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仲道識破了一切,臉上帶着痛苦的雜役,拼命擠出一絲獰笑。
“沒錯,我就是馮崇的兒子,馮景。”
“你用妖法殺了我父,身爲人子,我豈能……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衛仲道眉頭一擰,直接折斷了他的手臂。
隨着他狠命的一甩,嘶聲慘叫的馮景,就直直的飛了出去。
接着,在廳中柱子上,撞斷了脊椎骨的馮景,哇的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看着他嘴角咕嘟咕嘟冒着的血沫,衛仲道冷冷的開口道。
“死吧。”
他撿起匕首的大手一揮,流光般的匕首,就撲哧一聲,插進了馮景的心臟。
地上的屍體,讓衛仲道冷冷一笑。
“來人,將馮崇的家人,盡數誅滅,一個都不要放跑。”
不到一刻鐘,就連方纔準備以身相許的小寡婦,也倒在了周倉的刀鋒之下。
對此,殺意暴漲的衛仲道,也沒多說什麼。
轉過天來,看着城樓上掛着的十幾個人頭,城裡的百姓就知道,楊縣的天,又變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大軍休整的三天,就過去了。
看着面前高聳的城樓,整裝待發的衛仲道,沉聲開口道。
“周倉,這楊縣和一萬兵馬,我就交給你了。”
“上黨太守張揚,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定要小心爲上。”
也不知爲什麼,這個本該早就兵敗身死的張揚,還好模好樣的活在世上。
除了因爲他的到來,改變了歷史的軌跡外,衛仲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些?
見周倉謹慎的點了點頭後,爬上馬背的衛仲道,袍袖一捲。
“出發,回平陽。”
陰霾的天空下,道路依然很泥濘,出城走了二十多裡後,一個悠哉的吟誦聲,突然傳來。
“天下紛紛何爲樂,隱遁山野且作歌,世人皆爲名利惑,吾笑君兮君笑我。”
暗道了聲有些意思的衛仲道,朝遠處遙遙一望,就看見了那個迎面走來的樵夫。
從對方不斷閉合的嘴來看,這首有些意境的詩文,就是從他念出來的。
衛仲道心中一喜,暗自思量道。
“難不成這形骸放浪的樵夫,還是什麼隱世的高人不成?”
於是,手下正缺文官的他,趕緊縱馬迎了上去。
“這位仁兄,方纔所吟誦的詩詞,可是你所做?”
他朝樵夫一拱手,笑吟吟的問道。
看着衛仲道身後的人馬,樵夫恭敬回禮之餘,也憨厚的笑了笑。
“將軍,小人就是個打柴的,哪有這本事,此詩爲附近的一位大才所做。”
摸了摸下巴的衛仲道,趕緊問道。
“那大才姓甚名誰,住在何處,衛某準備前去拜訪一番。”
憨笑的樵夫,伸手朝身後的樹林一指。
“此人隱居此處已久,叫什麼名字,基本沒人知道。”
“不過將軍跟他也算有緣,此時他正在五里外的河邊釣魚,朝前直走,也就是了。”
“將軍若去,最好少帶些人馬,此人喜好清靜,不願人多打攪。”
說着,他朝衛仲道拱了拱手,轉身大步揚長而去。
急着去見此人的衛仲道,立時朝身後的典韋吩咐道。
“你們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鬍子拉碴的典韋,卻撇了撇嘴。
“屬下去把他帶來也就是了,何勞主公親自跑一趟?”
拉着馬繮的衛仲道,瞪着眼睛擺了擺手。
“沒聽方纔的樵夫說,此人不喜吵鬧,你這凶神惡煞的,再嚇跑了人家。”
“但凡隱士,多少都有幾分怪脾氣,我們缺少文官,好容易碰上一個,我豈能放過?”
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典韋,摘下酒壺灌了一口。
“狗屁的隱士,裝模作樣,也不知道能有幾分本事?”
山路同樣泥濘難行,走了將近小半個時辰,衛仲道纔看見了遠處河邊垂釣的人影。
應該就是他了。
很快,甩着馬鞭的衛仲道,就到了那人身後。
“先生,衛某有禮了。”
聽見這話,一身布衣、黃臉短髯、鬢間帶着幾根白髮的男人,才放下魚竿,慢慢轉過頭。
看着拱手而笑的衛仲道,男人只是有些高冷的問道。
“年輕人,有事?”
迎着對方不太友善的目光,衛仲道輕輕的笑了笑。
“在下聽了先生的詩文,深感欽佩,特來拜訪。”
男人的樣子,依然很高冷。
“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切莫驚走了我的魚兒。”
說話的功夫,他又抓起了剛剛放下的魚竿,頭也扭了回去。
求才心切的衛仲道,自然不能這麼輕易的走了。
“先生,在下衛仲道,想立下一番功業,卻苦無能人相助。”
“先生既身負大才,豈能將滿腹學識,荒廢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衛某不才,想請先生出山,助衛某一臂之力,如何?”
一聽這話,男人不禁來了興致。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衛將軍,倒是在下失了禮數,來,這邊坐。”
他朝河邊的草地上一指,臉上的高冷,也瞬間融化了不少。
眼見事情有門,衛仲道趕緊走到了河邊,但他還沒開口,那個男人,卻先叫了起來。
“上鉤了,快。”
就在衛仲道下意識朝河裡看去時,身邊的男人,突然朝他的後背,狠命一推。
雨後的泥土很滑,加上根本沒有準備,衛仲道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渾濁的河水中。
落水的瞬間,雙腳竟然沒夠到河底的他,猛然一驚。
“你……”
話未說盡,他就感覺水下,有人死死抓住了他的腳,意圖將他整個人,都拖進水中。
見河中的衛仲道,雙手亂舞、死命的掙扎着,岸上的男人,笑得萬分暢快。
“衛仲道,沒想到吧,威風凜凜拿下楊縣的你,也有今天。”
“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是什麼隱士,而是馮縣令豢養的、當夜僥倖逃出楊縣的家臣。”
“殺我主公還不夠,你又喪心病狂滅了他全家,我鮑侖深受主公大恩,豈能容你?”
“河裡的人,都是我這幾天找來的水下好手,今天這條大河,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稍後等你死了,我會親手將你剁成肉醬,告慰我主公一家的在天之靈。”
說到此處,他又十分囂張的冷笑道。
“就算你手裡有上萬兵馬、這段時間出盡了風頭,可還不是着了我的道?”
“瞪什麼眼,現在你還是想想,到了那邊,怎麼跟我家主公賠罪吧?”
“河裡的人聽着,把這狗賊拽進去,讓他跟龍王爺耍威風去吧。”
明白了,還在手蹬腳刨的衛仲道,徹底明白了。
從方纔的樵夫開始,到這片刻意選定的深水,這一切,都是這個鮑侖設下的詭計。
直到投其所好,將衛仲道騙到了河邊,早就做好準備的鮑侖,這纔將他推入了河中。
該死!
衛仲道嘴裡的話,還沒罵出來,整個人就死死拖進了河中。
徹底沒了影子。