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士兵高聲喊完後,劉表如在夢中,怔怔的定在了原地,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
又是一人高聲喊道:“前線急變,蔡瑁將軍身陷長安軍重圍,數度突圍,未能成功,已被長安軍擒獲,生死不知……”
這人喊過之後,又有人飛馬而來急報:“主公,快走吧,蔡瑁將軍投降長安軍了,如今正率領荊州軍將士,爲長安軍先驅,來捉拿主公,去向那長安天子換取榮華富貴了。”
漫山遍野飛奔而回的荊州軍士兵們衆口一詞,讓營地四周駐紮着的荊州軍士兵個個臉色大變。
如果說只有一個士兵回來這麼彙報,姑且還可以認爲他是看錯了或者聽錯了。
如果只有兩個士兵稟報了同樣的消息,或許也存在兩個人都搞錯了情況的可能性,畢竟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敵軍也可能釋放出諸多刻意誘導的信號。
但現在這麼多回營的士兵都是異口同聲,那麼就算駐紮在此地等候蔡瑁將軍歸來的荊州將領、謀士、士兵,乃至於劉表本人,再不願意相信這一幕,也只能將這情報當做是真的了。
因爲如果他們再不有所動作的話,等待他們的,將很有可能是已經投敵了的蔡瑁將領率領荊州軍舊部,夥同長安軍一起,反攻舊主!
“主公,事已至此,宋忠、呂介皆已率兵投降了長安軍,而這二人此前離去之際,可是在主公面前信誓旦旦做過保證的,如今卻也背主求榮了,可見即便蔡瑁將軍和主公您關係密切,乃是您的姻親,在刀鋒威逼之下,也未必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隨軍謀士快步來到劉表身邊,闡明想法後,低聲進言道:“主公,臣以爲此刻當下令急行軍,擺脫身後追兵,早日回到荊州,再做從長計議,主公乃萬金之軀,切不可久留險境啊。”
“咳咳咳……”
聽聞隨軍謀士此言後,劉表並未馬上表態,而是爆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整個人臉頰漲的通紅,深深彎下了腰。
“主公,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臣絕非是不相信蔡瑁將軍和您的關係,而是眼下局勢所迫,主公若不及早作出決斷,恐怕會遺禍無窮啊……”
隨軍謀士以爲劉表仍舊猶豫不決,不願表態,有些着急了,正欲繼續進言,卻見劉表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後,整個人朝後仰躺而去。
還好他身旁親兵見狀一個箭步上前,將劉表扶住了。
“主公暈過去了!”
親兵探了探劉表的鼻息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的大叫了起來。
“快喚大夫來,快喚大夫來!”
“看那是什麼,是長安軍嗎?不能再等下去了,該撤了,再不走,我們都要被包圍了。”
“可是主公現在昏迷不醒……”
“趕緊把主公背上,再等下去,我等怕是要被長安軍合圍,盡數葬送在此地了!”
隨着劉表陷入昏厥狀態,疑似長安軍追兵趕來。
本就因爲蔡瑁投敵的消息而慌亂無比的荊州軍士兵,更是驚慌。
一時間哪還顧得上這麼多,你追我趕,勉強保持着隊形,沒命得朝荊州方向逃去。
……
“陛下,末將未能追到賊首劉表,致使其逃回荊州,末將有罪,請陛下責罰。”
數日後,冀州城內。
蔡瑁已脫去了荊州軍制式的戰袍,換上了長安軍戰袍,而他在軍中的官職,名爲荊州校尉。
此刻,蔡瑁單膝跪地,腦袋深深埋了下去,向天子請罪。
“起來吧,你能明事理,看得清形勢,及時投降,保全瞭如此多荊州士兵,便是大功一件了,又何罪之有呢。”
劉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蔡瑁,鼻中輕輕哼了一聲,不怒不喜,面無表情的說道。
“謝陛下寬宏大量,末將感激不盡!”
聽聞劉協此言,蔡瑁跪地叩首,虔誠至極。
而後,劉協並不停留,直接越過了蔡瑁,一路穿行而去。
一路上,有宋忠、呂介以及一干投降長安軍的荊州士兵,也有長安軍在此戰中建立功勳的將領士兵。
當天子目光觸及,這些人紛紛挺胸擡頭,無比驕傲的接受着漢家天子的巡視。
“未曾想過攻克冀州,驅逐荊州軍的戰役竟然如此順利,一切都要歸功於陛下領導有方啊。”
徐榮陪在劉協身旁,滿臉笑容,對劉協歌功頌德不止。
此戰,雖是天子親自督軍,但前線負責擔任總指揮的是他,如此大勝,最大的功勞當然是陛下的,這是絕對無人質疑的。
而陛下之後,毫無疑問就是他了。
任憑汝等精品良將,到老子一出馬,功勞不也是手到擒來,什麼是陛下嫡系,這纔是陛下嫡系!
徐榮誇讚劉表的同時,自己心中也是沾沾自喜。
劉協則是微微一笑,對徐榮的誇讚早已免疫,說道:“此戰有此大勝,卿亦是居功至偉。”
“全賴陛下當初慧眼提拔,否則焉能有臣之今日!”
徐榮高聲應道。
君臣二人一路走,一路聊着,很快就對冀州戰後的各處安排作出了大概的規劃和佈置。
總結起來就是三點。
第一:重複放糧、屯田之舉,安撫城內百姓,儘量快速恢復城內民生。
同時以工代賑,組織冀州百姓修好被投石機砸的千瘡百孔的冀州各城門城牆,以及城內民居道路,除此之外,還有類似於長安城內百姓社區的類似建築要建造。
第二:就地募兵,冀州一戰中,由於有投石機的助力,以及荊州軍的潰不成軍,長安軍在此次戰役中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即便如此,這一戰仍舊暴露出了許多問題,最顯著的問題就是,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劉協麾下居然沒有足夠的兵力去圍追堵截,致使劉表最終逃回荊州。
第三:也是劉協和徐榮所商議的有關冀州事宜中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此番長安軍入駐冀州後,不再停留,而是繼續揮師進軍,直向荊州!
敢與長安軍爲敵,光趕走又怎麼能算數,既然劉表和荊州本地利益集團活得不耐煩了要摻和進來,那就連荊州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