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太守府!
“咣噹!”
一聲巨響,門口服侍的侍女噤若寒蟬,一個個大氣不敢喘。
屋內站着幾人,皆是眉頭緊皺。
皮膚黝黑,豹頭環眼的張飛首先忍不住,走到中間一抱拳。
“哥哥爲何動怒,這麼急着讓我們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劉備轉過身,臉龐之上浮現一絲青色,雙目之中隱含着淚水。
“前方探子傳來消息,子方他……”
人羣當中的一人身體猛的一僵,旋即衝出焦急的看向劉備:“大人!我族弟他怎麼了?”
劉備悲痛欲泣,走到糜竺的跟前:“子方戰死!糜家……毀了。”
轟!
不周山垮塌,無盡的山石一股腦的全部撲來。
糜竺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雙耳發出嗡鳴之聲。
呆了好一陣,一股鬱結之氣呼出,淚水順着眼角流下。
“族弟……糜家……”
一聲悲鳴呼嚎而起,周圍之人不知道如何勸慰,低頭嘆息。
劉備抱住糜竺,兩人失聲痛哭。
陶謙病死,糜竺迎接劉備入徐州,至此之後全力輔佐。先將自己的妹妹嫁與劉備,之後屢次送錢送糧送人。
可如今妹妹被呂布虜在下邳城中,不知情況。此刻又再聽到糜芳戰死,糜家祖宅盡毀,糜竺只感到整個人生都在崩塌,一股悲涼之意瞬間席捲全身。
“何人?是何人所爲?”糜竺聲音悲憤,捂着疼痛的心口看向劉備。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血海深仇找誰去報。
“呂布!”
心口一堵,糜竺身體晃了兩晃差點摔倒。
是別人還好,如果是呂布,他當真沒辦法親手手刃這仇人。唯一的妹妹還在他手中,如果對方狗急跳牆,那他真就成了孤家寡人。
“三姓家奴!我與你不共戴天。”
糜竺癱坐在地,雙手用力捶着地面,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這三姓家奴真是個禍害!”張飛怒罵一聲,聲如隆鍾。
一側的關羽眉心上揚,那雙丹鳳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哥哥!呂布不是被曹操圍在下邳?怎麼會出現在朐縣?”
聽此一問,屋中所有人同時看向劉備。
“是袁術!袁術率人趕往下邳,解了曹操的圍困。”
袁術!
屋中衆人聽到這個消息瞬間炸了鍋。
袁術明明在困在壽春。
南有孫策,北有他們,袁術已經到了窮頭陌路,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下邳?
如果當真如同劉備所言,那袁術與呂布此刻已經聯合,後果不堪設想。
呂布無謀,袁術無勇。
現在加在一起可就是有勇有謀,後患無窮。
“大哥!既然袁公路已經離開壽春,我們何不取而代之?”關羽忽然出聲提議。
下方衆人眼睛一亮,紛紛點頭。
“雲長說的在理!揚州雖逢大災,但根基深厚。我們將之佔據,會進一步擴大我們的實力。”
說話之人面如冠玉,顎下留須,正是一直伴隨劉備的好友簡雍。
“揚州袁氏盤踞多年,錢財無數。呂布搶了糜家,我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順勢佔據揚州,奪了他壽春的宮殿,也算是爲子方兄報仇。”
“好主意!”衆人紛紛點頭應承。
張飛聽聞大笑:“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當年要不是大哥攔住,我早就劈了他。現在他跑了,我們何不趁機取而代之。他這皇帝不做,給我們大哥做做。”
“三弟!休得胡言。”劉備怒喝。
“我哪裡說錯了?大哥乃劉氏宗親,繼承皇位自然是順應天理,大夥說我說的對不對嘛?”
張飛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看向四周,黝黑的臉上露着一副白皙的牙齒。
衆人含笑不語,但看向劉備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曖昧。
成爲太守的跟班和成爲皇帝的跟班可完全不同,一些人跟隨劉備就是因爲他的身份,正統的皇室血脈,將來有機會繼承大統。
張飛的話雖然直白,但卻跳動了這些人心中敏感的地方。
“不得妄言!”
這次劉備的聲音很大,張飛癟了癟嘴,不敢再說話。
“揚州之地遭遇大災,袁術此人棄之民衆與不顧,但我們不能看着百姓流離失所,坐視不管。”
稍稍頓了一下,再次開口。
“傳令!”
衆人神色一動,站定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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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憲和進入揚州,暫代揚州太守一職。公祐爲從事,賑濟當地百姓,恢復民生。”
“領命!”
簡雍和孫乾同時出列,拱手行禮。
“二弟!你率軍五千,隨同兩位一起整肅揚州,清理袁術餘孽。”
關羽重重一抱拳:“是!大哥。”
——
袁耀等人回到下邳已經是四天後,原本半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天半。
糜家的錢糧實在太多,只能僱傭了一些朐縣的百姓負責運送。
駐守下邳的臧霸看着這一車車的錢財,眼珠子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我滴個孃親!糜家到底積攢了多少財富?”
“哈哈哈!”張遼大笑出聲,一巴掌拍在臧霸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在天上胡亂比劃:“你這次沒去可真是虧了,糜家幾座倉庫之中堆滿的錢糧,銅錢隨處亂扔。還有無數的金銀玉器,眼花繚亂……”
看着臧霸眼中那羨慕的樣子,張遼笑得更加大聲。
財富入城,隨之而來是面臨着新的問題。
那就是如何分配?
呂布和袁術都沒有說話,但誰都能看出兩人對這筆財富的垂涎。
“陛下!這次下邳城之圍全靠我們所解,而且也是因爲太子殿下的計策才掠奪了這麼多錢財,理應我們多佔一些纔是。”
聽到楊弘的話,一旁的韓浩也忍不住吐槽。
“呂布還不是靠着我們太子殿下的計策才得以生還,要不然此刻早已經被曹操殺的大敗。”
“對啊!陛下。此事一定要多多爭取一下,畢竟這麼多的錢財,一層都不是小數。”
袁術目光閃縮,轉頭看向一直在細心照看着那幾口木箱的袁耀。
“耀兒!你有何看法?”
“胡鬧!”
袁耀將手中的木棍和水壺放下。
“別忘了!這裡是下邳,不是壽春。我們既然已經離開揚州,就不要想着事事佔先。不過嘛……這事我們也不能吃虧,五五之數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