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季在關鍵時候站出來大喊了一聲,這才終於制止住了想要衝動的人們。
衝過來的人雖然都放下了手裡的傢伙。
但是每個人臉上卻依舊是憤憤不滿的神色。
鄧義推開前面兩人走到最前面指着禰衡大聲喝道。
“匹夫你今天不把棺材的事情說清楚了,我鄧義保證第一個把你送進棺材裡去!”
其他人聽見這話以後,立刻紛紛開始聲援起來。
龐義見狀連忙轉身也勸說起來。
“小先生,您有什麼話趕緊說清楚吧!”
“這羣情激憤之下,等會萬一發生點什麼意外,我可擔待不起啊!”
禰衡見所有人都真的急眼了,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非常滿意的表情。
龐義看見他這個表情後,當時就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小子怕不是在故意找死吧?
禰衡看見龐義疑惑不解的表情微微一笑,而後越過他走到鄧義面前正聲說道。
“諸位都是荊州大才,難不成還想不出要這些棺材作何用嗎?”
鄧義聽了這話冷哼一聲,滿眼都是仇視的目光。
“棺材自然是用來裝死人用的,但你爲何要詛咒我等家人?”
“今天你要不把這事說清楚了,就算是鬧到劉誕那裡我們也不會輕易罷休!”
他這一句說完,瞬間就引起了身後一衆人的應和。
禰衡看着衆人氣急敗壞的模樣,臉上的笑意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看來諸公當真不知已經大禍臨頭了呀!”
“真是可惜,可悲,可憐吶!”
說着,禰衡竟然忍不住開始抹起了眼淚。
鄧義等人看見這一幕後頓時全懵了!
“這孩子怎麼還哭起來了?莫不是被嚇哭了吧?”
“不對不對,他剛纔說的大禍臨頭到底是什麼情況?”
“五萬多口棺材,那差不多是咱們幾家全族人數了吧?”
“是啊,是啊,這細細想想有些被嚇到的好像是我們纔對啊!”
衆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所有人的胃口徹底被禰衡吊了起來。
禰衡透過手指縫隙看着衆人着急的模樣,心裡知道火候已經把握的差不多了。
這要是再多賣弄一會關子的話,肯定會有些弄巧成拙了。
龐義這個時候非常默契地上去一步對禰衡抱拳說道。
“小先生若是知道什麼事情,還請直言相告!”
“我等衆人到底會有怎樣天大的禍事啊?”
衆人聽見龐義這話後立刻默契的同時保持了沉默,徹底將唯一的發聲權交到了禰衡的嘴上。
禰衡這個時候也不在故作矜持。
他用力抹了兩下眼淚,然後非常嚴肅的看向衆人說道。
“朝廷新下聖旨之事,大家想必是已經聽說了吧?”
衆人聽後紛紛緩緩點頭,但是沒有一個出聲打斷禰衡的話語。
“這聖旨看起來是朝廷更加器重劉景升,但實則是董卓想借他之手對付我家主公!”
大家聽見這話以後又都是沉默的點了點頭,不過依舊是一個插話的人都沒有。
“天下人皆知,我主與那董賊勢如水火!”
“劉鎮南新官上任三把火,必定要對我家主公重拳出擊!”
“但我家主必定是實權在握的襄陽郡守,而是益州還有劉老坐鎮撐腰!”
“那若換做你是劉鎮南,你又會怎樣燒出這三把火呢?”
禰衡這幾句話說完,衆人臉色立刻全部爲難起來。
鄧義聞言後想了想纔開口說道。
“劉表沒法直接對劉誕下手,那必定會先他身邊的人動手,已達到減其羽翼的效果!”
此話一出口,瞬間衆人忍不住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誕身邊的人?
本來劉誕身邊的人沒幾個,但是現在好像有很多了呀!
想到這裡,在場衆人當即不約而同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我們看起來就很像劉義雲身邊的羽翼啊!”
“自信一點,請把‘很像’兩個字去掉吧。”
“那接下來劉表豈不是要對我們實行打壓?”
“打壓還算輕的,如果是清洗的話,那可就……”
這話一說出來,周邊的人都聯想到了棺材的問題。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流下了一滴冷汗。
劉表新接任荊州,他自身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但是劉表是董卓下派來荊州的,而且王睿這纔剛死他就從長史直接跳到了州牧的位置上。
這兩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那就太值得細細琢磨一下了。
如果說劉表跟董卓一點關係也沒有,那是就算打死禰衡大家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說劉表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後的董卓。
董卓這一年多來在洛陽的惡行已經傳遍天下了!
他殘害忠良、迫害百官、魚肉百姓、禍亂後宮,那一樁樁、一件件的萬惡之事當真是數不勝數啊!
很多人之前就已經聽說了,董卓已經悄悄從西涼和幷州又悄悄調兵來洛陽了。
前幾天坊間就有傳言出來了,都說董賊這是想兵出虎牢窺視九州。
衆人越想臉色越難看,越琢磨越覺得劉表跟董卓就是一夥的。
如果說劉表是在替董卓消減劉誕勢力的話,那禰衡說的那些事情就感覺非常合理了。
於是,衆人簡單總結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他們已經不知不覺間成了董卓和劉誕博弈的炮灰!
禰衡見衆人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心裡頓時美得樂開了花。
看來這些傢伙已經將裡面的厲害關係全想通透了。
“說句不該說的話,既然大家已經選擇上了我家主公的戰車,那便斷然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
“現在我們所有人的利益都已經被捆綁在了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諸位大人都懂的,也無需在下再多費什麼口舌了吧?”
禰衡話說的並不多,但是每次開口都能讓人心尖微微一顫。
是啊,此時他們還有的選擇嗎?
那晚醉酒結拜的事情可能是非常荒唐。
但是事已至此,若在這個時候跟劉誕撇清關係的話,那鐵定要背個不義的罵名。
始皇帝之後,天下所有氏家之族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家族想要發展壯大,那就必須要奇貨可居的高明投資人。
他們終要扶持個人英雄人物,去代表荊州氏族逐鹿天下的。
既然事情如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好像也沒必要再糾結什麼了。
想到這裡,所有人的眼神不禁都變了。
他們其實一開始,就已經做了個別無選擇的抉擇。
隨即,所有人都開始對周邊的人緩緩點起了頭。
最後,鄧義代表在場衆人緩緩對禰衡抱了個拳說道。
“我等該怎麼做,還想小先生指教。”
禰衡聽見這話後心裡立刻樂開了花,那種奸計得逞的快感當真是妙不可言。
但是他此刻的臉上卻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
“不敢不敢!鄧大人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啊!”
“不過諸位大人若是想聽在下囉嗦幾句,那禰某便不得不獻醜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