好。”
二人一聽,瞬間瞪大了眼睛。
曹操更是滿臉狐疑,“稱帝?袁術敢稱帝?他不要命了?”
雖說,天下已亂,但畢竟還是大漢的天下。各路諸侯,也都是大漢的臣子。
哪怕袁術有些歪心思,但稱帝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他怎麼敢的?
二人連連搖頭,對於林風的論斷,實在難以苟同。
林風笑道:“你們不信?”
曹操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的道:“先生所言,實在是,實在是……”
林風輕輕挑眉,“要不,打個賭?”
曹操看了他一眼,“賭什麼?”
“賭錢呀!賭個百八十萬大錢怎麼樣?敢不敢?”
曹操見狀,登時樂了。
你小子,欠了曹某一屁股債,滋味不好受吧?
想借此機會,一把回本?
做夢!
曹某就是要讓你一直欠着我,永遠還不上!
要賭,可以。
不過嘛……
曹操笑了笑,說道:“小先生,賭注太多了,少點吧。”
林風反問道:“少多少?”
曹操眯起眼睛,“少個萬。”
少個萬?
一百來錢?
尼瑪……
林風臉色一黑,扭頭走了。
曹操哈哈大笑,口中還故意撩撥道:“小先生,一百錢不少啦,都夠買三五匹麻布了!”
林風氣的肝顫,壓根就不搭理,一頭鑽進廚房,悶不吭聲的給孩子們做起了飯。
過了半個時辰,飯菜已經做好,熱騰騰的香氣從木屋裡飄散而出,傳到了曹操、郭嘉的鼻息之間。
“好香啊……”
書院裡的菜品雖然單調,味道卻是相當的好。
一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經過林風的烹調之後,比宮廷裡的御膳都要美味。
曹操只吃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那種滋味。
就算他在宛城時,每每想起來,也不免喉頭大動。
林風見他們仍死皮賴臉的坐在院子裡,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兩雙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廚房,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很明顯,這頓飯,他們是蹭定了。
“做得多,你倆,也過來吃點吧……”
畢竟,人家是債主,是大爺。
萬一惹他不高興了,跟自己要賬怎麼辦?
曹操滿是欣喜,一邊捋着袖子,一邊呵呵笑道:“我就知道,小先生不會讓吉某餓肚子,多謝啦!”
有了昨天送來的糧米食物,書院的菜色豐盛了不少。
再加上,吉老闆算是書院的貴客,在接人待物這方面,林風也不能太過寒酸。
桌子上不僅有雞有魚,甚至,林風還拿出了兩壇自己釀造的美酒。
作爲許都城裡有名的酒鬼,郭嘉一聞到酒氣,就知道是難得一遇的珍品。
他大爲驚喜,抱起酒罈,拍掉泥封,狠狠的嗅了起來。
“好酒!真是好酒!小先生,想不到,你不僅對天下大勢瞭如指掌,對於釀酒之道,居然也能有此造詣。郭某真是大開眼界!”
曹操聽他把這兩壇酒誇得像花一樣,好奇之餘,忍不住倒了一大碗,咕咕喝了起來。
烈酒入喉,如同一道火線,順着曹操的嗓子眼,一路往下燒去,燒的五臟六腑着火了一般。
只一口,他瞬間就給打懵了。
酒勁洶洶上涌,直頂腦門,曹操的頭皮也跟着一陣一陣的發緊。
最後,他連一碗水的功夫都沒抗住,晃了兩下,咣噹一聲,一頭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